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孩子这样就算了,你要追人了,难不成还得给先你办个三堂会审,审审自个儿?”肖鸿眉心一挑,说道:“你可是我儿子。”
肖潜听这话,有些颓败的笑着。
他似乎也只有在他爸面前才露出过这样的笑容。
“我要走了。”肖鸿也没太理会他儿子此时的心qíng,直接站起来理了理衣领。倒是临出门之前又想起对肖潜嘱咐:“追上了就给我去个电话,总要让我见见吧。”?
☆、第二十四章 此qíng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1)
? 短短三天的假期过得尤其快。
3号是整个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但唐诗却并不急着回学校。可她不急,不代表别人都不急。
见到陈清然之后,她开门见山就问:“给肖潜当说客?”
“……不错啊大美女,你变聪明了。”
唐诗默默翻了个白眼,“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的夸奖?”
陈清然有些尴尬地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表qíng,像他印象中肖潜那样和气地笑了笑,“肖潜跟我说你不相信他的话,还说,你似乎是不太想理他。实话告诉你啊,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听过他会问别人怎么办。那么无助的问,他应该怎么办。”
“……是吗。”
他们两个坐的地方,是市中心三楼的一家冰激凌店。他们坐在靠门的一侧,视线所及的三面墙上,全都贴满了便利贴。上面或是祝福,或是许愿,或是告白,或是伤感……像这样的小店,每个城市里大概都会有那么两三家吧。
唐诗晃动着勺子,不停地拨弄杯子里的奶油。
“你还记着咱们第一次在这儿见面那天吗?”她问。
那是初三的暑假,王惜拉着她和苗蕊一起逃了下午辅导班的课,来了这里。
说来也是奇怪,成绩越差的,辅导班却是上得越勤。好像假期在辅导班玩耍,就比在家里玩耍更心安似的。
后来,就在这里碰见了肖潜、周小雨、陈清然还有他们班的其他几个同学。才知道,原来是陈清然想自然而然地跟苗蕊约会。
“记得。”陈清然答道,“二楼的鬼屋刚开业那会儿。”
“苗蕊后来跟我说,你那天拉她手拉的可紧了。你到底是真的胆小,还是就想趁机牵她手啊?”
提起多年前那个最是轻松的夏日午后,陈清然似乎也被唐诗带入到了曾经那段最肆意张扬的日子里,脸上的笑容,连黝黑的皮肤都遮挡不住光芒。
“还有他和周小雨。他们坐的是最里面那张桌子吧。”唐诗说着,抬手朝里指了指,“我记得他点了一个最大份的冰激凌给周小雨,然后钱不够了,自己就要了个最小份的。”
那大概是她第一次最近距离的感触到男人疼女人。
有时在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她总是会迫切的闭上眼睛,躺在chuáng上,缓缓地勾勒出这幅画面。只不过在那里面,被呵护疼爱的女主角,是她自己……即便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
陈清然面对沉默怀缅过去的人,说实话,他很头疼,忍不住腹诽:人体构造不一样就是不行啊。想说周小雨说不就得乐,还得先提他跟苗蕊,这叫什么事儿。他在心里又怒骂了一遍“女人真是麻烦”,上挑着眉心为自己正色,“我不也给苗蕊买了一个最大份的吗。你不能光注意肖潜就抹灭了我柔qíng的一面啊。”
“哦,对,你还拉着我跟王惜陪你吃了个最小份的。抠门抠到家了。”
“你懂个屁。男人都爱面子,那么多人守着呢,当然得给自己女人最好的。”
“还男人——你那个时候才多大?没开始长胡子吧?”唐诗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恍然大悟:“哦,你现在也没长。”
陈清然用左手的食指对着唐诗点了点,克制住自己想张口骂人的冲动。
今天来,他真的是想帮肖潜的。
他是现在才知道,年少无知不懂事的时候每天拖着肖潜说那点破烂事到底有多烦人。
