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诗挑着眉愣神的时候,肖潜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身边。把她从陈清然的魔抓里捞回来,护在自己的范围圈里。
“可能,你会不太习惯。”
“不习惯什么?”唐诗还是一副状况外。
“要是……就揍我吧。”
“啊……”
一个“啊”字尾音还未结束,就被肖潜堵在了喉咙口。
一个突发xing的吻——唐诗并没有像以前看的小说里写的那样,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她反而是紧紧地闭着,还稍蹙了蹙眉头,紧张地攥着肖潜的衣角。而他仿佛是感觉到了她的茫然、无措,原本搂在她腰上的那只手,慢慢挪到了她的手上,一步步牵引着,挂在了他的脖颈后。
清晰地感触着对方相互摩擦的双唇、jiāo缠在一起的齿间、互相挑逗的舌尖、喷洒出的热气、还有逐渐升高的体温。
这一刻,对唐诗来说,时间似乎是静止了。她开始慢慢忘记了周遭的嘈杂,还有那群正在看好戏的他们,甚至渐渐忘记了肖潜。她只记得这个正在抱着她、吻着她的人。
等两人相互放开的时候,唐诗才发现自己不自觉踮起的脚尖,还有绕过肖潜的脖子、紧紧攥在一起的双手。她腾地一下自认为是不动声色地绕到肖潜身后,不敢露出头来。
肖潜清了清嗓子,止住笑意地回身附在她耳边:“这么害羞?”
“不是。”下意识地一反驳,唐诗这才透过肖潜的肩膀看到,原来正冲着他们这个方向的,是周小雨还有旁边一座之隔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的吕杨。
好似带点嘲讽的意味。
曾经,她们的位置,该是换过来才对。
大概是距离太近,肖潜能感她所想。向着身后的方向望了望,看到了那两个人。他像个小孩子似的趴在唐诗肩膀上保证:“我没亲过周小雨。除了牵过她的手之外,我们俩清清白白的。”
“哦。”唐诗面无表qíng地应着,像是不在意,却在肖潜放下心的下一秒又蹦出个炸弹:“我不信。”
“……”?
☆、第三十六章 更深独去尤寂静,遍cha茱萸少一人(1)
? 从懂事的那天起,唐诗就知道,在国内,有一个虽不是独一、却很特别的位置,而后来坐在那个座位上的人,名字叫肖鸿。再后来年纪大了一点,钟羿告诉她,其实在上个世纪,有一位……极其悲苦的女作家,也叫萧红。
是不是这个名字太过传奇,所以冠上这个名字的人都注定要站在被人仰望的位置?
唐诗她从未想过,肖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长什么样子,声音好不好听,和蔼还是严肃?因为那些太过传奇的生活,注定离她这样的小老百姓太过遥远。可是因着肖潜,她也开始考虑,等她第一次见这位领导的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走进客厅的一刹那,看到那位在各同盟国之间飞来飞去、拉近合作的领导一下子从电视里跑到了面前,唐诗心里是崩溃的。
她不是第一次到肖潜家了。老爷子这段时间不定时就会给她打个电话,顺便喊她过来吃饭。可偏偏就是这次,一进门,碰上了正起身准备离开的肖鸿。
“您好。”
唐诗满含纠结地一步步走到沙发前,对着刚刚又坐下的人,极其郑重的一鞠躬。
“坐吧。”
唐诗颔首,胆战心惊地缓缓坐到领导对面。
接下来的对话,既不像是公公考察儿媳,她也不觉得自己像在给领导汇报工作。说不清眼前这人到底是在gān什么,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自己。
“家里有几个人?”
“三个,我爸妈,还有我。”
“嗯。父母是做什么的?”
“他们都是医生。我爸是心胸外科的,妈妈是中医。”
家政阿姨在各个房间里来回穿梭着打扫,老爷子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看着电视,怀里的小丫头便时不时望望一脸局促的唐诗,再看看一脸严肃的外公,轻轻哼起了歌。而唯一能救她的肖潜却不知道为什么偏偏不在家。
肖鸿像是完全看不到唐诗的拘谨,接着问道:“在哪里上学呢?”
