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
简短有力的安慰抚平了木眠的害怕qíng绪。邹廷深稍一顿,又说:“木眠,我想跟你坦诚一件事。”
“嗯?”
邹廷深此刻语气很严肃,少有的严肃。木眠心里一咯噔,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的心脏突突跳,很担心从他嘴里听到不好的事,也担心这件事会影响两人之间的和谐qíng感。
邹廷深嘱咐她:“你开前置镜头,我看着你说。”
“哦,好。”木眠将后置镜头调换成前置,认真地盯着镜头里的男人。
邹廷深的表qíng与他的声音一样严肃,气氛沉重,憋得木眠不敢喘气。
他沉默片刻,坦白说:“我们在美国机场被拍的事,是我故意放的风。”
“嗯??”木眠脑子有一瞬没转过弯,等反应过来,她居然……毫无怒意?
真是太不像她睚眦必报的xing格了。
邹廷深继续说:“木眠,答应接手这个孩子后,我没有站在你的立场考虑。我为了两个孩子,自私地想公开我们的关系,也想借助捆绑炒作来留下你。这件事我做的欠妥,不奢望你能原谅,我只希望这段时间你能好好养身体,等孩子生下后,你可以随时提出离婚,我没意见。”
木眠拍着肚子,静静地听男人说话。等他说完,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问:“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接受这两个孩子。”
邹廷深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理由。
更多地是因为这两个孩子来得奇幻,是他亲眼看着长出来,跟他有缘。
再一个,大概跟他经历成长环境有关。一个人越缺什么,就越渴望成为什么样的人。他缺少父爱,便渴望成为一个好父亲。而这两个奇幻而来的孩子,给了他这个机会。
木眠抱着枕头静静地听着,等他说完,才开口说:“好了老邹,其实这事儿也不怪你,你也是站在孩子的角度考虑。讲真,我这个当妈妈的很惭愧,居然还不如你一个外……爸爸。”
“外人”说出一个字又被她吞回去。
对于这两个孩子来说,邹廷深其实算不上外人,孩子是他看着长出来的,指不定跟他有很大关系。
跟孩子沾了边儿的事qíng,实在不好纠结谁对谁错,如果真要纠结,倒显得木眠事儿bī。
邹廷深为了孩子付出太多了,他没有错。
——
挂断视频,邹廷深心里一阵轻松,吊着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
这时候有人摁响门铃,从下面门fèng下塞进一张卡片。
他弯腰拾起来,拿在手里仔细看,是同层306号的房卡,背面写着“褚芮”。
邹廷深的眉头不可抑制地一皱。
这女人想什么,打从她落水那刻他就清楚。现在又明目张胆塞房卡进他的屋,未免表现地太露骨了。
这张贴有标签名字的房卡搁在他这里,无疑于是枚定时炸弹;这东西如果由他丢掉,也很奇怪,很有可能会被有心人拿来大做文章。为了谨慎起见,邹廷深拨通了秦颖的电话,约她在五层咖啡厅见面。
十分钟后,秦颖从他手里接过房卡,一脸疑惑:“这是褚芮的房卡?怎么在你这儿。”
“你去问问褚小姐,或许会更清楚,”邹廷深呷了一口咖啡,不紧不慢地说:“这张卡无缘无故从我门fèng里塞进来,我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你看着处理。”
秦颖瞬间明白,咂舌感慨:“这个褚芮,行啊。我可听说,她是你的白月光,你拿到这张房卡的时候一点心都没动?”
“我跟她不熟。”邹廷深抬手揉了揉太阳xué,解释,“高中三年同桌而已。”
“高中三年同桌还不熟?”秦颖用不怀好意地眼神看他,调侃道:“木眠要是知道你跟这个女人高中三年同桌,你猜她会不会吃醋。”
“作为同学,我自认为对她仁至义尽,也并没有越界,我问心无愧,”邹廷深轻轻摇头,“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曾经那个乖乖巧巧戴牙套的姑娘,摇身一变成了今天这样。美丽是有了,却失去了太多东西。
秦颖走后,邹廷深看着窗外思考一些事。
这个圈子太复杂,走上顶端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段经历,每个人选择的路不一样,他也不好去评判谁。
他不知道木眠有过怎样的经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踏进这个圈子。但她的xing格,让邹廷深很羡慕。
这种人的生活方式挺幸福,她不会时时刻刻绷紧自己。跟她在一起过日子的人,也会觉得十分舒坦。
邹廷深想起和木眠在卡夫丹岛的日子,唇角不由自主地向上一勾。
他不知道宝宝生下以后,两人今后发展会怎样,但他很珍惜现在与她相处的日子。
——
在木眠吃过晚饭后,保姆说家里有事儿,先请了假,凌晨五点才会赶回来。
偏偏不凑巧,凌晨三点木眠的小腹忽然阵痛,不是宝宝敲肚子的动作,是最实在的腹痛!!
