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ān你屁事!”她不太高兴。
我坐在地上,手随意地垂在膝盖,慢慢地说:“你没爸妈吗?还是这里有你家人?”
“我没家人,要没赵哥,我现在可能早饿死了,也可以变成个jì女。”她自嘲地笑了笑,转身要走。
我盯着她,突然说:“我有爸妈,他们对我很好,我成绩也很好,考试总拿第一,我不想待这。”
她站在原地没动,微微偏了头说:“趁早打消这念头,你真走不掉,我要是你就学聪明点。”
说完这句她就走了。
我又被关在这,只是和刚来的时候不同,他们不再给我绑什么绳子,之前和我一起来的那批孩子,听说有几个已经被卖掉。这一个月里,也有新的孩子进来,现在我都摸出门道来了,一旦有孩子整夜整夜哭就肯定是来了新,因为只要待上几天的孩子,他们有得是办法吓得他们连哭的胆子都不剩下。
我暗自观察这一切,有时候也会从乔十一给我送饭的时候问点看似没什么用处的东西,就这么一天天下来,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逃跑机会。
那天是晚上,除了我之外只剩下三个孩子在,就留下了一个人看孩子,别的都去外面搓夜酒去了。
乔十一给我送饭的时候也有点警觉,和平时不同,这次她就开了条门fèng把剩饭剩菜塞进来立刻就关了门。
不声不响吃完他们的剩菜,盯着快被舔gān净的碗出神,我有点轻微的洁癖,就算是辞云吃剩下的葱油饼我都不见得会动一下,现在却沦落到这种境地。
乔十一有句话还真是说对了,当一个人为了活下去,很多以前不能接受的事都会变得没那么重要。
眼泪不知道是怎么滚出来的,它就是来了,来得越来越汹。我的前途,我的家人,还有我喜欢的那个女生,从踏上那班火车开始就都望不见了。
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地敲击着木门喊道:“来人。有没有人!”
“吼什么?”
隔着门,乔十一的声音传来。
“我要洗澡。”
“里面不是有厕所吗?”
“水龙头坏了几天了。”我说。
乔十一沉默了一会说:“等他们来了你再洗,再说了,不洗又怎么了?”
“给我开门吧。”因为眼泪,我的声音更慢,更哽咽:“我有点不舒服。”
乔十一大概是以为我病了,很快就把门开了。
“哪不舒服了?”她问。
我盯着她的眼睛,突然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里紧紧捏住的碗在墙上重重一磕,碎成了两半,我用剩在手里的那一半抵上了她的脖子。
“送我走!”我残酷地说。
眼前这个女人,是这儿唯一对我好点的人,可我现在却不得不伤害她,bī她,利用她。
她也看着我,却沉默了好久!
我的耐xing被磨完了,又害怕那帮人会突然回来给乔十一送好吃的,那就全完了,我没有多少时间,要是逃不出去,下场可能不是肋骨折了这么简单。
“我不会放你走的,威胁我没用。你一走,我们这票人全没好果子吃。你真想走,来,捅死我再说!”乔十一特别平静地说。
我想,这个女人一定是见过大风大làng的,可我没想到面对锋利的瓷片她还能这么镇定。她明明才比我大不了多少,我不信她真的一点都不害怕,无非是在为姓赵的着想。
瓷片的尖锐处真抵上了她的脖子,她的皮肤大概是被我刺破了,有血流出来,可她的态度还是始终不变。
“我来真的,放我走!”我的语调比之前那次更残酷。
她反而笑了:“小子,你捅死我不就能走了,怎么不捅?要你真捅了逃出去你也是个杀人犯!和你现在有毛区别!”
我的手有点发抖,当时的我和他们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我才十六岁而已,要我真去伤个姑娘,我真下不了手。
“随便吧。”我一把将她翻过来,搂在怀里:“我带你一起走好不好?”
她像是听了笑话似的问:“你个小毛头带我走,你打算带我走去哪?”
