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再见。”
秦珊用一句常用道别语结束jiāo谈,今天海上风特别大,海làng声音都近耳畔,秦珊走向船舱门,她觉得自己一整个人都被刮跑了,鼻子很酸,眼眶发热,自以为很利落慡,把奥兰多甩了身后,实际上迈出每一步都手脚僵硬——这些生来就用有感官都真实地存着,存感又格外qiáng烈,让她能立刻察觉到,被迫而灵敏地察觉到。
“停下。”
秦珊好像听见了奥兰多声音,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幻听,继续慢悠悠往回走。
“停下,我不说第三遍。”第二次飘过来,比刚才听起来大声,真实。
秦珊停下脚步,她能倾听到男人脚步声渐渐bī近,越来越近……这是挽留她吗?有些不可思议,简直是天方夜谭,直到奥兰多停她身侧,感觉又偏真实了几分。
秦珊连忙抽鼻子,鼻涕都流出来了,她也不敢抬眼,因为眼睛还是红。
她听见男人冷漠地开口:“让我先走,我不希望自己连只柯基都跑不过。短腿犬,你可以边欣赏我背影,边慢慢回舱。”
这句话讲完,他毫不留qíng地越过秦珊,走向船舱……
秦珊:“……”
两个人还没回去,船舱里面已经先蹦出来一个圆滚滚球,是胖达。他高喊奥兰多,听起来很开心:“船长,《马德拉日报》有记者来信了,应该是赎金有具体消息啦。”
“很好。”奥兰多一下抽过他手里信封。
——“奥兰多号”跟外界联系方法,并不是使用电子通讯设备,而是由一名报刊记者进行传达。劫持人质后索要赎金消息是这样放出去,而之后跟进信息也会用同样方法返还回来。
秦珊也小跑过去,刚停下来就被胖达宽慰地拍了两下背:“小姐,终于要回家啦。”
秦珊仰起头,脸蛋上看不出一点哭泣过迹象,她松出一口气:“守得云开见月明,真不容易。”
她偷偷瞄了一眼那个信封,横向那种揭口,纸张看起来超有质感,外头还盖着鲜红印戳。
奥兰多飞地拆封,抽出整齐折叠纸张,展信,阅读:
“亲爱奥兰多:
你好,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候,另一份定时发送匿名邮件正躺我电子邮箱里,五天后它即将踏上旅程,前往葡萄牙海事局邮箱,信函内容是「马德拉海盗头领」个人照片及相关信息,相信海事局领导们得到这份意外qíng报后会相当高兴。
我泰晤士报上看到了关于你消息,听闻你和一位中国小姐正计划结婚相关事宜,做为母亲十分希望能有机会与你们相见。秦小姐样貌家世我已有所了解,望你回国。不知你未婚妻可否告诉过你一句中国常用语: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母亲
曼妮·赫伯特伯爵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马德拉副本结束,准备开启下一个地图。嘿嘿嘿==
☆、第二三章
奥兰多很平静地读完信件,又一目十行地重浏览了一遍。
胖达并不知道里面内容,只能旁边眨着眼迫不及待问:“怎么样?船长,信里面怎么说?”
奥兰多阖上信纸,正对他脸:“看我脸,你觉得怎么样?”
胖达仔细注意了一下奥兰多,拍马屁:“很英俊,巧夺天工,上帝宠儿,造物主大手笔。“
奥兰多目光变沉:“……表qíng,谢谢。”
胖达悠长地“哦”了声,绞脑汁搜索着恰当形容:“有一种五百万赎金他们只肯给五万感觉……”
“看来我神色还不够具体,五万都没有,我们得到是,”奥兰多把手中纸张揉作一团:“我要回英国了,不得不。”
胖达张大嘴:“为什么?”
奥兰多眯起眼:“因为一个很讨厌女人。”
胖达心有灵犀,瞬间明白了什么:“……喔,是那个女人吗?”
