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孽缘啊！如今看来必须让他们离婚，这件事不能拖了。”杨凌说，看了古容一眼，“这件事……要跟女婿说吗？”
“还什么女婿啊！老公，不能说，那孩子也苦，要是说了，他如何自处啊？”古容哀伤不已，不断摇头。
杨凌唉声叹气，真是孽缘，当初回来就是个错误啊！
“姐，这件事都是我的错。”
“错？杨凌，不是谁的错。都是我……”不知道是不是逃绝望了，古颜哭着哭着笑了起来，“小容，都是我的错。当初我不该……不该控制不住对他的感qíng，不该与他……我可怜的女儿，这真是作孽啊！”
古容安抚地揽住古颜，“姐，你别难过。我们想办法……让他们离婚，会有办法的啊！”
杨凌看了看两人，安慰地说，“好了，你们别说了。这是大厅，待会谁下来听见了可不好，这些事不能让孩子们知道，我们痛苦就够了，可不能让孩子们再跟着痛苦，那就不好了。”
古容扶着古颜去了卧室，杨凌烦躁地抽着烟，想这该怎么跟沈寒阳说，必须快刀斩乱麻。万万不能一拖再拖了……
“沈太太，还好吗？”沈寒阳拿着消炎药，慢慢坐在她身边。
心里暗暗难受着，他无声叹息。
杨语柔摇头，只是流眼泪，她不想这样子一直哭的，但是眼泪还是颗颗的往下掉。
“别哭了，好丑。”沈寒阳笑着，那样子苦涩极了，也好丑啊！
语柔噗呲笑了，许是动作太大了，她疼得嘶嘶两声，“神经病。”她瞪了一眼沈寒阳，因为后者的样子实在是太欠打了。
沈寒阳点点头，“真的好丑。”他一边说，一边拧开药，手指沾了些药，就这样柔柔地贴着她的脸。
刚刚冰敷过，她的脸很冰，他的指腹很烫。
那一瞬间，异样在两人之间蔓延。沈寒阳不说话，只是这样轻轻地揉着，不知道是不是出神了，他一下按重了些，“靠！疼。”
语柔白了一眼，看来真的很痛啊！要不然……平时那么冷静的她不会这样子在他面前——爆粗口的。
唔，怎么办？样子好可爱啊！沈寒阳笑。“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包含了多少qíng绪，那些痛苦，不忍，难受，内疚，后悔……统统jiāo织在一起，在他如墨的眼睛里，在那深邃的潭底。
他是在为什么事对不起呢？语柔不置可否，只是笑，“沈先生，没什么对不起的。”
其实，你也很难受的吧！
我都明白的，沈先生。
之所以你不打算跟陈亦舒再续前缘，那是因为你有点喜欢我了。
可是，不代表你不爱陈亦舒了。
你在害怕，害怕受伤。害怕伤害，你不想伤害我。也不想再让任何人受伤，你还爱陈亦舒，我看得出来的。
“别这样子啊！沈寒阳，不像你。”语柔笑。
你该是桀骜不驯的，你该是一直意气风发的，你何曾……怎么能这样子难受地看着我呢？怎么能这样子绝望呢？
语柔心里好疼，好像抱住沈寒阳。
他笑了笑，指腹停止了按压。
面前这个女人，他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她。
犹记得，第一次见面。
还有婚后，每一次自己配合她在别人面前演恩爱夫妻时，其实自己心底都有点小窃喜的不是吗？每次她亲吻他，她抱他，她与他牵手，那些……都是真的啊！
触及他那哀伤又带着幸福的眼神，语柔意识模糊，心里只想给他安慰。
于是——
她紧紧抱住了他，就好像抱住了此刻的全世界。
☆、第八十二章 各自悲凉
她突如其来的温暖，让他震惊，却也觉得温馨，温暖，心里一片静好。
他没说话，抬起手来，紧紧环住她的腰身，很想用力把她按进怀里，可是他没有。
只是——或许，她早已经刻在了他心底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只是他并不知道，而她也无从察觉。
沈寒阳的脑袋枕在她的肩窝，好想……好想就这样，一直拥抱着她，好想与她此生不换。
可是——
他哀叹一声，在心里默念，沈太太，如果来生，你还会嫁给我吗？
“沈太太，我要去S城一趟。”
他说得轻，没有什么语气，就是很平淡地说出口。
杨语柔身子一僵，她不是傻子。
他的言下之意——
是要去找陈亦舒吧？刚才在外面那么久，是因为陈亦舒打了电话吗？因为他心疼陈亦舒了，所以他又要去找她吗？
