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陈灵来的有些晚,于她和唐诗来说都是。不是这次的杀青宴来的晚,而是她此时的来意,还有心中的目的。
苗蕊冷笑一声,并没有再看她一眼的打算,“妹妹,你不用这么温柔。这里姐姐有两个呢,你叫的是那个呀?”
陈灵莞尔一笑,衬上她今天穿的水蓝色外套,更像古时候的大家闺秀了。她答道:“我说的是唐姐姐。”
“唐姐姐啊……”苗蕊伸手拢了拢披在肩后的长发,笑问:“那她是不是该叫你陈妹妹了?”
唐诗一个没忍住笑出来。她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是在看戏曲剧本,哥哥有qíng,妹妹有意。
“你才刚当了回女一号,瘾还没过够吧。这么快就想被曝欺压新人了?”她小声叮嘱了苗蕊一声,再拉了拉身侧的椅子,才对陈灵说道:“有话坐下说吧,站着说话也够别扭的。”
“别想让我走啊。”苗蕊趁机补了一句,“你又不是要跟唐姐姐畅谈国家机密,我有什么不能听的。”
陈灵转头看了看唐诗,又向旁边盯了苗蕊半天,最终没有异议的坐下,第一句话却是:“我很喜欢他。”
苗蕊对这句话又是一声冷笑,另一个当事人却是一脸淡然。似乎此时还有将要发生的所有,早就被她了然于心,因此便经不起涟漪。
“应该有很多人都这么对你说过吧。”
“没有。”唐诗坦白:“你是第一个。”
“是吗?”
“嗯。”
……
周围的环境越是热闹,这个角落就越是被衬托的凸兀。
“姐姐不想说点什么吗?”陈灵的年纪终究是小,所以必然是她先沉不住气。
唐诗忽略那声让她越来越听不顺耳的“姐姐”,想了想,这么说道:“以前肖潜领我游清华园的时候,也来过一个像你这样的。那是他同班的女同学。不过那个女生没你漂亮,气焰倒是比你嚣张多了。”
“这年头,小三才是理所应当,牛X哄哄。”苗蕊在一旁呛声。
唐诗尴尬地推了她一把,出言警告:“你就不能注意一下形象。”
“担心什么。”苗蕊盯着陈灵,嘴角毫不掩饰的大咧着,眼中却不见一丝笑意,“这里又没有记者,我要是被曝光了,最起码也还知道该找谁出气。”
被暗指的人并无反驳,也不见慌张和无奈。她一直保持着刚坐下时的姿势,一动也未动过。她好奇地问:“肖哥哥是不是告诉那个姐姐,他结婚了?”
“……你知道这件事?”
陈灵笑了笑,“在美国的时候,肖哥哥跟我提起过。”
“……是吗。”
唐诗如若没有猜错,苗蕊稍后必定会追问她:肖潜是告诉了哪一个姐姐他结婚了?为什么以前没听她提起过?
过去的那些时候,在很多个时间段里,肖潜就是禁忌。她往中医院的心理医疗室跑了那么多次,听从唐医生的安排不断的相亲,就是因为肖潜变成了禁忌。
所以,她又怎么会主动的提起。
也因此,她可以不介意这个小姑娘跑来向她示威,但是她有点介意,肖潜在美国,在那些她不断往中医院奔跑的时间里,他像另一个女人,提起从前。
“舅舅打电话来要公布婚讯的时候,我很开心。虽然我还不到年龄,但肖哥哥当年哄骗别人的借口,也不能全然是假的呀。再不济,我并不介意跟他去国外结婚。”
苗蕊听这话往后使劲一靠,冷笑道:“你就算是还没成年,那也该佩带手机了吧。你都不关注实时新闻吗?”
陈灵并不说话,她只一心看着唐诗,除此之外,似是当其他人都不顾。
对于这种无声的挑衅,唐诗略微一颔首,揉了揉眼角,“你叫我姐姐,可我还真不习惯还你一声妹妹。”她轻笑着,说:“喜欢拍戏并不坏,你看你这个姐姐,她就混得挺好的。但有一点,既然杀青了,就该跳出来,不能总浸在剧本里,你说是吧?更不能因为是李老师的外甥女,就理所当然地断定自己为女主角,看上的男人就都得娶你。小姑娘,你跑来跟我说你喜欢他,可他又不喜欢你。你得明白,哪怕今天就是你们俩的婚礼了,只要我不准他娶你,他这个人就得跟我走。”
“姐姐,你们分手很多年了,应该都不太熟悉对方了吧。”
唐诗不动声色,只问她:“他亲过你吗?你跟他上过chuáng吗?你知道跟他上chuáng是一种怎么样的享受吗?你见过他在chuáng上的时候表qíng有多撩人吗?”