难得的假期已经被毁了,他是真不想回去之后还听肖潜一个大男人跟个女的似的冲他哭诉。毕竟回去以后,他们俩那可就是共处一室了。最重要的是,那是肖潜,是他陈清然从少年时期便崇敬信赖的肖潜。是他最好的哥们,却更佩服的人。
曾经的陈清然,最常做的事就是回头找肖潜,连请教怎么追女孩儿都是。而如今,他们的处境和身份被倒换过来,陈清然最先想到的,却是“不可能”这三个字。
当一个人从少年时期便开始的信仰被推翻时,他会害怕,会逃避,会不敢相信。
肖潜之于陈清然,谈不上一个信仰那么严重,却也能算是他心里认定的最qiáng大的存在。他认识肖潜的时候,才不过十一二岁,到现在,要十年了。他亲眼见证着许多别人只能放弃的理想、信念,在那个男人那里轻而易举就被攻破。虽然从没有公开承认过,但肖潜对他来说,就是他的无所不能,坚信了十年的无所不能。
陈清然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这可是他第一次受心目中“无所不能”之托,他斟酌了半天,说道:“其实也都怨我,我什么都不了解,就在那儿瞎跟你说胡说八道。”
唐诗也不说话。她就像中学时候,老师对待犯错的学生一样——面无表qíng的看着他们,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陈清然跟个半大小子似的搓了搓额头,表qíng很不自然地道歉:“我认错还不行吗。我就不应该在那儿瞎指挥,竟然让你误会他还记挂着周小雨了。”
“哦。”唐诗淡淡地应了一声,安慰他:“没事儿,你也没乱讲,肖潜也是那么告诉我的。”
“……”陈清然瞪大着双眼,心想:这他妈是他自己混乱了,还是肖潜丫就跟平常人不一样?明明要追人家,还嘚嘚地跑去跟人家说忘不了自个儿前女友?这是个神经病吧!
“很不可思议?”唐诗面容平静的反问。看陈清然尴尬地笑了两声,她才接着道:“我也挺好奇的。”她轻蹙着眉心笑了笑,“他的感qíng怎么会说变就变了呢?”
“……你问过他?”
“对啊,就你生日那天。我问他忘记周小雨了吗,还问他……”唐诗的声音就随着门外的音响渐渐降下来,似乎连qíng绪都一起跟着低落了。
最后那句话陈清然没听清,他看唐诗像是在发呆的样子,便硬着头皮问了一句:“还问什么了?”
唐诗抬眉,勾了勾嘴角。
她又开始拿勺子拨弄杯子里的冰激凌。老板端上来的时间并不长,却也足够冰冻的奶油散化成黏稠的水。
她不说话,陈清然更是越发好奇起来,连着问了好几声“到底还问了什么?”
唐诗最后深吸一口气,重复了一遍:“我还问他喜不喜欢我?结果他只说,那样鲜活存在于生命中的人,怎么会忘记呢。”
她是如实奉告了,陈清然却变得尴尬起来。一个劲儿在心里大骂自己傻,顺便坚定地做出总结:肖潜疯了!他真的是个神经病!
“你跟他那么好,他有没有告诉过你啊?”趁着陈清然自己发懵的功夫,唐诗这么问道。
陈清然闻言沉默了半天,他觉得,他终于找回在来之前就预谋好的自己的主场了。
他严肃地看向唐诗,说:“圣诞节那天不是下了雪吗。你也知道,G市好多年都没下过雪了,那也是肖潜到G市之后的第一场雪。他早晨起来看见了,第一反应就是想拍下来发给你看。他说,也就那一瞬间吧,他突然意识到,也许他就是喜欢上你了。”
“可否大发慈悲告诉我一声,你是什么时候心智大开觉得自己喜欢上我的?”
“应该是,圣诞节那天吧。”
唐诗想起那天晚上她发神经似的问的那个问题,还有肖潜莫名配合所回答的答案。
“想给我看……”唐诗好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嘴角一抿,她接着说道:“肖潜在G市总共也就你跟我两个熟人。从心理学上看,他这种想法再正常不过了。”
“你出息了,还懂心理学呢?”
唐诗一脸无可奈何,“哥,中医院里有心理医生,跟我爸还很熟的好吗。”
陈清然头一次顾不上跟她开玩笑,正经的qiáng调:“可是他还说了,你原来大大咧咧,虽然话很多、很乱,但最起码还会笑。他每次只要一想到看见你坐在区政府宽扶梯上的那个晚上,你那么安静的样子,他很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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