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嘉盛广场。”他一早就计划着带她去那地方。
“好。”
就在于知乐心中隐隐不安以为这人要带着她挥金如土,上演任何女人都曾在心里脑补过的愚蠢狗血小言桥段的时候,景胜领着她直奔四楼——
四楼的……
电玩城。
嘉盛的电玩城是宁市的标志xing玩乐去处,类似魔都人民广场的风云再起,拥有在国内规模都屈指可数的娃娃机。
任何大小、种类、款式的毛绒玩具,在这里应有尽有。
不怕你想不到,只怕你抓不到。
大年初一,电玩城里已经聚集了好多人,熙熙攘攘。
“我早就想带喜欢的女人来这了,”排完长队,景胜大手一挥,办了张一千的卡,连走路都险些兴奋摇摆:“这是我的解忧圣地。”
于知乐斜他一眼,是你自己想来吧。
景胜驻足,远眺一望不见终点的数排娃娃机,把手里的卡一脸慷慨地递给了于知乐:“去吧,战个痛快。”
于知乐嗤笑,接过去:“我玩过。”
“来这玩过?”
“嗯。”
“那一次xing抓过一千游戏币吗?”
“这倒没。”
“那上吧,随便抓。”
人影憧憧,两个人四处找着人少或者空闲的机子。
他俩都不是什么娃娃机达人,自然是失败多余成功,饶是如此,于知乐却也不像以前一般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专注于当前,能叫人忘记许多烦恼。抓住了会很欣喜,失手了也不会遗憾。
这一刻,她对眼下的失误与受挫,再也没有那么多后顾之忧,也不需要琢磨各式各样的技巧,她知道手里攥着满满当当的支撑和资本,就来自身边的男人。
每一次,她调整游戏杆,景胜都会非常认真地绕着玻璃橱窗,转来转去,忽上忽下,帮她看是不是应该在这里下降。
停在一台摆满粉色派大星的机器面前,第……不知道多少次,抓取失败的时候,于知乐放弃了,直起上身,活动了一下双肩,评价:“爪子有问题,没劲,根本抱不住娃娃。”
景胜屈身,研究了一会那抓手,立即否定她的说法:“没问题。”
于知乐转脸:“有问题,不是爪子就是概率问题。”
景胜跟她犟上了:“我说没问题,就是没问题。”
于知乐哑然失笑:“那你来?”
景胜颔首:“好啊——我现在就抓,要是抓上来了,怎么说?”
“先抓再说。”
“这样吧,”景胜提出条件:“我要是抓上来了,你就抱我一下。”
于知乐:“……”
两个同样在等这台娃娃机的中学模样的女生,已经望着他俩,憨憨窃笑起来。
不想让小姑娘多候,于知乐同意了他的赌约。
利落地刷了卡,景胜站回玻璃前,握住手柄,眉心紧皱。
也没捣鼓出什么狂转或抖动夹子的小技巧,他不慌不忙地,cao控着那只爪手,一点点往自己心中的目的地上方迁移。
到点后,他抬下巴左右确认了下,再回头看于知乐时,他已经勾起一边唇角,看着极为成竹在胸。
啪嗒一声,也未再看一眼,景胜按下了那只按钮。
其实他也紧张呢,不敢看此时的玻璃罩子里,到底是什么qíng形。
但,心里再没底,气势也不能输。
须臾,两个旁观的女孩异口同声轻呼,啊……上来了!
景胜回头,一只派大星已经jīng准无误地掉入dòng口,滚向外面的世界。
景胜拣出那只派大星,一手撑住cao作台,一手提着娃娃在于知乐面前轻晃。他掀眼对她坏笑:“怎么样?”
两个女生都掩着唇,被这个有趣又英俊的陌生男人逗得合不拢嘴。
言出必行,于知乐与他对视片刻,颔首:“可以。”
景胜站回她跟前:“抱?”