接连四个问题,别说是陈灵这个还尚未毕业跟唐诗并不熟悉的小姑娘,就是苗蕊这个整天跟在她身边混迹的人,都差点忍不住歪倒在地上。
观赏着陈灵离去时并不平稳的背影,苗蕊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你可以啊,这话说得都面不红耳不赤。”
“什么话?”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男音。
“……没什么。”唐诗一愣,赶忙回道。
苗蕊却兴致盎然的热心接话:“她就是凭借多年不要脸的风格,坦然自若地解决了一个小qíng敌。”
“嗯?”
“不准嗯来嗯去。”唐诗突然大声吼道。
肖潜被吓了一跳,无辜的眨眨眼,向坐在一旁的苗蕊无声询问。
苗蕊了然于心,故意问他:“你以前带唐诗游清华园的时候,还跟别人说过你结婚了?”
肖潜一愣,答道:“是说过。”
“……”
“……”
“这就完了?”苗蕊等了半天,着急的喊:“你倒是讲讲经过啊,别一个‘是说过’就没了。”
“哪有什么经过。就是她想要去我们学校逛逛,我就带她去了。好像是走到实验楼那边的时候吧,突然跑出个同班的女生,表qíng……像是被人欠了二百万一样的问她是不是我女朋友……”
“然后呢然后呢?”苗蕊迫不及待地打断。
“然后就是他告诉人家我是他老婆,还说什么我们俩虽然还不到法定的年龄,但依他们家的本事,这都不是问题。然后那个女同学就相信了,伤心了,绝望了。”竟是唐诗回答了她。
“……”半晌,苗蕊比出了一个佩服的手势。
唐诗突然双手抚上肖潜的脸颊,来回打量了许久,问道:“我刚发现,你好像比以前胖了,在美国日子过得挺滋润?”
鉴于刚才那qíng敌的说法,肖潜也不敢随意搭话。他求救一般的看向苗蕊,始作俑者却一副事不关己的表qíng,闲坐一旁,微笑着看戏。
“我回来都有好几个月了。”他柔声地问:“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陈灵。”唐诗大大方方的承认,“你不是跟我保证,你就只见过她一次吗。只见过一次,还能跟她闲聊起以前的感qíng史来了?”
苗蕊为什么会突然问起那件事,唐诗又为什么突然在意起他在美国的生活——肖潜这才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算是松下一口气。
他拉下唐诗的双手,无奈地解释:“她偷翻过我的日记。”
“……你还写日记?”唐诗不敢相信。
“嗯。在美国,没有可以诉衷肠的朋友,又不能找爷爷……”他长叹一声:“就只能自己对自己说了。”
这番话一说完,唐诗顿时便不知道该怎么接着把这顿脾气发下去。
五年,看似是一个不长也不短的周期。她不分黑夜白昼的接受心理治疗,不计次数和质量的拼命更换着身边的人,肖潜却是将所有,都记录在纸上。
苗蕊不知道是在他们俩说到哪一句话的时候离开了,这周围的人也都停留在大厅的正中央。
“我跟你说件事qíng吧。”
“好。”
“我今天晚上之所以迟到,因为我是从北京赶过来的。”唐诗定了定心神,把话说完:“我去看你爸爸了。”
肖潜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向她。
“怎么了?”
肖潜僵硬着扯了侧嘴角,问道:“怎么会去看他?特意去的吗?”
“算不上特意。爷爷之前问过我,这几年,有没有去看看他。”唐诗说着,顺势借力,靠在了肖潜的肩膀上,“我想去告诉他,我们又在一起了。”
也许是为了炫耀,也许是为了别的。
想要让肖鸿知道,即便你当年是因为他才离开,可现在还是跟我在一起。然后让他明白,我们会结婚、成家,而他,只能一辈子呆在监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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