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商述泽比起他们这些南方长大的孩子更明白要怎么在北方生存,这会儿他穿着厚重保暖的军用大靴,原浅那点力道落在他脚上时不痛不痒的,他压根没半点感觉。
“行了原浅,别调皮,冻着没有?”多少觉得原浅穿得单薄了,商述泽捏了捏她凉凉的小脸,动作亲昵却偏偏看着很是自然。
原浅收了声,双脚有意朝后退去。一时的惊喜让她有些忘了本xing,她怎么就忘了,她和他之间,也没那么熟稔的。
“带我去转转这里,看qíng况暂时是不会下雪了。”权佯作没看到原浅的冷淡,商述泽转而牵住了她的手,再是把戴了一路的手套给套到了她的小爪子上,“笨蛋,也不知道要戴手套,要是长冻疮了我可救不了你。”
商述泽嫌弃归嫌弃,到底没忘了再给原浅套件大长衣到身上,“借你穿着先,不客气。”
原浅哭笑不得,心房外那层壁垒却在悄然无声地缓缓崩裂。
其实夜晚校园里挺暗,左右不过亮着三四盏简陋的路灯。若非还有其他教师假期住在了学校里,怕是连这么几盏路灯都不会开。
原浅走不过多时,便已经伸出了一手去捂自己的耳朵。商述泽见状将自己头顶的帽子摘下,周密地给套到了原浅头上。暖和的帽子,正好将原浅一对小耳朵给包裹住了。原浅一抬眼,便见身前男子看向她额际的目光中蕴着千万qíng意。那是——她不敢去触碰的天堂!
一份爱,只能给一个人,给了一个,便不该再对别的人心动。一份qíng,只能是两个人的回忆,多一个人出来,便再不会幸福。一颗心,其实也就那么点空间,住一个人正好,住两个人太多。她不怕此生剩余岁月都一人孤独冷清,如寂寂黑夜中唯一一颗在天幕中闪烁的星辰,却怕自己守不住心底那份执着,怕自己会被那寸寸温qíng的岁月软化,忘记了过去,忘记了曾经。
或许,她真是傻的吧。可能一直傻下去,又如何不是一种幸运?只愿自己真能一直不动摇,心硬如磐石,血冷如冰霜。
许久之后原浅才恍然自嘲并释然——当初的自己,真真是天真得可爱。总以为自己坚持qiáng硬便是足够,可便如chūn风chuī绿了江岸绒绒软软的糙苗,跳跃的火光点亮了漆黑前行的路,阳光可以融化积雪,鲜花能绯红人心,只要相对的那面qiáng横些,她何来的把握能永不动摇?
究其根底,她也只是个凡人啊!是凡人,如何能不向往光,向往幸福?
踩到雪下的枯枝时发出了吡啵的碎响,原浅猛不丁地被这声音惊到,几乎是跳脚一般要离开。
商述泽牢牢按住了她,眼底似有笑谑,“我在,你怕什么?”
原浅不吭声,闷闷地蔫眉耷眼,商述泽也不管她这小脾气,领着她便往有光线的地方走。
伫立在了路灯之下,两人朝着几十步开外的宿舍楼望去。这么远眺着,真的很难不把那灯影幢幢的建筑看作是——鬼屋。单是望着,便已觉yīn森。
☆、第44章 你们两个倒是亲密
“怎么,怕了?”见原浅眨巴眨巴眼,还隐约有要往他身后退去的阵势,商述泽禁不住取笑了她一声。
原浅闻言也不恼,只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瓮里瓮声地说了句:“商大哥,我要回去了,夜了。”
商述泽不动,原浅也不跟他耗着,本是用上了点力气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的,却不想不过稍一着力,商述泽便已放她自由。这一瞬,说不清是怅然若失与否,原浅看着两人原本相扣着的手就这么轻轻易易地分开了,心下微微泛着凉,再到冷。
“原浅,我想跟你打个赌。”商述泽周身被那并不明亮的灯光笼罩着,两手cha进了衣兜里,他启口,接着道:“我赌,总有一天你会被温暖所化,因为趋光,是人的天xing。”
原浅只轻巧笑笑,再是侧了身,看向了回宿舍的路。低声喃喃,她道:“商大哥,我们走吧。”
商述泽不再去牵她,只跟在她身后四平八稳地走着。抵达刚刚行李卸下那位置时,他忽地挑眉,再是朝着身前的人儿问了句:“原浅,我晚上睡哪?”
原浅的步子于是一顿,小脸上带起几分迟疑,她想了想才试探道:“商大哥没有地方住,那我帮忙问问有没有男生愿意和你挤挤好不好?”
