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阿念知道孙御史倾心的是这位江姑娘江伯爵时,不可谓不吃惊。他简直要连下巴都惊掉了好不好,心就,他孙叔叔这眼光,可不是一般的高哟。
阿念官位微末,他并不知上流官场之事,不禁道,“江伯爵失踪了?”
“是啊。”沈素叹道,“说是去岁年尾就没了消息,只是江伯爵行踪向来机密,你孙叔叔,也是现在方才知道呢。”
阿念也是叹了口气,江伯爵行踪什么的,阿念不晓得,但阿念可是听说过不少关于江伯爵的传说。阿念道,“听说,江伯爵年轻时便是帝都第一美人,因她不娶之人众多。都传说,户部尚书李大人,就是倾慕江伯爵风采,不思婚娶之事,至今光棍一人哪。”
沈素摆摆手,于这些帝都八卦无甚兴致,道,“咱们自然是盼着江伯爵平安的,但倘能因此让你孙叔叔收了心,正经娶上一门妻室才好呢。”
阿念深以为然。
在阿念看来,江伯爵就如同高岭之花,非他们这等凡人可采撷呢。
听了一回孙御史坎坷的qíng史,阿念愈发觉着自己是个有福的。辞了义父,就连忙回家看子衿姐姐去了。
何子衿跟娘家人一道住着,完全没有宋盈与何琪怀孕时的烦恼,这俩人有了身子,婆婆完全就是给大鱼大ròu的伺候。其实,孕妇营养只要补充到位就好,不必过量摄取,不然,造成胎儿过大,介时生产艰难,还是产妇遭罪。而且,把胎儿催的过大,好些的能顺利生产,有许多难产,就是因胎儿过大造成的。
何子衿也不想把胎儿营养过剩,催的过大。不过,她显然是无此烦恼的,自从确诊了身孕,何子衿就开始了孕吐期,简直是吃什么吐什么,待吐了,过一时饿了,还要接着吃。那种痛苦,纵何子衿这样乐观的人,也会时不时的想,那些产后抑郁的,可能很大原因都是怀孕时太过辛苦所致。
何老娘直絮叨,“成亲后没个动静叫人着急,这有了身子,咋吐成这样,你娘怀你时可不这样,我怀你爹时也不这样啊。唉哟喂,真是急死个人。”
沈氏安慰闺女,道,“过了三个月就好了。”
何子衿很自然的将手放在小腹上,一手拿着个粉红的蕃茄生吃,道,“这生出来肯定是个淘气鬼。”
“屁哩。哪儿能这么说我们枣子,我们生出来也是个乖巧的。”何老娘笑眯眯地,“阿念就是探花,我给算了算,以后咱们枣子是要考状元的。”可见何老娘对重外孙期待颇高。
何子衿道,“我是要生闺女的人。”
何老娘将脸一板,训斥道,“你少给我说这不吉利的话,第一胎怎么也要生个儿子才对得住阿念。阿念家里单薄,多给他生几个儿子,他这就兴旺起来了。生一堆丫头片子,以后家业传给谁?”
何子衿道,“真该把您老这话记下来,到时学给我姑妈听。”
“你姑妈在这儿我也是这样说。”说着,何老娘又高兴起来,手舞足蹈道,“都说养女随姑,你姑妈第一胎可是儿子,你要是像你姑妈,定能生儿子的。”
沈氏怕闺女压力大,笑道,“第一胎,儿女都好。要是生个像子衿的小闺女,多好啊。”
三姑娘也说,“生二郎时他爹就说,我们有重阳了,再生个小闺女,正凑个好字,结果,生下来又是个小子。”
何老娘叹道,“生闺女也没法子,再接着生呗,又不是只生一个。”
家里女人们正讨论着生孩子的事儿,阿念就回来了,先跟长辈们打了招呼,再向三姑娘问了好,阿念又问他家子衿姐姐今天可好,何老娘道,“不错,吃了四顿,吐了两顿。”
阿念忙问子衿姐姐可有什么要吃的,何子衿道,“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中午吃的酸辣脆藕,觉着慡口。”
何老娘吐槽道,“吃的炖ròu都吐了,又后吃一碗酸辣粉条子配着酸辣藕片倒是没事。你说,这又不是先时日子紧巴时,就是咱们那会儿紧巴的时候,你娘有了身子,我也天天给她没断了ròu。现下家里好了,你又这么张穷嘴。”
“什么叫穷嘴啊。”何子衿不服,又拿了根刚洗的小huáng瓜来了一口,阿念直担心,“会不会凉啊?”
