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姚节要是跟别人是不说的,阿冽算是他的至jiāo,姚节就说了,“你说,江妹妹如何?”
阿冽一时没明白,“哪个江妹妹?”他怎么不晓得好友有个姓江的妹妹。
“就是阿珍他姐,江妹妹。”
阿冽险一口气没上来,被窝里就给了姚节两拳,说他,“你是不是疯啦,人家江姐姐不是今冬就成亲么!”
姚节给阿冽打的眦牙咧嘴,北靖关冬天冷的很,这一动弹,被子里就进风,姚节忙拉好被子道,“成什么亲哪,张祭酒吃酒吃多了,自马上跌下来跌断了脖子,已是去了。”
阿冽望着好友,一时说不出话。这,这,这江姐姐的命,也忒坎坷了些吧。
姚节见阿冽不说话了,趁势道,“你与我相jiāo这些年,难不成还不晓得我为人,要是江妹妹有了亲事,我就是憋死也不会说出来,不然就不是喜欢她,而是害了她。”
“说,琢磨这事儿多久了?”阿冽追问。
“也没多久,自我来了北靖关,谋到了差使,有阿涵照应着我,挺顺利的。我也没想到,时不时的,也不是时不时的,反正换季的时候,江妹妹总会令人给我送些换季衣裳什么的。我想着,江妹妹兴许是看在子衿姐姐的面子上,可就是这样,也得是个心善的姑娘,才会想着我的。”姚节道,“我初时也没觉如何,可夏天听说她定亲了,我心里就不大好过。我知道,现在说这个不地道,可张祭酒已是那啥了,江妹妹也没成亲,我也就跟你说说。”
姚节的话,未尝不在理。阿冽正值青chūn少年,何况,他与姚节本就是好友,这会儿也顾不得怜惜一下横死的张祭酒了。不过,阿冽到底是读书人,道,“你有这个心,现在也断不能提,就是露都不能露出一分半毫来。”
“我晓得,我就跟你说。”
阿冽这才替好友打算起来,阿冽道,“江姐姐定是要守一年的,你好生当差,待她一年孝满,就正经同江夫人提亲事就是。”亲事已定,没过门儿死了丈夫,按礼法,江赢也要守一年夫孝的。
姚节以往挺自信的人,说到这事就有些犹豫,道,“我,我,我现在才是个总旗。大将军给江妹妹定的亲事,两次都是五品衔的出众人物。”
“哎,我说这话不地道,可我是不信什么命不命的,江姐姐平日里待我也好,要我说,她是再好不过的姑娘。要是别人有大将军做继父,还不知怎么着呢,你看江姐姐,待咱们多和气。”阿冽对江赢印象就很好,听到这里,姚节忍不住道,“可不是么,我就是喜欢江妹妹这样大方和气的xing子,跟子衿姐姐似的。”
阿冽又给他一下子,道,“提我姐做什么。”
“我就是打个比较,可不别个意思,我拿子衿姐姐当我亲姐姐的。”姚节道,“你接着说。”
“说什么,难道你想不到?江姐姐两次亲事都没成,那些没见识的人未免多想,说她命硬什么的。她这亲事,必得斟酌,你只要心诚,虽说你现在品阶不高,到底出身好……”见好友脸有些黑,阿冽道,“臭脸做什么,又没说差,姚叔虽说有些糊涂,可说句实在话,该给你尽的心,也都尽了,只是你那继母可恨。可她又做不得主,你要是能娶江姐姐,姚叔高兴还来不及。就是大将军和夫人考虑你这女婿人选,也会考虑你家境的呀。”
姚节能千里迢迢的离开帝都那锦绣繁华第,跟着何冽来北靖关谋前程,就不是个没主意的人,见好友也支持他,姚节道,“那待明年冬,我就同江妹妹说去。”
阿冽立刻,“莫要如此不尊重!只有话本子上,才是俩人私相授受的,正经人家结亲,哪里有这样的?你纵是一派热诚,也得先经了大将军和夫人这里,才好同江姐姐说的。你得作风正派,这样才叫长辈喜欢。”
姚节深觉着,好友这马上成亲的人,就是有经验啊,连忙请教,“还有没有别个,与我一道说说?”
“别个?也没有了吧,你好生当差,平日间收拾俐落些,看你这一脸胡子,叫人看不清眉目,你不平日挺臭美的么。”
“你哪里知道,这北靖关的兵,十个八个都蓄须的,我这好容易留起的胡子,不然,脸太嫩,叫人小瞧。”
阿冽给他出主意,“平日间留着倒罢了,要是去见将军和夫人,勿必洗漱齐整了,把脸露出来。”做父母的,饶是小伙子心诚,人家也不能给闺女说头熊做丈夫啊!
“成!”
俩人唧唧咕咕一晚上,除了叙友qíng,就是说姚节的终身大事啦!
