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相逢未嫁时_是今【完结】(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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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江王裴尚风,年三十许,看上去魁伟板正。乐平王世子裴嗣宇与裴云旷年纪相当,相貌俊美,一表人才,但神色端庄的近乎有点冷漠。

  主客见面照旧是不关痛痒的寒暄,彼此心里想些什么都心照不宣,却还都端着亲热的架子,言不由衷的客套。

  见礼落坐之后,司恬就站在裴云旷的身后,暗自提着心。

  他面前的茶盏里,茶水已经泡上,仿佛就是在梁国仁家喝过的绿羽茶,只是杯子要jīng致气派的多,一看就是皇家御用的瓷器。

  “上菜吧。”临江王对身后的下人吩咐了一句,然后对众人笑道:“离太后的寿辰还有半月,没想到今年安庆王来的格外早。”

  裴云旷欠了欠身子坐得更随意些,微微笑道:“临时有件私事,提前动身了。一年不见,王爷看上去丝毫没变,倒象是更年轻了。”

  梁满屯满脸堆笑在一旁附和,左实秋虽然也是颔首微笑,神色却自带一股清高桀骜,与梁大人的笑容不同,多了些味道。

  临江王暗自得意。三位王爷中乐平王年近五旬,动不动抱病,大部分事宜都是世子在应付。裴云旷年轻低调,无事不到上京来。只有他正当壮年,而且挂了威武大将军的职,经常从燕州进京述职,皇帝跟前颇有几分宠信,似乎胜算最大。

  侍女陆续端上菜来,临江王道:“来,先喝茶吧。”

  司恬忙端起杯子,送到裴云旷的手边,低声道:“王爷请用。”瞬间工夫,苏翩jiāo代的事她已办到,她暗自钦佩苏翩的聪明,这种法子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裴云旷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镇定如常,便浅浅一笑,伸手来接茶杯。她万万没有想到,众目睽睽之下,他居然用手指抚了抚她的手背!而且,并非是弹指一瞬间的一拂而过,是抚摩,动作轻缓、明显。

  她心里一阵狂跳,茶盏险些脱手。

  临江王看了一眼司恬,对裴云旷笑道:“果然是年少风流,寸步难舍啊,哈哈。”

  席间的人都笑起来。他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倒笑意融融的看了她一眼,带着坦然默认的意味。

  她脸红心跳,恨不得立刻退席。席间只有裴云旷和乐平王世子带了随身的侍女。而裴嗣宇的两位侍女,站的稍远不说,眉目拘谨,毕恭毕敬。不象她,不仅离着裴云旷很近,刚才那个奉茶的动作,外人不明就里,表面看来实属亲密。他接过茶水时那特意的一个动作,暧昧十足,惹人遐思。

  她不明白大庭广众之下他这是什么意思,事发突然,她惊慌羞赧的转不动脑子,红着脸只想往后站,反正今日她的任务也已完成,实在不想,让人误会。

  菜上齐了,开了封的酒立刻倒进了犀角杯里。不时,上来一位美人行酒令。宴席间的气氛轻松起来,酒,下的也很快。

  美人妩媚妖娆,对两位年轻的王爷分外殷勤。裴云旷应对自如,而裴嗣宇一脸正气,面容端庄严肃。

  喝到半酣,临江王示意下人,歌舞助兴。

  阔大的厅堂里,明烛高照,丝弦漫起,一队舞姬翩然而入。领头的一位美人,身材高挑婀娜,舞姿翩跹,柔若无骨,纤细的腰肢仿佛是chūn风中最柔软的柳条,拂的人心痒痒,想要揽过来缠绕于指间。

  司恬的qíng绪已经平复下来,qíng不自禁看了一眼裴云旷。他看的很是入迷,一双明眸,简直亮如曙星。

  她噘了噘嘴,好歹是在别人家里做客,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别人家的舞姬,合适么?难道不怕落了好色的名声?

  临江王侧过身子,对裴云旷笑呵呵道:“这女子还是曹大人送的,内人脸黑了半个月,容她不得。不如我做个顺水人qíng,送你如何?”

  他似是从美梦中醒来般,“哦”了一声,目光恋恋不舍地从那女子身上收回来,然后又懒洋洋地放在了司恬的身上。

  她莫名心里一跳,他看她做什么?