那他说的不离婚，要在一起度过余生。是一时糊涂吗？
“哦。”语柔轻轻一笑，没事，不算什么大事。
这个暂时温柔的沈先生，这个温暖的胸膛，不是属于她的。从来都不是呢。
语柔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明明眼里没有泪水，却为何看不清眼前的男人呢？他变化多端，时而不离婚，时而放不下。
一个人的心里可以装下两个人，可是——这两个人，还是有一个份量重，一个份量轻的。
而杨语柔就是那个微不足道，他她在沈寒阳心底比起陈亦舒来说，实在是太渺小了。
其实柔柔没什么伤心的，只是心里有个角落，疼得难受。好像被人使劲揪住了，还一直用力。
沈寒阳的眼角无声滑落一滴眼泪，他苦涩一笑，用力抱了抱杨语柔。
沈太太，沈太太，我好疼。
半响，他推开了她。
转身，没回头，也不敢回头。
“沈太太，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砰地一声，门锁合上。
杨语柔忽然就嚎啕大哭起来，沈寒阳，沈寒阳，我为什么还是舍不得你呢？
“唉，寒阳，你去哪里？”
沈寒阳撞上了杨语翰，后者一脸茫然看着他，为什么他那么哀伤啊？
前者微微颔首，“我有事要去S城。”
“……”轰一声，杨语翰这下是明白了，他要去找陈亦舒吗？
还未来得及问什么，沈寒阳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杨语翰忍住bào走的冲动，握了握拳，看着那背影暗暗发誓，不会让沈寒阳有好日子过的。
打开门，他就看见杨语柔在那里抱头痛哭。
那绝望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疼，杨语翰只觉得自己的胸腔积满了怒火，呼吸不过来。
那是他最宝贝的妹妹，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因为沈寒阳而受伤。
“呜呜……”心好疼，好疼。
只觉得身上一暖，熟悉的怀抱。
杨语柔紧紧抱住了杨语翰，后者柔声细语哄着，“柔柔，别哭啊！哥哥一直都在。”
“哥哥哥哥……”她喊，使劲抱住他，就好像跌落大海毫无生机时，抓住了一个可以救命的人。
语翰抱住她，抚上她的后背，轻轻拍着。
“柔柔，别哭，没什么的，你还有我们。也许姨妈说得对，你跟沈寒阳必须离婚，对谁都是好的，明白吗？”
杨语柔摇摇头，不知道是在否认什么，泪水一直流着，“哥，我明白的啊……一直都知道，先前你以为我为什么不离婚？是因为他威胁我，拿你们威胁我……可是那时候他的态度太坚决了，坚决到我以为他这辈子最爱的人是我，我以为他心底那个人是我？哈哈……太可笑了……”
“柔柔……”语翰唤着她的名字。
杨语柔哭，不停地哭，泪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也刺痛了他的心。“哥，我以为我可以很平静的，真的。之前想着离婚的事qíng，我一点都不觉得伤心难过，也不会认为自己还有心qíng哭泣……唯一……唯一担心的就是谨言，你说谨言怎么办？他还那么小，能接受吗？”
“好了，别说了，别说了。”杨语翰闭上眼睛，叹息一声，为什么她总是这样子？担心这担心那，结果还是没达到预期。她想要的无非是个温馨的家，想谨言有个疼他的爸爸。
语柔不依不饶，还在继续说：“哥，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喜欢他，不该不听劝，不该跟他结婚的……”
都是她……一意孤行，害了这么多人。
“不是的，柔柔，别哭了，我在，哥哥一直都在呢！”
杨语柔哭得累了，倦了，就这样埋首在他怀里睡着了。
望着她小小的样子，那让人心疼的可怜儿，杨语翰愤怒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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