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个玩笑,气氛却并未得到缓解。小王无奈,只能选择退场,“那个,我跟周小弟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你就不用回了。”
周季皱着眉头,还没等反驳两句,就看见小王冲自己使眼色。他顺着方向看过去,唐诗还是沉静的坐在那儿,只是头埋得更低了,她的长发顺势滑下来,完全遮挡住了她的脸。没有人能看清她是什么表qíng,继而猜到她在想什么。再顺道看向在她身旁站立的肖潜,也是像她一样沉静的等待着,嘴角已经不再轻微勾起,脸上也没有了笑容,却依旧认真的注视着那个低着头的女子。
周季突然间,冒出了一种念头:他真的不想掺和进这二人之间。
随着王洋站起身,他转向走廊的尽头那一边,“我们先走了。”
唐诗毫无反应的盯着自己的双手。等周季和小王彻底远去之后,肖潜才轻轻地坐在她的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还在想吕杨吗?”他柔声地问。
唐诗猛地抬起头,疑惑的看向他,半晌才明白过来。她笑着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看她没有想jiāo谈的yù望,肖潜也不知道该怎么把她从回忆里拉出来。虽然,只有他自己认为,唐诗是在怀念着过去。
沉默了半天,好不容易提起一个话题:“陈清然正好在这附近,要是没有心qíng不好,就一起吃个饭吧。”
唐诗深呼吸一口气,故作欢快地问:“你请客?”
肖潜无奈地笑着:“是,我请客。”?
☆、第十五章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1)
? 这顿饭,唐诗终是没有吃成。
因为她先走了,在肖潜去外面接电话的时候。
大概就是天意如此吧。
否则,肖潜的电话为什么打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偏偏是那个时候?为什么偏偏在陈清然来了之后呢?
很多我们不能解释、不想解释的,都善于把它归结于缘分、天意……
唐诗在公车上站了足足有半个小时,车上的人才陆续的下了大半,她也终于找到了一个单人的座椅。
像G市这样热闹的城市,在大多数时候,走路都比坐公车快。
坐在座位上,伴随着堵车而来的走走停停,看着窗外那些偶尔清晰偶尔模糊的商店招牌,跟陈清然聊天的内容和qíng景,像制作电影最初的时候,画面一帧一帧从眼前掠过……
“差不多吧。初恋嘛,第一次多美好啊。”
“那有多美好?”唐诗执着的想问到透彻。
陈清然皱着眉头看她:“你不是又想吕杨了吧。”
一个很多年都没有经人提起的名字,却在今天先后被人说起。而那个人与她的关系,是她曾奋力追逐过。
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却并不是她此刻想追究的重点。
唐诗笑着摇摇头:“不是。”她踌躇了半天,才又接着问道:“你还记得苗蕊吗?”
“唐诗,不是说没有痴qíng的人,但大多都不是。没有哪一条规定说,一个人,这一辈子,只能喜欢一个。”陈清然顿了顿,笑着接了下去:“我不是,所以我忘了。”
陈清然不适合这么严肃。
唐诗在心里做了这样一个结论。
大概是因为她从未见过这么严肃的陈清然吧,所以觉得不习惯。也或许,她单单只是不想看到他这么认真的说“他已经不在乎苗蕊”的这件事qíng。
“那你再jiāo过女朋友吗?”
“当然了。只大学里,就有过两个了。”
“你就没见过分手之后,不忘旧qíng,不再jiāo新女友的?”
陈清然皱着眉头,上挑着眉毛,仔细想了想,“我想不出来。你问这个gān嘛?做社会调查啊。”
唐诗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尽量平静的提起另一个人:“那你觉得,肖潜是吗?”
简短的几句问和答,其实这才是整个谈话的重点。
她不是太喜欢,也不擅长与人聊天,但跟陈清然的这几句,让她觉得,已用尽了这么多年来,见到的、学到的所有谈话技巧。虽然很拙劣,但已是用尽了全部。不过就是想要知道:周小雨,是不是那一个独一无二,和无与伦比。
陈清然恍然大悟的双手一拍,却又在下一秒止住所有qíng绪,“gān嘛。”他问:“想追肖潜?”
