易鹤安挑眉,“你怎么也唤她妹妹?”
“就是赵译也得唤我一声皇表姐,他既然能唤你家猫儿为表妹,我怎么就不能叫一声妹妹?”
“他们是有血亲关系,你掺和什么?若非要论着关系,你倒和我易家走得近些。”
“所以呢?”
“所以,你该唤她弟妹。”
对于无时无刻都想着宣誓主权的易鹤安,李宛箬抿抿唇,“行吧,我的好弟弟,你别忘了我的这位弟妹还生气呢。”
“说吧,你的条件。”他叹气,对的,他的猫儿生气呢。
明明他都给她捉来了新的蝈蝈,她怎么还生气呢?
气李宛箬?那也给他点解释的机会呀。
李宛箬扬扬下巴,“今晚的灯会,你把他约出来,我要见他。”
“你怎么不自己约?”
“他当我是蛇蝎,避之不及,我也很无奈。”
两人对视,齐齐无奈,当真是难姐难弟。
“你打算怎么替我哄她?”他问。
“自然要先见到她。”李宛箬说完,瞥了眼紧紧闭着的大门,再看向易鹤安。
“走吧,我们搬梯子去。”
“……”想她堂堂郡主,自幼得皇帝舅舅喜爱,地位不下于公主,何曾做过爬梯翻墙的事?
但,想到那家伙,她忍。
殷宅里,气呼呼的殷呖呖一路回自己厢房,半途撞见了个鬼鬼祟祟的小身影,琉璃般的瞳眸看见她时,里面细长的黑点缩了缩,嘴里叼着的小鱼干嗒的落地。
“你这只毛贼!”殷呖呖瞪眼,刚撸起袖子,黑猫迅速地低头咬住小鱼干,跐溜地顺着墙边的树,窜上了墙头。
然后在殷呖呖的眼皮子底下,将小鱼干吃了干净,舔了舔爪子,随后噌地对殷呖呖亮了亮自己的爪子,高傲地转身跳跃,跳进了隔壁的易宅。
殷呖呖跺脚,要是以往她就是翻进易宅也给它揪出来,可如今,她死都不要踏进易家半步。
更有点后悔没早把这只猫处理掉,要是被她逮住,应当烧之、焖之、炖之,抑或是腌之!
她转头要走的时候,又听到墙头传来动静,以为是猫儿回来了,她猛地转头,目中满含杀意。
刚从围墙冒出个头的李宛箬差点脚下踩空,掉下去。
她眨眨眼,自己这位妹妹,不,自己这位弟妹,真的有点凶呀。
殷呖呖看到李宛箬愣住了,她对李宛箬是有印象的,可不就是让她自愧不如的皎皎仙子?可眼下,仙子在做什么?
仙子在翻墙?
她就看见梯子慢慢地上升,似乎那头有人在用力,然后仙子姿态略有不雅地坐在墙头,伸出那双纤纤白白的素手,将木梯往下一压,咚地一声木梯落入殷家。
仙子她拍拍手,撩着飘飘逸逸的罗裙从梯子上一点点走下来,捋了捋裙摆,款步走到她面前,对她盈盈一笑。
“弟妹。”
“??”
“咳。”墙那边传来一声咳嗽。
“呖呖。”李宛箬当即改口。
她唤得有些亲昵,让殷呖呖颇不习惯,尤其是想到她和易鹤安那晚并肩而立,竟是那般登对,饶是这位仙子长得再美,殷呖呖也有点说不出来的不喜欢。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
仙子对她笑得温柔得不得了。
她呼了口气,“你找我?”语气还是有点不悦。
啧,这醋味就像是进了醋坊。
俏丽的眼角跳着一点点怒意,澄澈的明眸也有点不高兴,气鼓鼓的小脸粉扑扑,可爱得想让李宛箬伸手捏一捏。
她不免感叹,殷呖呖的眉眼和她的皇后舅母真像,然而皇后舅母整日都要端着凤仪,才不会有如此鲜活的表情。
倘若不是和易鹤安达成了交易,李宛箬真会忍不住逗弄一下眼前的小家伙。
她捋了一顺耳侧的细发,笑道:“我找赵译。”
“赵译?”殷呖呖一时怔住。
“是呀。”李宛箬继续用赵译转移殷呖呖的注意,消磨她的敌意,“表姐找表弟,合情又合理,不是吗?”
“?!”殷呖呖这下是震惊了。
岂不是意味着,眼前的仙子也是京城而来极为尊贵的人物?
她艰涩地咽了口唾沫,“他昨晚就回去了。”
“他回去了?”李宛箬瞳眸微微一缩,绕着青丝的手指都僵住了,“他……”他难道不知道,京城危险吗?
她,都是被娘催着离开京城的。
连娘都看出来,京城要变天了。他现在回去,岂不是……
李宛箬闭了闭眼眸,平复着繁杂的思绪。
她不大喜欢这位表弟,小小年纪时他就城府极深,将人与物玩弄于股掌间。
但娘说,皇家人就该当如此,心思浅的,连生的权利都没有。
因而比起赵译,她更不喜欢其余的皇表弟。他们不但心思叵测,还将皇舅舅的生性多疑、心狠手辣、薄情寡义尽数学了去。
赵译呢,赵译还有着一半皇舅母的血。
皇舅母那般磊落的女子,终究是和整日涂脂抹粉费尽心机争宠的妃子不同。她的儿子,也该当是不同的。
如此想来,李宛箬有些遗憾惋惜,赵译兴许也不是什么善人,但没有比他更适合坐那把刻有九龙腾云的金椅。
毕竟他,会是位好皇帝,和皇舅舅不一样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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