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到古清辰的话,就忍不住的面红耳赤,而眉梢间,不知不觉的就含了丝chūn意。
古清辰那样的天之骄子,怎么会喜欢上如此平凡的自己?
可是,他却真真切切的亲口说‘初九,我qíng系于你。”
非常直白,却又……实实在在。
喜欢古清辰么?
那样的男子,天下间哪个女子不动心?
他出身好,人品好,又是大官,能文能武,这样的男子,在当朝,也不是没有。但是,能像古清辰那样,洁身自好的,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只是,这般美好的男子,岂是能高攀得起的?
唐初九叹了口气,用力的拍了拍脸:“莫要再想了。”想了也没有用。
被古清辰喜欢又如何,到底是配不上他。做人,贵在自知之明。
连和有着共同出身的十七,都嫌配不上他,更何况古清辰,他的出身,更是高贵,百年世家,代代将军。
如今,因着十七,闺誉和身子,都失了清白,若真对古清辰生了心思,只怕最后会落得被人笑话不自量力,爱慕虚荣,攀高枝,人言可畏。
失落的叹息一声,打开门,把药膏拿了进来,这药的效果极好,昨夜才涂了一次,如今脸上的印子,已经是淡淡的了,不注意,都看不出来了。
古清辰他真的很好,几次三番,救自己于危难。
前脚刚踏出门,想去店里,可一抬眼,就见芸娘走进了院子,笑到:“唔,我还怕你***苦短日高起呢,怎么着,这样早?咦,你这眼睛是怎么了?”
昨夜哭了良久,眼睛自是成这般了,唐初九支支唔唔,低声到:“没什么,就是没睡好。”
芸娘走到跟前,仔细打量了几眼:“休来糊弄我。”斩钉截铁到:“这分明就是哭了!”
一语中的。
料事如神。
唐初九没话说了。
芸娘慎重了脸色,问到:“怎么回事?可是和古清辰吵架了?”
唐初九闷声到:“没有。”
芸娘压根不信,兀自猜测:“难不成是古清辰立了大功,要被圣上赐婚?”
唐初九一惊,心跳失了常,睁大了眼看着芸娘。
芸娘急到:“是不是如此?”
唐初九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我不知道。”古清辰昨夜又没说。
芸娘乐了:“那就不是。那你哭什么?”
唐初九低下了头,没法说。
芸娘只得自己问答案:“你男人昨夜来了没有?”
“来了。”
芸娘继续问:“今早才走的?”
“嗯。”
芸娘放心了,最少昨晚在这里过夜的:“他说今夜还来么?”
“还来。”
芸娘一丝担忧都没有了,只要男人还在,女人哭一哭,也是qíng趣,不过:“初九啊,哭呢,梨花一枝chūn带泪,楚楚可怜正好,莫要过度,否则就如你现在这般,残了容颜!”
唐初九幽怨的看了芸娘一眼,谁残了!没句好话。
芸娘在桌子旁坐了下来,伸出纤纤玉手,倒水喝,却见着了茶壶旁的药膏,水也不喝了,拿在手中细细观看:“你男人送的?”
唐初九点头:“嗯。”
芸娘似笑非笑的看着唐初九:“你这到底是什么命!老妈子似的累死累活,可是,你这吃穿用度,又是极其贵气!你可知,这瓶药有多珍贵?千金难求。即使平常抹在身上,能令玉骨生香。”
唐初九大煞风景:“要是拿去卖……”
芸娘没好气:“比你值钱!”
唐初九:“……”说起来,古清辰一向大方。
芸娘倒了杯茶,慢慢品了起来:“问到你男人的话没有?他是怎么个打算?”
唐初九一直没明白过来:“啊?”,一脸茫然的看着芸娘。
芸娘放下杯子,直指要害:“你不要告诉我,昨夜没有问你卖身期满之事!”
