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第二天早上就下了帖子,邀请程娇燕、程夫人和陆夫人、还有苏夫人覃碧莲,过来观赏她花园里的荷花。
回帖下午就到了,茵茵心想,说不定她们都等急了呢。
茵茵从江南带回一个厨娘,极善于煲汤,她用新鲜荷叶做辅料,熬制的一款汤,非常美味,茵茵特别嘱咐厨房,准备了些小点心,几个清淡的菜品,还有果子铺的果脯蜜饯,在花园的莲花池边的凉亭,摆上桌椅,准备工作就算完成了。
六月天真的很热,幸好这天还有微风,挟着水池里的一丝清凉,坐在凉亭里,看着亭亭玉立的荷花舒展着花瓣,挤挤挨挨的荷叶像一副又宽又长的绿色花绸,褶皱着在风中摆动,再多不快和烦闷,都随着风消散了。
程夫人和娘家嫂子陆夫人是一起来的,茵茵在迎到垂花门,这两位看见时,竟然异口同声地说:“哎哟,老熟人了,还这么客气呀。”
“这不是想早点见到你们嘛。”真是客气话,早点见,那还不早点下帖子?茵茵自己都觉得自己虚伪,就把后面要说的一些托词,都省掉了。
“瞧瞧这个,几年过去,愣是一点没有变化。”陆夫人拉着茵茵的手,拍了拍。
“江南养人嘛。你们过去就知道了,不仅不会老,住几年,还能年轻呢,我可惜才住了三年。”
“呵呵,瞧瞧,喝了江南的水,嘴都变巧了。”程夫人也笑道。茵茵还没把人送到花园,下人就过来禀报说,赵夫人也到了。
“没办法,分身乏术,我且去迎她。”
“一起去,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她了。”陆夫人和程夫人又和茵茵一起往回走。
程娇燕现在也四十多了,总算看着稳稳重重的,再加上一身超豪华的行头,让人感觉她贵气bī人。
“好久不见,赵夫人看着排场很多。”茵茵打招呼。
“什么排场不排场的,还不是老样子。”程娇燕一开口,还的确就是老样子。
三个人凉亭坐了,先说一些吃呀喝的闲话,程娇燕就把话题转了过来:“皇后也太自律了,她处处为了皇上着想,咱们几个女人在一起说叨说叨,她都怕惹事,你看看现在京中的时局,那两位还不明目张胆的准备夺权呢,皇上也是,也不看看皇后多为他着想。”下人都让茵茵遣到远处去了,几个到不怕惹事,心里想说就说了。
“陈夫人,你觉得,皇上是不是应该把帝位传给朝熙皇子?”陆夫人问茵茵,她和程娇燕不一样,陆二爷是朝熙的师傅,和瑞熙的关系淡薄多了,陆家,只希望朝熙皇子登基呢。
“天威难测,我可不好说。朝熙皇子现在办差,越来越老练,的却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了,他若能承继大统,的确是国民之福。”茵茵随着她的意思来。
“瑞熙皇子也是好样的。”程娇燕说。
几个都不接话。瑞熙和洪熙的路数很像,很注意jiāo结官员,和皇上关系也很好,但他们两个,一个在礼部,一个在工部,都是甩手掌柜,根本不管事儿。好在瑞熙皇子很节俭,经济上很清廉。
茵茵能理解程娇燕为何那么说,瑞熙皇子不做事,但很注意为人之道,对赵承邦这个舅舅极为尊敬,朝熙皇子却有点倔qiáng,有些时候,为了朝政上的事qíng,会和舅舅据理力争,程娇燕多少会觉得,朝熙皇子不如瑞熙皇子看重她们。
“听说,你在江南做生意了?”程夫人忽然问道。
“嗯,小规模的动了一下。扬州真是富庶,一年下来花销很大。”茵茵笑着说道。
“就你?”陆夫人笑,“听说你就住在总督府后衙,家里人口又简单,就算对吃的讲究一点,你也不是经常要什么雀舌、驴唇的,能花多少银子?陈大人的收入,尽够你用了。”
“听说你把盐行和丝行都动了?”程夫人问。
“嗯”
“你要是把盐行也跟丝行一样,动做大一些就好了。”程夫人略带遗憾地说。
“我——”茵茵想说,她不知道贵妃在盐行也有一手,但想到还牵连了威王,就打住了。
程夫人大概也能猜出茵茵所想,只是叹了口气,没有继续下去。
“照着陈大人的章程,那些盐行的,缴税是不是要多些?”陆夫人还存一线希望。
“九牛一毛而已。”想着抄家时魏家的豪奢,茵茵有点无奈地说。
“扈大人在你们走后,动作再大些就好了。”程夫人希望是那样,但今年那边的消息,过来很少,大概一切很平静吧。
“听说扈夫人不仅cha手做生丝,还弄了个盐铺。”程娇燕忽然说道,“她挺爱钱的。”
“不能这么说她。”茵茵为扈夫人辩解,“她在北燕一住就是十几年,家里几乎都靠扈大人的俸禄和朝廷的廉政赏银,没什么积蓄的。她只要不弄权,皇上大概都不责怪。”
