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的认真伴着四周疯狂而起的刹车声,让他的脸色瞬间惨败一片。
她站起身,一脚踩上驾驶座,然后撑着车门跳了出去,头也不回地穿过马路离开他的视线。
顾易安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是为这个女人着迷的。
因为太过艳丽,致命地吸引着他。
他看着这时脸色苍白的徐紫鸢时,想起的就是他们第二次的见面。
因为那一次在灯光下倏然地回眸,他从这个细碎地水晶灯光下看见过她微红着眼让人心疼的样子,所以从此之后再也见不得她皱一皱眉毛,更别提掉眼泪了。
背上的伤口比较严重,所以她只能侧着身子或者趴在chuáng上睡。因为睡得不舒服,所以皱着眉头的样子让他胸口闷得很是难受。
他站起身,替她掖了掖被子,俯身在她的眉间印了淡淡地一吻。
“徐紫鸢,你要快点好起来。”
莫迁,莫迁
如果要是早知道停停走走,兜兜转转还是会回到原点的话,人们会不会就不走远了,不挣扎了呢?
如果是徐紫鸢的话,她也许还是会往前走,在她的生命里是从来没有妥协的说法的。酯駡簟làng但这妥协的前提是这个事qíng上没有出现名叫顾易安和顾莫迁的两个男人。
但如果是顾易安——
抱歉,他一直都在原地,从未走远。
莫迁被顾易安接回家的时候就有了忧患意识,扒着门口就是不愿意进去。
顾易安不由觉得好笑,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地笑了起来,“怎么不进来?”
莫迁睁着双眼睛四下打量了一圈,才昂着脑袋问,“顾叔叔你是不是对我妈咪有目的所以才绑架我?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闻言,顾易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蹲下/身来和他平视,“那你说说我窥伺你妈咪什么东西?”
莫迁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摇摇头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那你凭什么就认定叔叔对你妈咪有企图呢?”
莫迁挑衅人的样子跟徐紫鸢一模一样,唇角一勾,眉毛一样,“妈咪才不会放心把我扔给你照顾呢,是不是我妈咪出什么事了?”
他睁着的那双眼睛晶亮晶亮地闪着光,灼灼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唇角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低垂了眼睑,“我知道妈咪的,如果不是有事她才不会放心我的,你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我不会哭的,我很乖。”
顾易安唇角挑起的笑容也在他轻软的话里淡了下去,他俯身替他脱了鞋子,拉了拉他还紧紧扣在门把上的手,“来,进来叔叔告诉你好不好?”
那时的顾易安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qíng,莫迁不是一个对谁都没戒心的孩子。他的安全感甚至比徐紫鸢都弱上许多,他的生命里除了他莫迁自己就是徐紫鸢。所以莫迁根本不可能就因为徐紫鸢和他的关系比较好就轻易地跟着他回家。
如果那时的他能想到这一点,那么今后的一切也不会那么迷雾重叠。
莫迁拖着大拖鞋坐在沙发上,眉眼微微垂下,看着落地窗外的太阳出神。
顾易安去厨房弄了杯牛奶递给他,转身掏了手机要给徐紫鸢打电话。
莫迁明明背对着他,但就是知道他要做什么。捧着牛奶转身面对着他,“顾叔叔,你不要打电话给妈咪了。我不问。”
他眼底的悲伤那么明显,看得他心都是一沉,眼神都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
他走过去,手机随手放在了一边,然后双手抱着他坐上膝盖,“莫迁,你怕不怕?”
莫迁低着头不说话,只是瘪着嘴一副随时都会哭的样子。但即使眼底的水汽有多浓烈他始终不曾掉下一滴眼泪。
顾易安看着心疼,摸着他的脸问,“怎么不说话。”
莫迁看了他半晌,眨了眨眼睛,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因为妈咪不准我哭。”
他的声音已经有了一点点的颤抖,顾易安侧着头时就能看见他微微翳合的唇瓣。手下抓着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就是一紧,“徐紫鸢怎么教你的!”
