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不相信我,也不肯放开我。
我就知道他会这样,想好下一句话扯谎:“我大姨妈造访,要把里头的卫生巾翻出来给你观赏一下吗?”
他把我的手掐的更紧,眉心的皱褶也更深:“你不是怀孕了?”
“老子玩你的!”
五个字虽是硬邦邦地回击过去,但我还是挺心虚的,我甚至刻意回避去直视顾行止的面孔。视界里,只有他的小半张脸有可窥一斑的英俊。
我们站的过道两边桌子已经有少女小声讨论这里,眼底有世界上所有女活人遇见八卦时,那种共通的兴致盎然。
——绯闻妇女薛瑾真的很想尿遁啊。
他还问我:“你真的没怀孕?”
我拿出老套的词句来回答他:“比珍珠还真。”
下一刻,顾行止就放开了我,在这之前,他把我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一字一句几乎原封不动抛给我:
“玩我有意思吗?”
这个问题真可笑,不知道是对峙得心累还是站的腿酸,我顺势坐到身边的一张空沙发边缘,抬头看他:
“有没有意思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顾行止沉默着,被头顶水晶吊灯香槟色的光芒染成温暖的色调,谁路过这里都会觉得他是个优雅而冷峻的绅士,只有我才能看到他眼里汹涌的怒意,也许他下一秒都要给我一巴掌了。
我现在就维持着身体里最后一点顽固,傻bī的顽固,僵硬地坐着,注视他的眼睛。
我在心里激动又慌张的肯定自己,又立即否定掉。
也许我自以为多qíng的策划,我的多qíng,我自信地赋予自己的多qíng,在他眼里是可笑,还是可怜又或者愚蠢。
我依然不想放弃,终于放出最后的狠话:“我们这样也不是办法,”我指了指咖啡馆的玻璃大门,外头白茫茫的天光普照,充满光明和希望:“是你先走,还是我先走?嗯?”
他很快回答我:“我先走,”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来缓冲自己的过激qíng绪:“走之前,我想做一件事。”
我下意识问:“是要打我吗?”
“是。”他居然毫不犹疑,这个字被他说的铿锵有力。
——哎,果然还是讨厌我了吧。
我这人比较老实,为了方便他动手,又站了起来,“打吧。”我边说边缩起脖子:“你的字典里没有别的姑娘这个词,难道就有男人可以打女人这个词了?”
“对你来说都有。”
我临阵退缩:“靠!你还真打女人啊你是不是男人啊。”
顾行止似笑非笑,眼睛里盛满一点也不突兀的凛冽:“为什么不能打你?今天我一接到顾雪琪电话我就直接临时解散会议冲出来找你,路上我已经想好你要是真的怀孕我就娶你,你回报给我的是跟一个可笑的男人相亲,还有你那些刻薄的言辞。实话跟你说,我并不比你好,就像你曾经说的一样,没见到你的这段时间,我也快疯了,qíng绪不受控制,行为不受控制,变得像个神经病一样。我还变笨了,完全没猜到这是你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依旧像个疯子一样生气,闯红灯开车赶过来,正常的生活正常的qíng绪都全部消失,现在我还自作多qíng的来你这里自寻加重病qíng。现在也好,我终于可以走了。”
顾行止说完话的时候,他投she在我眼里的像素已经完全模糊,我真的不是故意想流眼泪。
我都这样联想着被他打一下,然后淡定地看他离开再回去闷回被子里大哭一场好了。
他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话,腔调那样言辞凿凿却完全是示弱的味道,或者说我也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栩栩如生的表qíng,我bī迫自己丢到身体深处的犯贱因子又蠢蠢yù动冒出来,我居然受宠若惊的哭了。
那天早上,因为他抱着我,我无法看到他的脸,所以也猜测不出他说的那些动人的qíng话是否真实可靠,我只觉得就是一场梦。可是现在,我隔着水雾都能看见他眼睛里闪烁的东西,真是让我又酸楚又甜蜜。同时他又把我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原封不动的还给我,他记下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或者我现在已经可以大胆地猜测,他也喜欢上我了?抑或再更大胆点的猜测,他也爱上我了?
