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刚才那个小院,说是林侍郎的书房,我看那里想必不错,你要是觉得好,我安排人收拾了,给老爷做书房吧。”
“长贵,你帮我买下这个宅子,我很喜欢,后面的事儿,你就不要管了,老爷他回来,把江南的管家带回来了,大概事儿都要让他cao持,你还是好好帮我打理生意便是。”她本来人手不够,舍不得让长贵当管家,被家里的琐事羁绊,外面没人替她出头打理了。
“哦,是”长贵似乎有点失落。
“咱们的生意怎么样?”长贵有很仔细的账目派人给茵茵的,见她又问起,脸色一时有点发红,他吭吭哧哧地低声说:“不如前几年。”
“你二哥和二嫂回来,劝得福生回头,答应参加明年的chūn闱,京生想必也要下场参加乡试,他们没有心思做生意,但你二哥是闲不住的人,你也不想着帮帮他?”
长贵见茵茵是这个意思,脸色缓和了些,他点头应道:“二哥二嫂小门小店的生意已经看不上了,大点的生意,又要花费很大心思打理,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帮他。”
“你哥什么意思?”
“二哥看你开了绸厂,想在京城开个绸缎庄,可是找不到合适的门面,再说,我觉得他和二嫂对丝绸很不jīng通,不适合做这个,二嫂前些天去了一趟西山,她说那里有些人家有桑树,回来想在那里开丝厂,这个路子我觉得可以走,到江南弄些丝织工,买些织机回来,就织那种最便宜的平纹绸子。”
茵茵想了想:“京郊有不少人种棉花,你二哥不如开个棉织厂,每年夏天,朝廷都广征棉布为西部军人做冬衣,织好的棉布就不愁卖。让冬生从南方给咱们找一下纺出三根棉线的师傅过来,必定能提高纺花速度。”
“好,我今天晚上就去二哥那里一趟。二嫂这两天会来给你行礼,她肯定是怕你才回来身体疲乏,才押后两天过来。”
这个宅子是陈家宅子的好几倍大,茵茵转了一遍,还真有点累了,她让长贵去打点生意,自己带着几个仆从回了家。
“嫂子,新宅子很是宽敞,咱们都搬过去也不会觉得拥挤的。”
“哦,弟妹,你觉得好,就过去住了吧,我还是守着咱这老宅子。”大夫人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那,嫂子哪天有空,过去看看,帮我出出主意,看看怎么打理才好。”
“这个,”大夫人沉吟一下,说道,“振寰的亲事马上要定下来,我正准备着呢,怕是一时没有空。”
茵茵看大夫人明显就是借故推脱,不知她为何这样,只好不再说话。
陈奎秀在家歇了两天,就去了吏部签押,开始了他一品内阁大学士的宦途生涯。新宅子就jiāo给了梁飒收拾。
茵茵这天,又去新宅子查看,才刚在门口停下马车,就有个婆子飞快跑过来,给跟车的婆子胡嬷嬷说:“劳烦转告一声陈二夫人,我家夫人求见。”
正文 第二二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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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三章
茵茵隔着窗帘,听见声音十分陌生。胡嬷嬷想必也心有疑虑,没有禀告茵茵,而是反问道:“你家夫人是谁?”
“我家老爷姓焦,以前也是翰林的,求夫人务必见她一面。”胡嬷嬷见她言辞恳切,谈吐应对十分得体,主家又是52书库,这才过来,低声给询问茵茵,看是不是见她。
“嗯,请她过来。”茵茵心里还是有点疑惑,觉得和这个什么焦夫人根本不认识,她不好拒绝,也不好很热qíng,谁知道她找自己所为何事呢?