商述泽骤然间利落地出手按住了原浅的肩头,有些好笑,有些邪拽,“我想和你一起睡,可以吗?”
“不行。”听出了商述泽语气间的调笑意味,原浅连忙拒绝道。
扬扬眉,不置可否,商述泽老实跟在原浅身后上了楼。
夏弋阳正站在阳台处,方才他便查觉了原浅身边跟着个人,这时刻商述泽一出现,他眼中飞快闪了闪,之后才若无其事般和来者打了招呼,“商先生,浅浅。”
“夏会长,这几天麻烦你照顾原浅了,辛苦。”相比夏弋阳眼底的风Lang叠生,商述泽摆明了要冷静自若了许多。他说着意义不明的话,乍一听上去倒是容易让人误会。
原浅不自觉地敛了眉。见这两男人相处得似乎并不多融洽,她只好在中间周旋道:“夏学长,商大哥他刚来这里,也没有地方住,能不能麻烦你……”
虽说对商述泽的半路杀出有些不愉,然夏弋阳还是知轻重地快速接过了原浅的话题,“浅浅,别担心,我先问问大家能不能腾出个铺位来,可以的话就请商先生先住一晚。”
商述泽道了谢,之后跟着原浅进了她和夏弋阳所在的宿舍。才发觉这两人竟是住在了一起时,商述泽脸色遽变,几乎是质问一般,他朝着原浅怒道:“你们两个倒是亲密!”
原浅在自己的chuáng铺上坐下,美眸望向跟前立着的男子,她不知是在解释还是在反驳,“商大哥,你言重了。”
商述泽旋即也便坐到了原浅身旁。将自己包裹里的东西翻了几翻,他很快便搜出了一包布丁来。脸色仍旧半冷不热的,他随手便将布丁往原浅怀中一放,“给你带的,拿去吃。”
再来则是翻出了一袋水果,“你妈妈让我带给你的,阿姨一番心意,你也拿着。”
原浅便这么安安分分地看着商述泽如数家珍般将他带来的东西摊开,不知何时,她的眼里竟是湿润。仰头,她想让眼底的涩意倒流回去,而在这时,商述泽恰好翻出了条围巾来,“这个也给你,我妈咪织的,虽然不是多好看,不过比较适合女孩子戴。”
原浅凝白的双手上搭上了一条黑白红相间的围巾。围巾上的纹路很漂亮,看得出来织围巾的人很是用心。而围巾上的一小角绣着个‘泽’字,字体歪歪扭扭的,却也可爱得紧。
“商大哥,很抱歉,这个,我不能收。”是商大哥的妈妈织给他的,她何德何能能接纳这份礼物?不该的,她受之有愧。原浅说着便想将围巾往回推。
商述泽这时正在把暂时不需用到的东西往回收,听到原浅出声之时,他想也不想便道:“这围巾我没用过,不是二手的,你少嫌弃。”
“我没有。”仓促着道了一句,带着解释的意思,原浅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怕被他误会。
商述泽倏忽看向了她,很是正经,“因为是我送的,所以你不要?”
眼前男人的神qíng让原浅丝毫不怀疑,只要她说一句“是”,对方立马会把她丢到雪地里埋上一宿。
怯于回答,也许是自己的理由根本拿不出手。而她这般迟疑的作态,看在商述泽眼底无疑成了默认,“原浅,你就那么不待见我么?”
“不是的。”笨拙地摇了摇头,原浅觉得不够,便又想说明道:“商大哥,你不要这样想,我只是……”
“不这样想还要如何想?原浅,你只要告诉我,东西你到底收,还是不收?”若是他没猜错,如今她围着的那条围巾,是夏弋阳的吧?一看,就不像女孩子戴的!凭什么,她要夏弋阳的东西,却不能接受他的赠予?
有种左右为难百口莫辩的无力感,碰上这么一个只问结果不问过程的男人,原浅注定是处于弱势的那一方,“好,我收,谢谢商大哥。”
商述泽这才舒缓了几分脸色,看向宿舍门口,夏弋阳也在这时候进了来。
“浅浅,很抱歉,铺位本来就是计算好的,现在一时要找个位置出来也找不到。不过那蓝说你可以过去和她一起睡,然后把你的位置先让给商先生。浅浅,你考虑下吧。”天知道夏弋阳有多不想说这话,若是能不顾一切把这碍事的男人赶出去,他就赶了,省得这人还来打浅浅的主意。不过他顶多也就在心内吐槽几句,毕竟这气候,真要把人放外面,那绝对是要半夜被冻死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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