可是他不是也要走了吗?被我擅作主张地赶走了……
“那打吧。”我声音都有点窒息xing的哽咽。
余光里,顾行止已经扬起手,我还是不可遏制地像乌guī缩起了头。
下一刻,狂风bào雨并没有如我所料袭击我,顾行止本来紧绷的身体像是断掉的琴弦一样松懈下来,又或者说是本来旺盛窜长的植物忽然因为bào晒蔫吧了那样。我以为顾行止要打我的那只手臂,只是揽着我脑袋把我拉近,完全不带一点qiáng迫的,甚至可以说是轻柔的,像是藤蔓不动声色的缠绕。
他语气温柔得就像被流水缓冲过一样,他问我:“这么长时间来给你考虑了,你还不愿意原谅我这个疯子?”
作者有话要说:
温柔点爆发吧,
怎么都不觉得顾行止会像马景涛那种咆哮似的爆发法……
温柔的小顾有没有让你们沦陷,有没有!!!!
面瘫也可以温柔!!!
好伤心啊,都霸王我!!
真想上季榜啊!!!!!你们能理解我的心qíng吗???
上了季榜!!!有动力了!!!就可以日更了啊!!!
PS:要积分的姑娘在留言里注明一下,我都不知道该送给谁
【口二九】
我一定是在做chūn梦,否则顾行止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下拥抱我?
我靠在他肩头,正前方是咖啡馆内壁灰色的反光玻璃,完整无碍的映照出我的脸,三十岁也已经过去好几个月的一张脸,它被少女qíng怀这样的因子所感染,眼睛亮晶晶,是任何眼霜或者美瞳都无法达到的效果,爱qíng是最好的化妆品。
其实前几分钟我还一直在想,如果顾行止真的离开我,我就这么安慰自己:
不结婚会死吗?不恋爱会死吗?一直单身保持着少女的鲜活那样过日子难道不可以吗?一定要为自己的男人洗碗替自己的孩子搓尿布冻出一手红疮才是美好吗?白天跟一堆家庭妇女家长里短晚上等到深夜还不舍得关灯还在玄关处留着人|妻字条“饭在锅里我在chuáng上”才是美好吗?
答案全都指向:当然,不,倘若真是这样,我大概也会自甘堕落成“饭在垃圾桶我在别人的chuáng上自己玩儿蛋去吧SB”。
这样之下,我沾沾自喜于自己的想得开,很睿智,可惜只睿智了一秒,也许根本没有睿智起来,顾行止出现的时候,他用行动和语言又瞬间让我褪化到原始阶段,“i”沦为“o”,我又变回了一个弱智。
回报着顾行止,我一直没舍得撒手,还加重力道用手指勒紧他宽阔的后背,问他:
“你刚才是不是说我要是怀孕了咱们就结婚?”
视角一隅能瞥见他黑色清慡的头发,他微微松开我:“嗯,怎么了?”
我也放开他,拉着他往咖啡馆急匆匆外面走:“那我们现在去造孩子吧!我家还是你家呀?”
“……”他失笑,揽在我肩头的手顺势在我脖子后面轻掐了一下:“别闹。”
我眯起眼:“诶——果然还是不行呀,老来子可比一般孩子聪明呢。算啦,不说笑了。其实我要是真坏了你孩子,我肯定,一定把他生下来!然后一定要告诉他一些话。”
顾行止侧过头:“什么话?”
“然后告诉他,你爸对你可好了。怀你的第一个月,你爸为了你娘的身体,一个电话不打免得你遭受辐she侵害。可是你娘傻呀,她不懂,恨不得把手机供在家里菩萨面只为等待你爸的电话,一条短信都是好的,都是很好的。”
顾行止耐心倾听完我说话,圈住我的腰,把我向他拉拢得更近:“要我跟你道歉?”
“要。”我点点头:“当然要!”
他垂眼看回来,睫毛下面是让人心驰的墨黑:“你也不打算解释解释唐简,还有现在这个相亲对象的事?”
“我一整个人一整颗心都是你的,不解释!”
夏天都快冒热气的大马路上,我大声如是说,又回过头问他:“你呢?”
他完全没有退缩,而是把问题又抛回来给我:“你觉得呢?”
“你不是爱我爱的都快发疯了吗?”我故意点着下巴作沉思:“应该就是了吧。”
我看他以示征求。
他显然被那句话给取悦了,返还给我一个很好看的笑容,
“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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