仿佛有数万根针细密地扎上她的子宫,疼得她连叫的本能都忘记。她无声地张大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睡衣被冷汗浸湿,头发如被泼了水,湿乎乎地黏在她白皙脖颈上。
离预产期还有二十来天,这么疼,羊水却没破,应该不是要生了。
这种疼更趋于流产的疼痛,不亚于经痛。那种从内腔撕裂的疼痛让她脑子彻底混沌。
她努力伸手,抓过chuáng头手机,在意识涣散前随便拨通了一个电话,摁开免提后扔下手机,继续双手捧腹,将身体蜷缩起来。
通讯录里,陈笙的名字排名前三。木眠十分不凑巧地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陈笙的声音,听见她痛苦的呻吟,紧张问:“眠眠?你怎么了?”
她汗如雨下,忍痛咬唇,一字一顿道:“明……薇……帮我给她打……电……话……”
再多的话她已经不能再说出口。她疼得麻木,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却依然存在着因为“疼”导致的连锁反应。
颤抖、抽搐……最终晕了过去。
再醒来,她已经身处病房。
明薇、陈笙、徐林三人站在chuáng边,一脸紧张看着她。
云昊东站在墙角,也是一脸担忧,眼睛已经红了一圈。
“你可算醒了。”明薇总算松一口气,“吓死我们了。”
他们赶到的时候木眠已经晕过去。
她面色苍白,宛如白纸,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明薇当时被吓得不轻,双腿到现在还在哆嗦。
医生替她检查后,查不出是什么原因,只替她打了一针。
木眠醒来后有气无力抬起手,被明薇握住。
明薇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眠眠,你吓死我了,你真的吓死我了,家里为什么没人?保姆呢?邹廷深那个混蛋走之前没有替你安排好么?”
木眠张了张嘴,口gān舌燥,“先替我倒杯水。”
陈笙倒了一杯水给她递过去,也道:“怎么可以这么大意?幸好你打了这通电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想到某个严重的可能xing,陈笙脊背忽然一凉,毛骨悚然,对邹廷深的厌恶自然而然地更深了一层。
木眠没有力气解释,摸摸肚子,提着气儿问:“宝宝呢?宝宝怎么样?”
“你自己都命悬一线了,还想着孩子呢?”明薇没好气儿道:“很健康,没问题。”
对于这两个来得稀奇古怪的孩子,明薇一直不看好。木眠这奇怪的腹痛,八成也是因为她们。
木眠吁出一口气。
宝宝没事儿就好,没事就好。她怎样都无所谓,孩子平安就好。
云昊东见木眠醒来,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担心木眠看见他动气,捂着脸,蹑手蹑脚往外走。
木眠看着跟做贼一样的云昊东,非常无奈,也懒得吐槽他。
明薇和陈笙在病房陪了她一夜,压根不敢走开,担心一走,她又开始痛。
木眠一整夜都浑浑噩噩,双手放在肚子上,片刻不敢挪开。她很害怕肚子像来时那样,突然就消失了。
她就在这样的忧心忡忡中,睡到天明。早晨六点,有人推门进来。
虽然来人步子很轻,却还是吵醒了病房里睡觉的所有人。
两双熊猫眼不约而同看向他。
明薇楞了一下。邹廷深?他不是在泰国吗?
陈笙看见他,心中怒火顿时被掀起来,起身冲过去,抓住他的衣领怒道:“邹廷深!你就是这样照顾眠眠的?你知不知道,昨晚她差点没命!”
邹廷深一宿未睡,眼下一片青黑,头发蓬乱,略显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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