唐初九恁是被芸娘看出罪过无数来:“……”还真的没有问。
芸娘气得‘哎哟’一声:“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算了。”
瞪了不争气的唐初九一眼,扭着细腰,走人。免得再呆在这里,忍不住一巴掌拍死她。
唐初九张了张嘴,倒底是没有叫。叫了心里的那些话,也说不出口。
看了看天色,见还早,去了后院练琴。
琴音里,全是心不在焉。脑海中,来来回回全是古清辰那句话:“初九,我qíng系于你。”
琴不成音,放弃了再谈。
南长安在隔壁叫到:“初九,陪我说会子话好不好?”
唐初九爬上了墙,问到:“怎么了?”
南长安眼里有千言万语,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得,看着唐初九,只觉心安,又是不舍:“就是有些心神不宁。”
这日子越近,心越慌。
唐初九大眼里清澈见底:“为什么?”
南长安顿了顿,低落道:“可能是要过年了吧,我不喜欢过年。”所有的苦难,都是在过年时发生的。年关,年关,果真过年如过关。
过年,唐初九也不喜欢。想想又恍如隔世,去年的年关时,躺在东离寺,只剩最后一口气。要不是因着心口那股不甘,早就去了yīn曹地府,成了一堆白骨。
而如今,却还鲜活的坐在这里。
南长安看着唐初九,问得认真:“初九,你愿得一同心人否?”
唐初九很是惊讶,看着南长安:“嗯?”
南长安一鼓作气的说到:“初九,我很想有人能在我左右,伴我一世,不相离,不相弃。”
唐初九听了,脸色带了些幽幽,不相离,不相弃,这样的qíng感,哪个女子不想,只是啊,男人的誓言,就如清晨的雾,风一chuī就烟消云散了。
也许,山盟海誓时确实是一片真心,只是,面对着流年,到最后,真心变了,誓言忘了。
南长安试探的问到:“初九,你说,世间会有这样的女子,愿意陪伴我一生到老么?”
这些日子,每天最高兴的时候,就是唐初九来后院抚琴之时,心里满满的,都是无数的欢喜,佳人一走,总是倍感寂寞,心里空落落的。
唐初九说到:“肯定会有的,只要你能给她幸福。”在唐初九看来,幸福就是无论贫穷富贵,都不离不弃。
‘幸福’两个字,刺伤了南长安的心,脸色大变。
如今这种困境,连安身立命都不能,拿什么说幸福!
把那满腹的心思全都吞进了肚里,南长安勉qiáng笑了笑:“初九,你还不去店里么,要晚了。”
唐初九惊叫一声,扭头跳下墙头,跑了,莫要误了生意才好。
南长安恹恹的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黑压压的天空,阵阵出神。
初九,我多想许你一世安稳,我多想让你……等我。
只是,世事无常,我不知何日才能有那个能力,给予你幸福。
初九,我愿再努力一些,愿早日能来到你面前,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江麽麽来到南长安跟前,连打了好几个手势,南长安才收回心神,点了点头。
初九,你可知,这个年关,如我,真的是过关。
唐初九到了店里,见着张老头的咳嗽更重了,直皱眉,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要去‘同仁堂’看李大夫,都说他能妙手回chūn。
张老头不愿意去:“大惊小怪作甚,我没事,好着呢,这变天么,年年如此。”
唐初九铁了心:“不行,身子要紧,莫要误了病qíng。”
张老头最终拗不过唐初九的坚持,去了‘同仁堂’,李大夫不在,出诊去了,等了半晌,也不见回,最后,只得打道回府。
因着这一阵折腾,等唐初九把糖葫芦都做好时,也到晌午了。
收拾妥当,从店里回竹院时,半路下起了鹅毛大雪。
一片一片,落入颈间,立即融化,无影无踪,只余寒意万重。
唐初九感觉到全身冰凉,僵硬,呼吸急促了起来,再也迈不动步子,感觉腿间有千斤重一般的。因为眼前,站着了宋兰君。
几天不见,宋兰君略显清减,但无损他的玉树临风。
这些日子,宋兰君也不好过,一直在等着盼着唐初九回来,可是,一天,一天,又一天,却不见人回。
心里有着隐忍的滔天·怒火,却又隐隐带了惊慌,初九,这是真的要从此恩断义绝么?
特别是一想到唐初九说的,她如今是别人的妾,就更是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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