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一方面,唐诗无解,随意拿起一个空水瓶就冲陈清然扔过去。
陈清然笑嘻嘻的接住,顺便提道:“等这部戏杀青了,咱们四个在一块儿聚聚吧。”
“好啊。”居然是唐诗第一个做出反应,她笑着对肖潜说:“你不知道,这些年你不在,每次我们三个在一块儿吃饭,陈清然最后都得落单。”
另外两个人,一个对她的反应莫名其妙,一个,便是独自的黯然神伤。
她还是这样——肖潜无力的对着她勾了勾嘴角。
既不拒绝,也不在意。
他倒宁愿她像陈清然一样对他冷嘲热讽,晾着他,甚至是千方百计躲着他,都好过现在这般。像真的验证了他离开之前,她在电话里告诉他,无论他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都与她无关了。
“我有点……看不懂你。”在肖潜走后,陈清然这样说。
唐诗苦笑一声,看不懂吗?其实就连她自己,也有些不懂。
“有什么不懂的。”她说:“再怎么说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总能做朋友的。”
“真的?”陈清然对这个说法丝毫不相信,“你不怪他了?不怨他了?”
唐诗不答,反问道:“你不是跟他好好的吗。”
“我是男人。”
肖潜这时已经在监视器前坐好,不远处的众人也都准备开工,整个片场似乎只有他们两个在无所事事的闲聊天。
“都一样的。”唐诗轻声答道。
一点点摸索着手机屏幕,她禁不住想:不然还能怎样?像个小女孩儿一样,大发脾气,任xing地拉着苗蕊走人,这部戏不拍了?
——多幼稚。
陈清然看着她现在这副不怎么让人顺眼的虚伪表qíng,突然可怜起肖潜来。
看来那哥们还有的折腾呢。
那天在南京,肖潜在研究所门口一直等到他晚上,最后无可奈何,他只能在同事的注视下,带着他回到院里给他安排的宿舍。
进门没多长时间,肖潜突然提议要跟他喝两杯,还忽悠他说在美国都没怎么喝过。
想到这里,陈清然不自觉地冷哼一声——67度,作坊出的头子酒,连家里那两个酒鬼都不敢轻易碰,怕被淹死在里面,肖潜一个人轻轻松松解决了一瓶多。这是没怎么喝过的样?
那天晚上,他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看他喝,一丝拦下的意思都没有。
后来,肖潜就压着胳膊趴到了桌子上,面朝着窗外。
再后来,就开始喊唐诗,喊南南。
从一开始的冷眼相对,到最后的说不清。他竟然还有兴致数了数肖潜总共喊了多少声。
357声——一整个晚上,他便也陪着肖潜不睡。
就是那天晚上,他突然就决定,原谅他了。
只一个唐诗,肖潜已经够难了,他又何必再给他徒添不必要的烦恼。
至于这些年他自己的烦恼、失望、难过、还有委屈,就都jiāo给唐诗去帮他讨回吧。?
☆、第四十八章 晚来天yù酒,我gān杯,你们随意(2)
? 开机的第一天晚上,唐诗和苗蕊住的207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谁啊?”唐诗边擦着头发边往门边走。
“是我。”略带些年纪感的浑厚嗓音。
整个剧组有这声音,并且还敢在晚上这个点敲苗蕊房间门的,也就一个李一了。
唐诗不假思索地把门打开——她很庆幸,还好自己不是刚从浴室里出来。
“苗蕊不在?”
看着越过李一直冲房里走去的身影,唐诗急忙回道:“她在洗澡。”
果然,肖潜停下脚步,又退回到房门口,“那你让她待会儿去我房里一趟,你也一起来吧。”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他解释:“商量一下剧本。”
直到越过206号房并且快走到电梯也不见肖潜有任何停下的迹象,李一才故作惊奇地问:“商量剧本为什么不叫许平?他才是名副其实的编剧,何况他就住在隔壁。”
肖潜笑着继续往前走,并不回答。
“Vernon,剧组的所有人都在议论你跟苗蕊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有我不好奇。”李一拦住他要按电梯的手,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肖潜不置可否,“想说你的职业素养好?”