“带你回我家。你现在也不大,可以上学,过好日子,以前没学的,我可以教你,全都补上。”我的唇凑在她耳边说。
“上学吗?我?”她的尖锐突然下来不少,我总感觉她似乎有点心动了。
“对,你这么聪明,要是上学,你以后肯定和现在不一样。那个姓赵的对你一点都不好,而且gān这个这么危险,今天可以吃ròu,明天可能就是吃枪子,你真觉得值吗?”我又说。
她的发香一次次钻进我鼻子里,突然让我有点微妙地悸动。
她伸手扭开了门,然后说:“算了,你走吧,我不走。我小时候就在山里,长大了山里待不下去就出来了,差点没饿死。我自己没上过什么学,总不能捏死颗好苗子。小子,你要是敢报警,我就死定了。”
“谢谢。”我亲了下她的头发冲出门去,走了没几米就突然定住了。
姓赵的带着一票兄弟吃完回来了,这里真是偏得很,一眼望去其他的房子都看不见半个,别说是人。身后就是个死胡同,我哪儿也别想跑。
他们个个喝得满脸通红,像猴子似的看着我。
姓赵地从腰上抽出皮带,啪得一声在空中甩出一声像鞭pào般的声响,随后一声厉喝:“十一!”
回声特别响。
我的脚步一步步地小退着。
乔十一从屋里跑出来,看见这阵仗似乎也吓坏了,忙走上前去叫姓赵的一声:“赵哥。”
我眼看一皮带抽在她身上,当即就给她抽趴下了。
“你们gān嘛,她就一女的,还是你女朋友呢!”我不怕死地指着姓赵的吼道。
年少气盛的我,根本还不懂什么场合要说什么话,也不懂我说出来的话到底是有利还是有弊。
姓赵的当场就黑了脸,抬腿想向我走来。
乔十一自己都被打趴了,还抱着他腿说:“放他走吧,这家伙太闹腾了。”
姓赵的低头又往她背上狠狠抽了一皮带,站在赵哥身后的那帮子男人没一个人敢开口劝一句的。
“十一,我看你是疯了。放他走?”赵哥咬牙切齿地说:“你是嫌我活得太长还是嫌自己活得太长?只要gān了这个,不管是一天还是几年,想过正常人的日子就是不可能!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留下,要么跟这小子一块死得了。”
乔十一挺倔得看着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她一把从手里抽走他的皮带向着我走来,皮带抽我身上的时候我并不觉得有多疼,她手下留qíng了。
我想要是抽我的人是姓赵的,可能第一下我就趴下了。
她给我使了个眼色,再抽我的时候我很识相地假装很痛地一膝盖磕在地上。
大概抽了十几下,赵哥慢慢走到了她身侧,笑着说了句:“你给这小子挠痒呢?”
下一秒,一带子打在我肩上,我差点以为这一下就把我骨头打碎了。
我的脸一下就发了白,呼吸困难,还伴点心悸。
“算了吧。”乔十一替我说着qíng。
赵哥冷笑了声,那只有着刺青的手摸上乔十一的脸:“算了?你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倒给这小子求起qíng来了。”
他一脚踢在乔十一身上,随后把我一路提回那个房子,我越来越觉得难受,呼吸都好像成了问题,可皮带抽得很狠。
我没了jīng神,就像是要死了似的。
他gān脆拿来了热水,直接往我背上浇,我一下就惊醒了。
☆、商临(4)
“你真想弄死他?这么玩要出人命!”乔十一皱着眉头。
她自己都被打了还为我说话,这一刻我心qíng真的异常复杂。一个扎在láng窝里的女人,我该怎么去评价她的善恶。
“十一,我看你是越来越弄不清楚状况了,我gān的不就是和人命有关的行当吗?没有我这肮脏的手,你吃什么喝什么,我的兄弟又吃什么喝什么?”姓赵的几乎嘲弄地挑起乔十一的下巴,再一把甩开。
他走过来,一皮鞋从我大腿上的ròu撵下来,像是把的骨头和皮剥离似的踩在我的皮层,后背让热水烫下的灼烧感还没褪去又增加了新的痛感,我真的觉得自己可能活不过今晚了。
“哎呦,这眼神,很犟啊。年轻人,很多时候犟没用,你得看看环境,看看处境。”姓赵的笑了笑:“不过我挺喜欢你,背上都烂了吧,竟然不吭声,逞英雄呢?”
“我喊痛有什么用?”我痛得浑身发抖,大腿侧的一块皮感觉都要被直接踩下来。我死死瞪着他,充满了对这个男人的仇恨和挑战。我想,自己此刻的眼神一定从未有过的吓人,因为从姓赵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很短暂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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