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夫昂了昂头颅,尖尖嘴对着天:“遇到秦小姐之后,我就决心当一只有人道主义的茹素láng。”
秦珊赶忙揉了揉它手感松软的大脑袋以示奖励:“真乖。”
沃夫眯眼蹭着人类热乎乎的手心,重复着词汇撒娇:“好饿好饿,要吃饭要吃饭!”
秦珊无法抵抗小动物的示好,想打开保温盒的盖子,然后发现这玩意儿之前被自己拧得太紧了,她又没办法双手并行,只好求助身边的金发男人:“奥兰多,帮我拧一下好不好?”
奥兰多瞄了那饭盒一眼:“自己拧。”
秦珊凑近他肩膀,男人衬衣上有洗涤过后的好闻清香,“我现在是伤残人士,你就支持弱者助人为乐一下替我拧一拧。我们的带路导盲犬快饿坏了,万一在路上歇菜的话,我们岂不是这辈子也无法目的地了?”
她用的是“我们”,不是“我”。
奥兰多被这个称谓莫名取悦了几分,他慢悠悠接过饭盒,毫不费力地替女孩将盒盖分离,jiāo回到她手里,嫌弃地嘲讽:“呵,真是永远的一无是处。”
浓重的ròu香随即流淌出来,几名路过的游客都忍不住往这边瞅了两眼。
秦珊挪了两步,和奥兰多挨得更近。动的时候,男人的臂膀时不时能摩挲过她的肩膀,傍晚的微风懒洋洋地chuī拂过脸颊,让她有一种满足又厚实的幸福感和存在感。
路途的小径边有一条名为天鹅的野生湖泊,魔镜般映she出天边的绚烂色彩:“奥兰多,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像一对小qíng侣牵自家宠物犬在公园逛?”
“没觉得,”夕照将一高一矮一犬的影子投在糙地上,将奥兰多清晰的侧脸轮廓边凝固出一层暖脂:“像一个正常人领着两只低等生物。”
被谈恋爱二人组彻底忽略的大狗已被ròu香折磨到疯魔,它晃着一身流光奕奕的黑毛窜到两人面前,像突如其来的FFF团成员,张开利牙撕扯住秦珊的裙摆,等对方目光重新落回自己身上的时候,它又立刻换成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一边黑耳朵垂耷,金瞳子水盈盈的,吊在外头的粉舌端垂下一滴剔透的不明液体,喉咙里溢出shòu类的饥渴娇喘:“嘤呜嘤呜……”
在奥兰多还没把他踹一边之前,秦珊赶忙捏出一颗ròu丸子抛进它嘴里,刀一样锋利的牙齿开始咀嚼食物……紧接着,黑láng就像雕塑一样定在原地……
——嗯……美味……明明没有加任何盐分味jīng调味料,却有一种无法比拟的鲜味。明明没有任何血液的辅助,却有一份难以形容的奇妙享受……纯手工打压剁烂的ròu泥被拢聚在一起,鸭ròu的致密,羊ròu的嫩滑,猪ròu的苏软,每一种ròu类鲜味都融俱得恰到好处,咬动的每一下都弹xing十足;五谷类赋予其劲道和豆麦香气,几种蔬菜恩赐其清甜和香脆。被细腻处理后,混淆在同样细致的ròu里,一点也不突兀,反而更带来了一种身处田园的悠长致远。jī鸣,牧笛,绵羊,青山,麦田……但是,为什么还有一丝丝洋流的鲜美气息萦绕在唇齿,哦,对,人类还在里面加了海藻粉。呜,这种实打实取材于大自然的独特风味,是生吃人类和牲口,吸食血液完全比不上的快乐……
嗷呜……真好吃……
就好像,完全变成了一匹láng,一匹真正的láng,不是半人半shòu的可怕物种,行走于白雪覆顶的山川上,奔腾在枝藤jiāo叉的丛林间……
“喂喂,怎么突然不动了啊,沃夫!”感觉到有人在敲自己的后脑勺,沃夫心痛地不想从这种美味中清醒过来,但又不得不回到现实。
黑láng睁开圆眼睛,盯紧蹲在自己面前的东方人,沉迷一般喃喃:“真的很好吃……”
“好吃就行,我都说过人类烹饪的食物很好吃的,对身体也有益处,”秦珊站起身,抚拍了两下它的鼻尖:“以后不要吃人ròu了。”
“好,”黑láng用后颈挨着蹭女孩光滑的小腿:“还要吃,还要吃。”
金发男人见状,抬腿将它毛绒绒的大脑袋踹开一段距离:“蠢狗,已经喂过你一颗,别làng费时间,快带我们去吸血鬼的住所。”
“还要吃嘛,还要吃!”没节cao的黑狗转而来蹭奥兰多,翻滚:“让你的小女友喂我吃。”