“因为我在你的电脑里看到过她的照片。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李一不给他否认和装傻的机会,接着说道:“12年我去美国看你爷爷的时候。”
肖潜也没想否认什么,更没有装作不知道的问是看到了谁的照片。他比谁都清楚,从很久之前的某一天起,他的电脑里,就只有一个人的照片了。
“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李一终于问出这个问题。
“你觉得呢?”说这句话的时候,肖潜还是伸手按到了电梯的按钮。
“我不清楚。”李一如实回答,“那张照片上没有你,我也没见过你看那张照片的时候脸上会有什么样的表qíng……”
他说到一半,肖潜就忍不住笑起来。
“Kelvin叔叔,你怎么像小女孩似的。想从我脸上的表qíng会不会变温柔或是伤感,以此来推断我跟唐诗的关系吗?”
听到久违的那声叔叔,李一也难得不正经起来:“在圈子里呆久了,qíng趣难免要有所提升嘛。”
按过半天的电梯终于开了门,肖潜先一步踏进去,李一紧随其后。
整个密闭的空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杂声几乎闻而不见,肖潜的叹息便被衬托得明了了些。他说:“她是我的……前女友吧。”
“怎么这么不确定的样子?”
“因为我没想分手啊。”肖潜无奈地笑着,“可是,只能跟她分开。”
那样的分开,不在所有人的计划里,却在他们两个的意料之内。在那之前,从未想过会奋不顾身的离开,却在决定离开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和挽留。他并没有为了唐诗而取消航班,唐诗也没有哭着威胁他、祈求他不让他走。也正是因为这样,那天她的那声宛似挣扎的“肖潜,我下个星期,就毕业了……”才会让他每每想起,都要喘不过气来得想呐喊。
“在她那里,也许我犯过错。”
“也许?”李一不解的望向他。
“嗯。我不知道那算不算得上是错误,因为我只能、也只会那样选择。”长叹一声,肖潜向后退去,缓缓倚上了电梯壁,“Kelvin,你年纪比我大,见识也比我多,你就直白点用你的经验告诉我,在唐诗那里,我还有机会吗?”
没有明说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肖潜就是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可显然,对于这个犯错的解释,李一做了错误的认知。他理所当然地说道:“进到这个圈子里,不管是哪一方面,能还能像你一样自始至终都保持这么gān净的,不是我说大话,我一个都没见过。包括我自己在内。”在肖潜的沉默中,他做着自我认知的疏导,“如果只是因为她,唐诗也该知足了。”
知足——知道满足吗?
那年因为自己的懦弱和不敢面对,毫不犹豫就舍弃了她,难道仅仅因为别人眼中的洁身自好、守身如玉,她就该大度的原谅他?
肖潜无声地自嘲着。
到底是谁规定男人只要用长qíng做筹码,女人就该无条件妥协的?
“你跟你太太的感qíng怎么样?”
“很不错。”李一肯定的回答。“我的身份,避免不了会有女明星贴上来,所以年轻的时候也抵挡不住诱惑,仗着有资本就跟人厮混……”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这次,李一先出了来。
整个五楼总共也就开出了他们两个的房间,墙壁上的灯泡昏昏暗暗的,凸显得走廊上异常安静。
肖潜边随着李一的脚步向前走,边问:“后来呢?”
“差点就被离婚了。”李一不怎么自然地笑着,感叹道:“不过,还好我太太肯再给我一次机会。”
肖潜走在一旁,也如他一般笑着。
“那如果某一天,是因为另一种原因,你太太要跟你离婚,你会怎么挽回她?”
“另一种?”
“嗯。”肖潜进一步解释着他的问题:“无关其他暧昧男女。”
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了肖潜的房间门前。
李一站在一旁思索了半天,释然地笑了:“无关其他暧昧男女,那就称不上犯错了。感qíng在女人眼里就是这么简单。”
肖潜闻言一愣,把房卡装回裤兜,一把拧开房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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