“在G市的政法学院。”
“学法律的?”
“对。”
“今年大三了吧。”
“是。”
“司法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这句话一结束,唐诗一直因紧张而紧紧jiāo握在一起的十根手指头,像是突然失去了原本的意义一般平静下来。
她不再看着那位老领导的额头,也或许是不敢吧。
低垂着双眼,她慢慢答道:“我没有资格。我是专科生。”
没有想象中的沉声叹气,老领导似乎只是哦了一声,便把这个问题翻了篇,“既然快毕业了,考虑过想找份什么样的工作没有?”
“……”唐诗垂着头想了半天,回了个:“还不知道。”
“不知道?”肖鸿轻描淡写地重复了一遍,又接着问:“那你自己对什么方面感兴趣?”
“我很喜欢写故事。”唐诗脱口而出。
像是病入膏肓的回光返照,不过简短的六个字,她便又变回了之前那副抬不起头的样子。
她接着说:“可是,那养活不了自己。”
“所以呢?”
所以……她才想做记者。可后来发现,那跟自己所希冀的差太多。因此,开始思虑要远离。因为害怕太过枯燥和太过板正的模式,会在一天天的墨守成规中,渐渐消磨了自己对文字童话的执着和热爱。害怕现在的求而不得会在将来的某一个年月里变成赤luǒluǒ地厌恶。
但现在想来,除去那本在互联网的各大BBS里风平làng静然后被逐渐淹没的中篇小说,唐诗这个人,再没有任何可以炫耀的。
没有高学历、没有好特长、没有证书、没有经验……什么都没有。
“我不知道……”
这次,除了老爷子开着的电视的声音,是真的没有别的回应了。
是社会发展的太快,还是现代人越养越懒散?
这些年来,对于那些即将毕业的大学生,他们大多数似乎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茫然。茫然着自己该做什么,茫然着自己喜欢做什么,茫然着自己能做什么……有一些人比较幸运,他们有目标并且有能力、有条件,可在如今这个形形色色的社会里,总会有某一时刻,他们慢慢将初衷更改。而还有一些,便不会那样幸运。
所以对于肖鸿的这个问题,对于那些不太幸运的人来说,他们是真的不知道、也考虑不出。可唐诗的这个回答,对于长辈、尤其还是肖鸿这样的长辈,偏偏最糟糕的一个。
肖鸿抬起左手,不紧不慢地看了眼手表,又端起杯子最后喝了口水,才说道:“你叫唐诗?”
“是。”
“肖潜已经跟我提过你了。”肖鸿说着,便不动声色地朝对面撇了撇,“女孩子,学历怎样并不重要,但怎么都该有一个规划。你们应该都有一门叫做‘大学生职业规划’的课程吧。难道你的,就只有一句不知道?呵,是不是现在独生的孩子,都被惯坏了?”
明明这是反问的语气,唐诗却分明觉得,他已经得出了结论。这样的尴尬,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时候都要让她难堪。因为连她自己都快要忍不住附和,眼前这人说的是对的。
“既然人都见着了,你就走吧。”
集体沉默之后,反倒是一直在无声看电视的老爷子先发了话。
肖鸿没有异议地点点头,站起身,理了理衣领,说道:“爸,我下回再来看你。”
“你忙,不用来了。”这句话之后,老爷子再用了简短的四个字,让气氛比之之前更加沉寂起来。他说:“我不在家。”
肖鸿闻言无奈地一叹气,一言不发,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丫头。”
唐诗从冷硬的关门声里回过神,勉qiáng地笑应道:“您说,爷爷。”
老爷子如鲠在喉,一脸怜惜地安慰她道:“那人不正常,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啊。”
“……”
肖潜回来的时候,唐诗正坐在沙发上,向前趴着身子,在糙稿纸上写写画画的教小小一道数学题。
他转个身坐下,与唐诗之间只有一个小小的距离,问道:“小小,小舅妈好不好?”
唐诗右手托着腮,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掩饰着自己发烫的脸,左手顺着小小的头发,也问:“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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