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葱花和香菜洒入面碗里,唐初九洗过手擦上香膏换好衣服后,提着一起去了后院的凉亭:“南长安,南长安……”
南长安笑着应到:“初九,我在,怎么了?”
唐初九爬上了墙头,把篮子吊下去后,也跟着翻身下去:“瞧,我给你带了什么过来。”
当看到那碗长寿面时,南长安非常意外:“初九……”
唐初九把篮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摆到大树下的石桌上,笑眯眯的:“南长安,生辰快乐。呶,吃长寿面,愿你一世安好。”
南长安非常动容,怎么都没有想到,唐初九会这样有心,接过筷子,吃了一口,觉得这是世上最美的味道:“初九,谢谢你。”自从十年前的惨变后,再也没有过过生辰。
唐初九摆手:“不客气,快吃,面容易糊。”
南长安低下头,非常认真却又动作优雅无比的吃完了整碗面,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放下碗,眉眼含笑的看着初九,阳光中的佳人唇红齿白,模样动人,特别是那双眼,chūn波流转,动人心魄。
这一生,见过的美人何止千千万,可是,却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眼前的这个。尽管,她的容貌并不是最出色的,可是她的味道,却是天下无双。特别是她那双眼,是世上最纯净最清澈的。最难得的是她那颗心,无一丝的世俗功利。
唐初九把桌上的剩菜收了,把篮子里的酒拿出来:“这酒是我师傅送你的,难得正好碰上你的生辰。”
南长安笑着接过:“代我多谢他。”
唐初九拿出一个花时五天才打好的寓意平安喜乐的千千结,递了过去:“呶,我看你玉佩上的络子旧了,编了个给你替换。”那绳子就是大街上买的,虽然特意挑过了颜色,但材质一看就不是上品,普通得很。
看着那千千结,南长安心绪万千,遥久的记忆如翻江倒海,汹涌而出,母后她……
见南长安久久不接,唐初九问到:“是不是嫌不好看?不喜欢么?那算了。”
南长安伸手接过,慎之又慎的收好,才认真说到:“不,我很喜欢。”是真的非常喜欢,这是这辈子收到最便宜的礼物,却是最动容的,它实实在在的代表着祝福,没有巴结,没有算计,没有危险。
“抚琴一曲,算是贺你生辰。”唐初九虽被芸娘摇头绝望的叹息,资质不佳,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但是这些日子,练琴却一日也未有断过,她坚信,勤能补拙。
不过,有个时候,事实就是那么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听完唐初九的《高山流水》后,南长安坚定的认为:“初九,我还是觉得你比较适合《十面埋伏》。”那股金戈铁马的肃杀,唐初九的琴里一起音就有。
唐初九垂头丧气极了:“你觉得还是没有进步么?”
南长安不忍做那雪上加霜之人:“那倒是有。”
唐初九抬眼,笑得两眼亮晶晶:“是吧是吧?哪里哪里?”
南长安冥思苦想后,用词谴句小心翼翼:“最少,第八节的音你不会弹错了。”只是,其它地方的错,还是会有。唐初九的高山流水,一点都听不出知己之意,倒是颇有相见两厌之感。
唐初九伤心了:“……”残酷的事实太让人灰心丧气了。
南长安从怀里掏出长笛:“初九,我赠你一曲,可好?”
唐初九有些意外,从未听南长安chuī过:“好。”
千不想,万不想,南长安chuī的竟然是《凤求凰》,chuī得极好,只是,唐初九却黑了脸,那不堪的往事如cháo水般涌来,大树下,宋兰君满含深qíng,对着唐诗画chuī笛的曲,正是《凤求凰》……
唐初九不待南长安chuī完,就沉着小脸,硬绑绑的说到:“我要走了。”说完,翻身上墙,连篮子都没有提,就回了院子那边,脚步渐行渐远,凌乱不堪。
南长安叹了口气,这是弄巧成拙了么?
唐初九回到竹院,也没了心qíng。心里感觉刺痛刺痛的,同时也满是无奈。
恨了十七一年多,可是,又能如何?他和唐诗画,一样的风光无限,生活得非常的幸福。在自己十月初九生辰那天,也就是十七迎娶唐诗画满一年的那天,他给她庆生积福,在长安街,施了七天七夜的米。不管是谁,都可以去领。
天下谁人不知,丞相对娘子的痛爱?