没人接声。
碧莲来得较晚,午时初才到,她肯定不想和这几个人见面的,茵茵去接她,也不好说什么,一路介绍今天的吃食,碧莲听着听着就笑了:“那我可就有口福了。”
正文 第二三零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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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零章
几位看到碧莲,都起身相迎,神态恭谦,说话也无可挑剔。
“苏夫人今天可来晚了呢。”程夫人第一个说话。
“家里有什么让你放不下的?今天朝堂又不沐休。”程娇燕也说话。
碧莲还正准备接程夫人的话呢,程娇燕这么一说,她立刻就脸红起来,张嘴竟然说不出话了,她还是不太习惯汉人这么开玩笑。
“来,和我坐一块儿。”陆夫人拉着她,帮她解围。
“我今天来的路上,看到有官员在勤政殿前下跪,说是参扈大人的。”碧莲的话让在座的几个马上变了脸色。
程娇燕急不可待地对自己的下人招手:“给孙管事说一声,让他派人去政殿那里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程夫人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转身正准备走的婆子赶紧又转了过来。
“做事机密一些,别冒冒失失的。”茵茵看那婆子恭敬的态度,知道这个必然是程娇燕从娘家带去的。
“是大夫人。”婆子一阵风似得走了。
“看,我就知道扈大人在江南一定会有风波的,扈夫人太急功近利了,给丈夫惹麻烦了。”程娇燕一落座,马上就说话,赵承邦不许家人经商,她在这上面,倒是十分听话。
“事qíng到底怎么回事,还不清楚呢。”程夫人拦了程娇燕一下。
茵茵招手,让下人送上菜品,午时过半,要开席了。
几个人终于转移了话题。毕竟受到的教育都是食不言寝不语,这会儿也就简单的夸赞几句茵茵的厨师水平高。
几个女人都是小饭量,每样菜吃上几口,再加上一小碗汤,就一个个放下筷子说饱了。撤下残席,上了果品点心和茶,派出去的下人就回来了。
“那些官员,是参扈大人为了自家生意,对同行打击报复的。”来回禀的是个男子,他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小心翼翼地回禀。
“能知道扈大人在江南做了什么了吗?”
“小人在那里听了一会儿,也是别人议论的,说是扈大人把盐行抄了。”
这会儿还打听不到更多的消息,但晚上他们下朝,就会有详细信息的,茵茵指着桌上的话梅:“来,尝尝这个,我们那么着急听这事儿做什么啊。”
几个女人都笑,也压抑着自己的好奇心,等后面的消息出来。
碧莲似乎有心事,席间几乎没怎么说话,饭后也是第一个要退席。
“哪天我做东,给陈夫人接风,你们可都要来啊。”程娇燕急忙说道。
“那是当然。”几个都这么表示,连碧莲都点头,程娇燕这才笑容满面。
扈飞雄抄了盐行的消息,当晚传遍了京城,原来,盐行的人嫌税赋重,竟然卖私盐。所以,今天弹劾扈飞雄的折子上,也有捎带陈奎秀的,说他弄出的新税制,是与民争利。朝廷在接下来的几天,很是忙乱了一阵,说什么的都有,皇上派人彻查,大概一个月,才下了旨意,让扈飞雄把盐行几个贩私盐的罪魁祸首斩了,这场风波终于平静下来。
程娇燕的请柬在第二天就送过来,她这是高兴啊。
几个人都知道盐行有贵妃的产业,这一次一下子抄了十几家盐行的大商人,斩首的几十个人中,有四个是盐行的大执事,程娇燕觉得,贵妃的代理人大概这一下都清除掉了。
“盐行的管事兰家,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逃过这一劫的,扈大人只是罚他家捐出两万两银子修码头了事。”江南那边的事儿,现在都传到京城了,兰家还当着盐行管事,并且因为有了扈飞雄的支持,底气更足,比去年茵茵在的时候,地位更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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