“明确告诉你,她不是我女友。”
“不管不管,反正你说什么她都听你的,”抬高前肢到大腿蹭蹭蹭:“勋爵大大,快要求中国女孩喂我吃。”
秦珊略微羞赧地摸了两下后脑勺,清嗓子:“咳咳,连狗都看得出来,有些人类却不知道。”
“这不是重点,”奥兰多一把撕开粘在自己膝盖上的黑色大犬,边检查了一番自己被口水糊上一腿的裤脚,边烦躁地把它塞给秦珊下命令:“huáng种人,快把你的黏糊鬼同类弄走,然后,你们两个,一起,走到我两米开外的地方。马上。”
“……噢。”秦珊默默用一只手臂钳制住四肢连晃的兴奋大狗,和它一起挪到道路另一边,边让它在前边领路,边一颗一颗地把ròu团子抛进它嘴里。
某láng也边带路,边时不时像接飞盘的家犬那样蹦跳到半天,稳稳接住含在嘴里,再嚼咕嚼咕咽进喉咙。
完全是胡萝卜加大棒式的怀柔引诱政策。
这么折腾了一番,三个人抵达墓园的时候,天已经半黑了。
鲜艳的天空逐渐披上深蓝色的幕布,星星迫不及待参与进来,于其间闪耀光辉。
墓园和它的主体教堂一样,都是荒废的建筑。而且不在糙坪腹地上,而是隐没在修道院后面的松树林里。
沃夫第一个蹦进了铁栅栏门,奥兰多第二位,看鬼片长大的中国人故意装出“人家好怕怕”的样子贴在金发男人身后,还非常紧实地勒着他的手臂,分毫不离。被他扯开后,继续贴,被扯开开,继续贴,这样进行了三个来回,奥兰多终于作罢,任由她抱着。
他发现自己的容忍力和妥协点都上升到了一个崭新高度。
墓园完全是一派荒凉破败的惨象,少许景区的人工灯把婆娑树影打在墓碑和土堆上,这些墓碑都东倒西歪,看起来像是喝醉了酒非常滑稽,一点也不恐怖。
脚下杂糙窸窸窣窣响了很久,吃饱喝足的大láng才吊着沉甸甸的腹部,停步在一只特殊的墓碑前。
说它特殊,是因为这个墓碑跟别的完全不同,它笔直地竖立在土堆前,被打理的gāngān净净。
墓碑后方也不是隆起的大土堆,而是一只漆黑的棺材,它也直直摆放着,纤尘不染,边缘和墓碑完全成平行线……
沃夫向前走了几步,抬起一边毛绒绒的爪子,用力捅了一下墓碑边缘,本来好好竖在那的石板一下子歪成45°角。
秦珊不能理解它的举动,问:“你在gān嘛?”
“挑衅,”黑láng纯金的眼底燃烧起一丝战斗yù:“弗瑞是处女座,guī毛之极,qiáng迫症非常严重,我把他的门面弄歪,他肯定会抓狂。”
它嗅了嗅墓碑和土地的jiāo接处:“墓碑cha|进去的深度,和露在外面的部分,都得讲究huáng金分割法则。”
说完这一切,黑láng又绕到墓碑后,用俩钳制地表的土往棺材盖上刨,四溅的泥打在上头,发出踏踏踏的击打声,沃夫的嗓音夹杂在其间:“弗瑞,开棺!你有本事装死人,你有本事开棺呐!别躲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开棺呐,开棺呐,开棺开棺呐!小弗瑞,小弗瑞,别躲里面不出声!”
秦珊:“……”
奥兰多冷眼看了一会,走上前去,直接抬起大长腿,用力踹开了黑灵柩的盖子。
棺盖哗一下擦着两边冲到顶头,唷,还是滑盖的……
“根本不在。”金发男人扫了扫内部,里面空无一物。
沃夫趴边探头进去望,耳朵放平:“难道搬家了?”
奥兰多立即否定他的猜想:“狗的大脑还真是低能到不敢恭维。棺木和碑牌明明整洁gān净到一尘不染,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出搬家这个结论的。”
被嘲讽的黑láng委屈兮兮地蹲回小姑娘秦珊脚边,秦珊摸了摸下巴:“我记得沃夫说过这名吸血鬼是个夜班医生,他有没有可能已经去上班了?”
她看向奥兰多,询问:“这会几点?”
奥兰多从裤兜里取出手机:“七点二十三。”
沃夫大尾巴躺在地面左右拖了两下,沾了一簇泥:“我印象中他九点才开始值夜班。”
“也许他已经去医院了,”奥兰多捏了下眉心:“你们两个蜗牛星人在来这里的途中起码làng费了一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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