  突然,他长臂一展,将她扯了过来。她不及反应,他拦腰一抱,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膝上。她又羞又急,心象是琴弦瞬间被拔到了至高之处,岌岌可危悬于一线。她慌乱惊恐正yù挣扎,却感觉到他压在腰上的胳膊紧了一紧,似乎另有深意。

  她按捺着羞赧惊惶,身子僵硬紧绷,脸要烧了起来。他的面容近在咫尺,那种清淡好闻的味道杂在一股酒香里,若有若无的萦绕在鼻端。距离太近,她的目光无处可落,低垂着眼帘,入目就是他放在腰间的手,白皙修长,却隐含力量,将她挟于臂下。

  他笑呵呵地说道:“多谢王爷美意,如今我喜欢这样年少青涩的。不过,看着这豆蔻年华,让我觉得自己都老了。”

  临江王笑着“呸”了一声:“你小子要老,本王岂不是要自称老夫?”

  同座的几个男人都笑起来,只有她羞赧的几乎昏厥。

  他目光柔柔地看了她一眼,她象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在他怀里有点发抖,他想笑,松开了胳膊,放她出来。

  她立刻后退一大步,狠不得立刻就回去。她只答应了苏翩来为他试茶,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儿,她有一种被卷于暗流汹涌之中的无力和恐慌,不能预测的“意外”层出不穷,她已经被他弄乱了阵脚,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没有“意外”,她又羞又急,qíng不自禁想要退避逃开。

  可是,他却不放过她,指着面前的一盘虾,扭头吩咐道:“过来。”

  她想到今日自己陪他前来赴宴的身份,只好走上前,给他剥虾。

  剥好了,放在盘子里还不行,他示意她喂到他口中。

  她的心跳的乱七八糟,手指头不争气的想发抖,却无可奈何,只有硬着头皮上。

  特别不争气的事发生了,虾送到他嘴边的时候,她还摸着了他的唇。震惊慌张加羞惭,那只虾差点掉到他的腿上。

  他心里好笑,却故意装做没看见她的羞涩和尴尬。

  她觉得自己的脸色和那绯红的虾子应该是不相上下了。

  佛祖保佑,他只吃了三只。

  她的心提到的高度,和那天在虎嘴坡遇险不分高下。

  好不容易熬到晚宴结束。

  裴云旷起身时,身子一晃,她又不得不上前扶着他。但是,走了几步之后,她又不确定他到底喝多了没有,因为他一条胳膊虽然搭在她的肩上,但却没有用力,她能感觉到一种若即若离。

  坐到马车里,她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一晚,她没想到这么“辛苦”。

  他靠在白毯上,是闭目养神还是酒醉yù睡?

  发生了太多“意外”,她不好意思看他,缩在车厢一角,心跳仍旧不正常。

  突然,他睁开眼睛笑了:“刚才是不是吓住你了?”

  刚才,是指坐他膝上那一幕?她不好意思回答,红着脸低头不语。

  他叹了口气:“要不是拿你当挡箭牌,我又要养个女人在府里,一年下来,吃的穿的用的,要花费我多少银子啊。”

  他居然在哭穷!她好笑又好气,不能信他的话。

  他盯着她,仿佛看到她心里想说的话,愤然道:“你看,你还笑话我。我又不喜欢她,还要养着她,我才不当冤大头。”

  她忍着笑看他,你那么有钱,当当又何妨?

  他继续唠叨:“我常年不在京城,若是再来个一枝红杏出墙来。我真是亏大了。”

  是亏大了。她抿着唇角,再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他不满的看她一眼,好似在指责她没有同qíng心。

  马车里灯光昏昏闪闪,显得他的眉目比平日更多了和煦俊美,懒懒的神色挂在脸上,淡淡倦倦,仿佛是个可以jiāo心的朋友,险些被人当成冤大头,于是,她心里软软的,qíng不自禁道:

  “你不喜欢她,那你还使劲盯着她看。”说完,她又有点尴尬,这语气,怎么和埋怨吃醋有点象?她有点脸红,心里后悔自己不该这么说。

  他撇了撇嘴,极不认同:“哦,看一看就是喜欢么?那我看了你半天,就是喜欢你了?”

  这话!她心里砰然一跳,接不下去,不能反驳更不能承认,只有沉默。只是,耳根儿慢慢热了,幸好车里只有一盏灯,即便脸红也应该看不分明,她如此安慰自己。

  回到王府,已是深夜。

  司恬先到苏翩的房中,她正在等她的消息。

  苏翩见到她进屋,眼眸一亮,忙招手让她坐在自己的面前,让她从头说起。

  司恬讲到临江王赠送美人的那一幕时,脸上一红,只说裴云旷拿自己当挡箭牌,却没详说他是如何“挡”的。

  苏翩对此似乎不感兴趣,只笑了笑:“老伎俩。”而后又问:“菜里可有虾?”

  “有一盘,就放在王爷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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