于知乐左右望了眼别处,提前警告:“就抱一下啊。”
“好。”景胜答应得很痛快,笑眯眯。
于知乐小幅伸臂,装模作样地,勾了下他脖子。
就在她要脱身的瞬间,男人的手,极快地把她扣回了原处,也让彼此贴得更紧。
“我就说没问题吧,”他猝不及防的举动,让于知乐心在轰鸣,几乎能盖过了身边所有喧嚣,但它们完全盖不住,这个人从不知道掩盖的,得意带笑的声音:“爪子怎么就抱不住娃娃了,我都能抱到你。”
☆、第三十四杯
走出电玩城,景胜拎着满包的娃娃, 也因此收到了许多注目礼。
于知乐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 尤其被一群人盯着瞧。但景胜不一样,他似乎对旁人奇异的目光非常受用。
于知乐想快步离开, 景胜却走得慢慢悠悠,宛若闲逛。
两人在逆行, 惊奇打望他俩的路人, 也越来越多。
于知乐回头催他:“快点。”
景胜垂眸瞥了眼手里沉重的娃娃山:“快不起来啊。”
于知乐伸出手:“我拿。”
景胜立马把袋子缩回去:“不用, ”继而把自己空着的左手送过去:“要拿拿这个,更重,有73千克。”
于知乐驻足,会意一笑。无奈之余, 还是搭住了男人的手, 与他相牵。
景胜顿时如同被扎了一支兴奋剂一般,jīng力旺盛:“我活了!”
于知乐低声:“难道之前是死的?”
“没死, 半死不活, ”景胜正儿八经叹了口气:“跟吸。毒似的。”
“你吸过?”于知乐问。
“吸过, 怎么没吸过, ”景胜抬高了两人相扣的手, 将女人白嫩的手背,放在鼻端长长一嗅,故意沉醉闭眼,颔首肯定:“就这个毒,碰过了一辈子都戒不掉。学名:于知乐。”
于知乐忍俊不禁,硬拽下两人的手:“有病?”
“是啊,有病,我有神经病。”景胜轻快回道,转眼望向她,整洁的牙齿总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格外gān净纯粹。
已经牢牢拉着了,但他指间的力道仍在加重加紧,像要捆住什么约定,他懒洋洋地轻呵:“所以说——监护人,你一定要看好拉紧。”
——
把娃娃全部安置到后备箱,于知乐刚要去开驾驶座的门,景胜勾了勾手肘,叫住她。
于知乐回头:“怎么了?”
景胜打开了后座门:“到后面来,先等会走。”
说完就弯身坐进去。
于知乐也走另一个门跟进去,和他并排坐下,问:“什么事?”
景胜斜她一眼,唇边挂着笑,像树梢的光,他似乎没有不笑的时候:“别急着走啊,坐会。”
于知乐正视前方,没有说话。
封闭的车厢里,没开空调,也自成一方暖意。
景胜突然坐近了,几乎亲密无碍的距离:“第一次,就是这个车吧,你是不是在这把我敲晕的?”
于知乐往后挪了两寸,靠到了侧壁,她面不改色,坦然承认:“是。”
男人站起身,单腿曲跪到皮椅上。他一手撑到了她边上,一手摸了摸颈侧:“打得这?”
于知乐瞄了眼他指出的地方:“不记得了。”
她真的记不得,是左边还是右边,但这个人眼角的无耻弧度,倒是分毫没变过。
“是这,我还记得,”他揉了揉脖子,面带痛色:“哎唷!”
于知乐弯唇,不忍拆穿他,问他:“还疼?”
景胜直勾勾看进她眼里:“疼啊,打那么重,怎么不疼。”
于知乐盯着他,就看他活灵活现地演,发笑。
景胜沉吟片刻,认真请求:“你能像昨晚一样,拥抱一下这个还在疼的地方吗?”
都是套路,于知乐冷哼,但没有拒绝,伸手环住了他,贱兮兮的家伙。
景胜顺势靠过去,也搂住了她,心满意足:“哎,这手臂是裹着灵丹妙药的绷带啊,我一下就痊愈了。”
于知乐心想,再严重的面瘫患者,也许都能被他逗出吊嘴角的力气来。
“我感觉自己是个人了。”他嘟囔。
什么奇怪结论,于知乐问:“之前是狗?”
“不,”景胜否定:“是植物。”
“你真是多变。”,每天能给自己定一种跨越物种的新身份。
“嗯……只能自己光合作用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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