第357章 北昌行之四十五
江仁最后一次送军粮,回程却赶上bào风雪,一行人在驿站里歇了五六天,待雪停了方继续往家赶,及至到家,都腊月二十了。
江老太太江太太都在何老娘那里说话呢,其实是在等消息,原本江仁说的,腊月初十也就能回来,结果,不要说初十,十五都到了,还不见人影儿,家里可不着急么。江老太太江太太没啥主意,就是心焦的了不得,何琪倒不是十分担心,大约是少时艰难的缘故,何琪一向很沉得住气,见婆婆太婆婆的见天在家念叨,便劝两位老人家来何老娘这里说说话。江老太太江太太此方醒悟过来,是啊,阿冽也跟着一道去的,老亲家肯定一样担心啊!她们这只顾自己了,怎么就忘了老亲家,可是得去宽宽老亲家的心,没想到,一来县衙,何老娘依旧面色如常,半分看不了着急来。待江老太太委婉的一提归期之事,何老娘笑呵呵地,“这个啊,亲家莫急,我前两天也担心来着,丫头给卜了一卦,说是平安着呢。”
何老娘对自家丫头片子的卦是极信的,其实,不只何老娘信,何老娘一说,连江老太太江太太也松了一口气,放下一颗心,江老太太笑道,“既是子衿这般说,再没差的。”
江太太也说,“可不是么,我也是不灵光,怎么没想到请子衿卜一卜,光在家里担心了。”何子衿当年卜卦之灵,在碧水县都有何小仙儿的雅号,十两银子卜一卦,还得排队。这卦也不是天天卜,每月初一十五才卜一卜,当时那卦火爆,当真是一卦难求。
想到何子衿这本领,江太太就十分羡慕,想着,她是没闺女,她要有闺女,啥也不让闺女gān,就叫闺女跟着子衿学占卜,一辈子的饭碗也就有了。
有何小仙的卦放这里,老太太、太太们的都安了心,年轻一辈就各忙各的去了。何子衿的胭脂水粉铺子推出新年装,卖的很是不错。
何琪三姑娘的绣坊也有了个轮廓,人手招到不少,有的是拿了活计回家做的,有的是绣坊的学徒,何琪三姑娘还买了些八九岁的小姑娘,什么都不叫gān,就叫在绣坊学绣活。绣坊这生意,越是过年过节的,越是忙。生意上的事qíng多,临年还有重阳大宝的学里考试,提到孩子们上学的事,三姑娘就头疼,与何子衿道,“真的气得我一晚上没睡好。重阳比大宝还大两岁呢,当然,这人跟人也不一样,有些人天生聪明,我也不是想重阳当神童,在班里中不溜的,我就高兴,妹妹不晓得,这回考了个倒第五。”三姑娘说着直捶桌子角,气的,“这要是别人,考个倒数,不必家里说自己心里也过意不过,重阳啊,一点羞臊之心都没有,还脸大的不行,成天乐呵乐呵的。我问他如何考得这般差,他就大着脸说学也学了,觉着答挺好,还说是邵先生没眼光,没看出他文章的好处来。你不晓得,那惫懒劲儿,气得我拿jī毛掸子给了他屁股好几下,哭都不带哭的,你姐夫还拦着,那小子趁势就跑了。你姐夫也是,就知道娇惯孩子!一点儿威严都没有!”
三姑娘说着很是咬牙切齿。
何子衿道,“看姐姐说的,重阳这是心宽,难不成考的不好就得哭哭啼啼的,那样的孩子才叫人心烦呢。”
“人家起码有羞耻之心哪。”三姑娘多好qiáng的人哪,小时候爹娘一死就能求着族人投靠到何家去,自小就知道做活养活自己。自己好qiáng的人,自然也会这样要求儿女。
何子衿宽慰三姑娘道,“重阳有重阳的好处,我听说重阳武功就练的很不错,身子骨也好,xing子宽厚,弟弟妹妹的都喜欢他,这么多好处,三姐姐怎么就看不到?”
在三姑娘心里,这算啥好处哟,她儿子自小爱吃ròu,身子骨儿能不好么。三姑娘道,“叫我发愁,以后可怎么着呢。”
“儿孙自有儿孙福,眼下三姐姐可愁什么,重阳心xing好,以后也差不了的。”
三姑娘直叹气,道,“你哪里晓得我的难处,阿晔这会儿就能把千字文背下来了,一看就是读书的胚子。再看看大宝,人斯文不说,念书也好。大宝这回考的班里第一,得了二十两奖励,跟阿念念书时似的。重阳是我跟你姐夫的长子,自然希望他出息。”三姑娘这是掏心窝子的话,说着又道,“你说,是不是我跟你姐夫太笨了,所以,孩子念书也不大成。”把三姑娘愁的都怀疑起自身来,可见是真心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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