那个女人,一个很特殊人称代词。
奥兰多很无所谓地耸肩:“是,托你们福,她知道我哪了。”
胖达垂下眼睫,这个神态让他看上去格外心虚:“我很抱歉,船长。”
“这个迟到道歉毫无用处,”奥兰多蔚蓝瞳仁转了转,视线来到秦珊身上:“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秦珊好奇信里内容,反she条件xing回问:“你给我起过大约一百来个外号。对不起,我记忆力有限,这会可能没法全部背诵出来。”
奥兰多手里还握着那团纸:“那么你一定不会介意再多一个,qiáng力胶。”
秦珊评价:“呃,你功力正退步,这个绰号听起来不是那么贬义。”
“这是褒义,夸奖,钦佩,”奥兰多随手将那团信抛进海里,看向胖达:“去把中国人质全部押到餐厅,我有事qíng要宣布。”
“我们要被释放了吗?”秦珊眼眶立刻泛红,拽住男人袖子激动地问,她很早之前就希望这一天到来,一切苦难都将结束,一切心酸都将平息,一切颠沛流离终会重归故土。
奥兰多一点点拨开她握紧自己衣料双拳,无qíng地击飞女孩眼底那些闪着光期待:“你想得美。”
***
秦珊父母和哥哥被船员带到餐厅,这个qíng景噩梦般熟悉,既视感也非常qiáng烈,和上次“鸿门宴”几乎一致,因此他们每个人神qíng都变得格外警惕和紧张,如同身处狩园野shòu。
秦珊父亲十多天没有剃须,他看上去形容落魄,像个穷苦流làng汉;大哥和二哥也好不到哪去,尤其二哥,他xing格天生直慡,经历过这么多天囚禁,此刻看上去沉默寡言了许多。秦珊被安排她妈妈身边,她握着女人右手,一下下用拇指捏压着她掌心,这是一种用来缓和紧绷神经方法。以按摩方式,表达安慰本意。
这些天来,秦珊和她家人接触机会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几乎见不到面。好船上海盗们对她印象不错,秦珊有所请求时候,他们也会慡答应,因此她家人三餐饮食上也不会太过糟糕。
由于一家人每天都经历着随时会死心理折磨,qíng绪差也是没办法事,毕竟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这样长时间地深入体验负面感qíng和处境,能活着就很了不起,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秦珊和她家人餐厅里等了好一会,奥兰多才再次现身。他貌似中途去房间换了一套装备,不再是原先衬衣,变成了非常正式西服三件套。
他信步走到主座,胖达很体贴地为他拉开雕花椅,奥兰多也未急着入座,扫视一圈,一一对完满桌投向他敌视目光,微笑启唇:“希望这身着装能让我看上去绅士亲和一些。”
这个笑容和这句措辞都非常不适合他,看起来鬼畜爆表,没有起到一丝安抚qíng绪作用,反而让气氛为僵持。
十秒后,右边客椅传出一声轻微吐槽,打破沉寂:“绅士才不会因为换衣服让人等上半个小时”
奥兰多看向吐槽者,犀利反击:“你也只有嘴里塞着抹布时候,背影才略微像个淑女。”
高下立判,秦珊结束互嘲:“……可以了,点进入正题。”
奥兰多坐回椅子,敛下金色睫羽,抿了口红茶润喉,而后转向秦珊父亲:“我将会放你们走。”
听见这句话,本来还僵滞状态中年男人,眼光不禁晃了晃。
奥兰多轻搁下茶杯:“不过你们女儿必须留下来。”
一刻间,风搅动湖水,满桌人都变得神色不定,秦珊父亲第一个拍桌而起:“不可能!”
他迅速被海盗押回原位。
“你反对?”奥兰多难以置信地打量着这个bào怒亚洲男人:“我想你可能是卖萌,我特别找你们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们反对,不是为了讨论和商量,而是宣布结果,你们小女儿即将留船上。”
讲话过程中,他很随意地从西服内兜掏出一只金属枪:“耐心耗,我对赎金兴趣全失,秦先生,我现中意你们女儿。这样吧,给你们两个选项,A,枪里有五发子弹,一家人共同赴死;B,将令爱留下,其余人无条件释放回国。”
一桌人重归沉默,这是一个难以抉择问题,是舍命取义,还是明哲保身,自古以来,许多人都想两全其美,但基本只能二择其一。
滴答滴答,墙上挂钟绕了一圈,奥兰多扳开枪支保险栓:“抱歉,我天生没有耐心,再给你们半分钟考虑时间,这已是我极限。”
“选B!”奥兰多话毕下一秒,秦珊立刻像学生上课那样举起手,她加重语气:“我选B。”
奥兰多摸了摸下巴:“噢,她真不像你们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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