天下女子皆羡慕,唐诗画的幸福和好命。
嫁夫一年,虽未有孕,可是,夫君对她,却是qíng意万千,甚至连一个妾室都没有。
真正是应了她当初在庙里的许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们,受着世人的祝福,却有谁会知道,他曾经也对另一个女子许下这般美好的承诺。
078 当归当归
更新时间:2013-5-17 11:51:21 本章字数:5322
只怕是连十七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吧。言虺璩丣他哪会记得呢,如今有了候爷府做后盾,风光更盛。
其实唐初九错了,宋兰君记得,因为他夜夜恶梦。
又是半夜冷汗淋漓的从恶梦中惊醒,声嘶力竭:“初九……”
唐诗画被吵醒,柔声到:“兰君,怎么了?”其实是听到了那声‘初九’的,这个名字,就像一根尖刺一样,狠狠的cha进了唐诗画的喉间,血ròu模糊,鲜血淋漓,每次呼吸,都是带着痛!
宋兰君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没事。你睡吧,我去书房。”说完,披衣下chuáng,离去。近半年以来,夜夜如此嫦。
剩下唐诗画独守空房,一脸铁青,满是恨意,唐初九,生前你要作恶于我,毁了我的dòng房花烛夜,死后还要缠绵不放么?
chuáng上没了宋兰君,唐诗画辗转反侧不成眠。手摸上平坦的小腹,柳眉紧锁。
已经一年有余,可是,它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管再怎么寻医问药,都没有用,唐诗画一天比一天着急,心急如焚,却又只能暗地里,面上不敢露出半分shòu。
尽管如此,昨天还是被宁氏叫去说话了,这是第一次话里话外音,透露出想抱孙子了。世上所有的事,有了一就会有二。唐诗画不敢想像,多次之后,宁氏会是怎样的猜测?
心里极苦,更是心慌,可是,能怎么办?那么努力,那么用心,就是怀不上。难道,真的是肚子不争气,不孕么?
一想到这里,心都凉了。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了出来,如果真是不孕,那不管如何不愿,以后也只得给兰君纳妾。毕竟传宗接代,天经地义。
到时如若妾室生子,只怕京城余茶饭后,就会又多了一则谈笑,曾经的第一美人候爷府嫡女如今丞相府夫人是那不下蛋的母jī!
只怕,到时十里红妆,受宠到七天七夜施粥的美谈,变为一则笑谈。再风光又能如何?连孩子都不会生!
若是兰君因此休妻,都理所当然!世人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唾骂,因为,七出中‘无子’为第一。
一想到这里,唐诗画就害怕,心qíng坏得不能再坏,泪流满面。
宋兰君进了书房,却什么也看不进去,最后gān脆踏着满地月光去了唐初九以前住的院子。
正是梅花满枝头之时,推门进去,满院生香。
这是唐初九最喜欢的花,冰清玉洁,暗香浮动。
在这一年来,宋兰君第一次踏足这方小院。
院子和以前一模一样,未曾有任何的改变,就连树下那架唐初九亲手做的秋千,都还在,正微微摆动。
秋千还在,坐秋千的人,却不在了。
以往,每回只要一踏进院子,立即就会看到唐初九的笑脸,如今,只剩下空空如也。
推开门走进屋子里,呛人的灰尘扑面而来。
入眼就是那雕花大chuáng,在这张chuáng上,曾经和初九夜夜欢好。那么多日日夜夜的耳鬓厮磨,如cháo水般涌了出来。初九qíng动时咬着唇小声似嗔还娇的呻吟,初九难奈时似羞似恼的叫十七……
一步一步,走到chuáng前,却在chuáng沿发现了那块刻了字的玉,它已经碎成了两块,初九和十七,各在一边。
宋兰君把玉握紧在手里,断裂的边缘,把掌心割伤,流出血来,染在玉上,玉碎,人亡。
再也受不住,宋兰君踉跄着从屋子里出去。站在院子里的红梅树下,大口大口吸气,良久后才平复了下来,伸手捻了一枝开得正好的梅花,走到秋千上坐下,一瓣一瓣的,把花朵摘了下来,没一会,身旁就是满地的残红。
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花瓣,宋兰君猛然想起,初九有次动了心思,把梅花收集起来,酿了两壶酒,埋在树下。当时她还笑言,待到来年,把酒翻出来,若是好喝,就以后年年都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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