“不凉,我都觉着热来着。”
阿念握握子衿姐姐的手,果然挺热的。
何子衿就问起阿念朝云师傅如何来,阿念笑,“朝云师傅听说姐姐有了身孕,很替咱们高兴。还叫我带了许多菜蔬瓜果回来,说是有身孕时多吃水果,以后孩子生出来水灵。”
在这方面,何老娘是不担心的,笑道,“你跟丫头片子生得都好,孩子想不水灵都难。”这也不是她老人家自chuī自擂啦,儿媳妇沈氏生得好,孩子们都会长。
沈氏很是认同婆婆这一结论。
阿念道,“我回来时,去城西的南货铺子里买了些酸笋,叫人放厨房了。”
一听说酸笋俩字,何子衿就抑制不住的咽口水,把何老娘逗的直笑,“看馋的哟,明儿买只jī来炖了吃吧。”
何子衿哪里等得到明天,连忙道,“不是还有牛ròu么,给我用酸笋炒盘子牛ròu吧。”
“真是半点儿都等不得的。”何老娘让翠儿去厨下说一声,也知道这有孕的人就是这般怪,阿念还买了糖葫芦回来,想着天晚了,如今寒冬腊月,放一宿也不会化的。
可不一时,俊哥儿就带着重阳宝儿兴哥儿,一人一支糖葫芦过来了,沈氏问他,“哪儿来的?”
“阿念哥买回来的。”俊哥儿道,“周嬷嬷跟我说的。”
阿念笑道,“我说要吃饭了,放着明儿再吃。”
俊哥儿笑嘻嘻地,“周嬷嬷有啥好吃的都跟我说。还有,我姐要吃的酸笋牛ròu,也炒上了。”
周婆子今也上了年纪,她一辈子没个儿女,这上了年纪就格外喜欢孩子,尤其俊哥儿是个嘴甜的,厨下有啥好东西,周婆子第一个想着的就是俊哥儿。
何子衿有了身孕,年底下去唐家送年礼的事儿就让她娘和胡文一道去的,沈氏去了一回,很是开了眼界,回家说道,“难得小唐大人那般亲和,唉哟,他家那府里,外头等着一溜车马轿子呢。”
何老娘感慨,“以前咱们县太爷那么小官儿,逢年过节的还有好几家子给县太爷送年礼呢。这首辅,听说是百官之首。”又问儿媳妇唐家可气派。
沈氏笑道,“气派的了不得,原想着祁副将家就是气派有钱人家了,跟唐家没的比。”
何老娘畅想一下,觉着简直想像不出来。
临年开始预备各处年礼,这回何子衿有身份,沈氏没用她,自己与婆婆还有三姑娘商量着来的。也就是沈家、何恭阿念翁婿二人的同僚,然后,就是街坊四邻的也要走动一二。
倒是年下梅二太太过来,非但送来了他家的年礼,还有就是跟何老娘请教了回这及第粥的做法儿,梅二太太道,“也不晓得家里这厨子怎地这般没用,做出来总觉着腥,吃着不是那么回子事儿?”
何老娘还说呢,“不是去岁刚chūn闱过,怎么又要chūn闱啦?”
梅二太太笑道,“去年是恩科,今年正是秋闱的年份儿,明年可不又是大比之年么。”说到这个,梅二太太就觉着自己儿子时运不济,何家搬来那一年,她儿子也下场了,结果,何家三个举子都榜上有名,她儿子却是落榜了的。好在运道不差,第二年开一科恩科,结果,梅二爷又落了榜。这chūn闱啊,梅二太太说时运也不是没有道理,有时,还真就得看运道的。
这不,梅二太太先时还看不上何家这小户人家,也不看何老娘写的书,但儿子两次落榜,梅二太太急儿子这功名,也就顾不得与何家的嫌隙了。何老娘出的那书,她私下命人买了一本,很是钻研了一回,连带何老娘出的那本食谱的书,她也认真看了,准备就按何老娘书上写的,给儿子预备chūn闱前的饮食。
何老娘虽不大喜欢梅家,与梅二太太倒没什么,再加上以前来显摆的乔姨娘也没在何家来过,何老娘道,“那及第粥也容易,我家周婆子就会,做出来香的很,并不腥的。什么时候二太太有空,你让你家厨子过来,让周婆子教一教他也就是了。”
梅二太太连忙笑应了,又请教起何老娘这考前拜菩萨穿衣裳的事儿来,何老娘道,“这个我书里都有写啦。其实,不论哪个,必要心虔,才能生效。”
梅二太太道,“要是说我心还不虔,我就不信还有比我更心虔的。”
何老娘心说,你拿人家闺女的嫁妆银子去给自己儿子烧香,这算哪门子心虔,佛祖能应你才有鬼哩。何老娘甭看是个直xing子,这话她是不会说破的,何老娘笑眯眯地,“二太太心虔就好。”
52书库推荐浏览: 石头与水 温馨文 古代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