那婆子回去通知她家主人去了,茵茵在新宅子转了会儿。主屋里已经有了好些家具,厨房也开始动火,宅子里已经有了烟火气息。茵茵刚一坐下,喜鹃就飞快地给她端来了茶水。
守二门的婆子,禀告焦夫人到了,茵茵出于礼貌,慢腾腾地出门迎接,刚出们,就看到一个年近五十衣着朴素的女人进来,那张脸的五官,茵茵一看,心里就咚地狠跳了一下,她和陈奎林太像了。陈家大姑,当年不知为何,被父母嫌弃,断了关系,茵茵曾经问过此事,陈奎秀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真的不清楚,茵茵到现在都糊里糊涂的,现在,她真的不知道该对这个大姑姐笑脸相迎还是冷淡处理。
“弟——,陈夫人,冒昧打扰,敬请见谅。”焦夫人看到茵茵的第一瞬间,眼里水光闪了一下,弟妹二字差点从嘴里冒出来,不过,她很快就控制住了qíng绪,满脸堆笑,和茵茵寒暄。
“不用这么客气,请进来坐吧。”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是自己丈夫的大姐,茵茵觉得,如果她心怀不轨,自己再翻脸也来得及。
“陈夫人,你们一家要搬过来住了?”焦夫人一边进门,一边不经意地问。
“不是,大哥和大嫂舍不得老宅,不肯过来。”
焦夫人脸上的表qíng非常怪异。
“这个宅子大,我想让大哥大嫂和我们一起,他们不愿意,只有我们来住,难免空旷些了。”茵茵遗憾地说。
两人分主宾坐下,喜鹃上了茶,两人继续寒暄。
“陈夫人,你不知道这个宅子,还和陈家颇有渊源?”
茵茵一愣,嫂子不肯过来住,是因为这个吗?她还不好问这位焦夫人。
“陈夫人不嫌我啰嗦吧?”
“哦,不嫌,不嫌。”
“当年,这个宅子是肖毅王爷的,肖家跟随jian贼胡维和,让先皇流放,这个宅子一度空着,后来程秉禄为了筹措西部军费,让户部把这宅子卖了,当时看上这宅子的,一个是林家,还有一个,就是陈家。”
茵茵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林捷老儿极是yīn险,他无论财力和权势,都不及陈大人,就想出了一招极为yīn毒的诡计。”焦夫人已经忍不住了,她用帕子拭去眼里的泪水,略略深呼吸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我家公公,咳咳,和陈大人关系匪浅,林贼那些天,经常过来和公公聊天下棋,趁机套取陈大人的牢骚之言。程秉禄当时把持朝政,翰林院的有识之士,对他多有微词,陈大人和公公也都不例外,林捷把公公的话都记了下来,放出风去,要向程贼密告。我丈夫得知消息,前去求qíng,林捷假意哄骗,让他去找程贼,我丈夫糊里糊涂上了当。其实林捷并没有告密,反而陈大人的坏话,都是我丈夫说给程贼的。陈大人获罪下狱,林捷顺顺当当取得了这个豪宅。”
没想到为了一个宅院,林捷竟然能下得去这样的黑手。
焦夫人继续说道:“京城当时疯传,是焦攀背后捅了陈大人一刀,把他送进了监狱。公公见儿子莽撞,亲自去了陈家求qíng,陈大人误会了,就没让他进门,还宣布跟他一刀两断。可怜公公四处活动,为解救陈大人出力,无奈,他们父子这时的一言一行,别人都不肯相信,更有甚者说他们是猫哭耗子,公公又气又羞,大病而逝,我丈夫也抑郁之下,向皇上写折子求了致仕。”
“事qíng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你为何后来不肯向公公解释清楚?”茵茵很奇怪,事qíng过去时间长了,没见这位大姑子和公公婆婆修好关系。
“我亦曾向父亲说明,无奈,父亲怎样也不肯相信。母亲生下我之后,接连两个孩子都没保住,对我娇纵异常,我当时也太年轻了,求不下大人谅解,一怒之下,竟然说出再也不认他为父的话,呜呜呜——”焦夫人悔恨莫及,哭得极是凄惨,“我夫君当时已经疯了,我也是心里焦急,口不择言,呜呜,自从他死了之后,我就在家立了佛堂,不问外事二十几年,前三年儿子有了孩子,媳妇儿聪明贤惠,每日带了孩子到佛堂来陪我,这才让我慢慢解开心结,走出了佛堂,谁知,谁知,呜呜,父母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呜呜——”
茵茵也忍不住流下泪水,觉得自己这位大姑子太可怜。
“好——”茵茵想叫姐姐,又有点不敢,陈奎秀兄弟,这些年也没有提起过这个大姐,不会还误会她的吧?
“今天我失态了,让你见笑,这个宅子是陈家人的心病,没想到你竟然给买了下来。”
“我家老爷怎么什么都不说呢?”
“他当时一是还小,二是,他跑去了西京,不在京城,几年之后才回来,大概不知道吧。”
茵茵一时不知道该拿这宅子怎么办,难怪大夫人一家不肯过来住,长贵禀告陈大老爷时,他说得的话,应该是林捷肯定想不到,他们家会有今天。
“我回去啦,改天有空,再过来看你。”她向来时一样,匆匆告辞离开,茵茵都有点愣住,觉得她还真有点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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