唐诗故意一番白眼,“别闹了。是我今天跟着去做了个采访,有感而发。报社里的人被我问一个遍了,结果一个都没有,所以我好奇嘛。”
陈清然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真的?”他问道。
“……爱信不信,不说拉倒。”
陈清然笑了笑,“勉qiáng信你了。”正了正脸色,接着说道:“我不知道。”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肖潜怎么想。你好奇,为什么不亲自去问他?”
唐诗不自然的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那他跟周小雨分手之后,有找过别的女朋友吗?”
陈清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好像在纠结着什么。“我忘了。”他说。
“记xing不好?你不会年纪轻轻就老年痴呆了吧。”
“那可能就是有吧。”
“你确定?”唐诗吃惊地说:“我记得肖潜不是这么回答的呀。”
“……那就是没有。”
唐诗无奈,故意不耐烦地说道:“你敢不敢不开玩笑,认真一点。”
“……没有。”陈清然沉默半晌,这么回答。
回忆,就到这里,终止。
唐诗继续观赏着窗户外面,暗暗地在心里得出了一个太过偏执的结论:你不记得,所以会喜欢上别的人,他还记得,所以始终一个人。
这个你,是陈清然。这个他,是肖潜。
结论有些偏执,可表露了这天底下所有女人的天xing。
回到宿舍之后,唐诗脱下外套,叠好放到她的厨子里,转身拿起扫帚和簸箕开始扫地。
人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最好可以找一件能够令自己忙碌起来的事qíng。就像她,以前烦躁起来,就爱打扫屋子。打扫完了之后,她的气就少多了。
她们宿舍里包括她自己在内的三个人,都很符合现代女xing的特点——懒。但是宿舍却从来不会看出脏和乱。
大概正是因为懒,所以会克制,下意识的不乱扔垃圾,不乱放东西。
可一间原本不太脏的屋子,若是诚心想找出些脏的垃圾,也很简单。正如一件原本很普通的事qíng,若是被一个特殊的人讲给另一个特殊的人听,很简单。但一个爱胡思乱想的人,若是诚心去想一件事、两个人,很麻烦……
比如唐诗,她打扫这间屋子,用了一个小时。听陈清然讲一个故事,花了几分钟。而思索肖潜和周小雨,却是从那几分钟开始,一直持续到一个小时之后的现在。
看来,消散烦躁和怒气的这招用在这里,不太管用啊。
她坐在书桌前面,桌子上摆着她翻了好久才翻出来的唯一一个没有写过字的本子,本子上,压着一只她好久没有用过的钢笔。
初中的时候,也仅限于初中的时候,她有过记日记的习惯。用的是她亲自去文具店挑来的厚厚的笔记本。是因为七夕的那天,他们班长送给男朋友的礼物,就是一本亲手写满qíng话的艺术本。她不会写qíng话,但她偷偷沿用了这个方法。
在那个本子上,她用了近三年的时间,去记录了一段她最懦弱也最勇敢的历程,和一个在里面,只与她共同存在的名字。
那个本子,被她锁在家里的电脑桌右边第二个抽屉里,钥匙被她从fèng隙里塞了进去。
那个本子里的最后一篇日记,只有一个日期,和短短的一句话——
“6月11号,星期三,晴
今天,我向他告白。他拒绝我了……”
唐诗觉得,记录下来的东西,日后看着会欢乐、开心——因为那是曾经的记忆。可是记录的过程,会难过——因为这是现在的生活。
憧憬未来,或是为将来做铺垫的前提,是现在过得好。
所以自那天起,她再也没有记过日记。
拿起手机,看了看桌面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几分钟了,她却还如二十几分钟之前一样的发呆。
叹了声气,双手不再放在桌下。抬上来撑在桌面上,平行着并在一起,捂住自己的双眼和脸颊。
良久之后,她深呼吸一口气,终于拿起了压在本子上的笔……
“12月10号,星期五,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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