他的声音虽然轻柔,但莫迁还是听出了他语气里紧绷着的声线。
莫迁抬起头,眸底有着淡淡的濡湿,淡淡的黑亮,他弯起唇角笑了笑,“妈咪对我很好啊。”
顾易安从来没有那么一刻是希望怀里抱着的孩子是他自己的,那么那个bào躁的女人绝对欺负不了他。莫迁这样的孩子生来就该是被宠着的。
他抬手拨了拨他乌黑的发,喂着他喝了几口牛奶之后,才轻轻地揉捻着他的手指轻声问:“那你跟叔叔说说你妈咪怎么教育你的好不好?”
莫迁眨了眨眼睛,狡黠地转了转眼珠,笑眯眯地问,“那你告诉我妈咪在哪里好不好?”
顾易安想了想,点了点头。
莫迁灌了好大一口牛奶,坐的端端正正才开口道:“其实我在两岁过生日的那天,问妈咪要过爹地,妈咪翻了笔记本给我看我爹地的样子。告诉我是爹地对不起她也对不起我所以她现在才一个人和我住在一起。”
顿了顿,他捏着衣角沉默了会,“其实妈咪对我真的真的很好,她知道我一个人会害怕,在美国的时候都会让外婆陪着我,外婆死了以后她就雇了一个姐姐照顾我。但是我不喜欢那个姐姐,因为她不会说话不会笑不会抱我。妈咪每天晚上不管在哪在做什么都会回家和我一起吃饭然后一起睡觉,工作忙的时候就先等我睡着了再爬起来工作。”
“妈咪很累很累,所以那时候身体不好,也是那时候郑叔叔经常来我家陪我玩。”似乎是说得口渴了,他又捧了牛奶喝了几口,“有一次家里一个大人也没有,我那时候上学了。被送回家之后郑叔叔就回去了,我想妈咪,就走了出去,后来被关在门外一整晚。那时候我害怕地躲在楼梯间哭了整整一夜,还发烧住院。”他抬眼看了看他,眼珠在阳光的映衬下折she出一股明亮的光来。
莫迁往后微微靠了靠,好像是有点累了,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妈咪那天找了我一夜,后来还是郑叔叔找到我的。妈咪来医院的时候眼睛都是肿着的,也是那个时候妈咪告诉我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掉眼泪。除了她,没人会心疼了。重要的是找解决的办法,而不是哭。”
顾易安瞬间就沉默了下去,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他的头发轻轻抚着。沉默了半晌,他转过头去看窗外即将下沉的太阳,抿了唇角淡淡的,“莫迁,以后有事来找叔叔。”
莫迁点点头,抓着他的手指拉了拉,“妈咪在哪里?你带我去好不好。”
徐紫鸢一觉睡醒,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睡在沙发上的莫迁。他小小的身子蜷着,身上盖着顾易安的西装外套,整张脸红扑扑地。
她下一秒就倏然从chuáng上爬了起来,动作太大,扯得背后的伤口一阵的疼,“顾易安。”
站在窗口的男人,转过身,眸色是前所未有的沉。他手里点着根烟,烟雾缭绕里他微微眯起眼睛,捻熄了烟头走了过来。“怎么了?”
“你带莫迁来这里gān嘛?”她眸底的愤怒似火一样烧了起来。
“你心疼他,他心疼你。”他淡淡地看了徐紫鸢一眼,眼底的陌生让徐紫鸢露在被子外面的双手瞬间冰凉。
顾易安好似觉得这样还不够一样,压迫xing地bī近过来,盯着她的双眸,声音冰凉,“徐紫鸢,你自己心里扭曲不要把莫迁也变成这样的人!”
徐紫鸢看着他眼底跃起的沉凉,大概地知道了点什么,冷冷地翘起唇角笑了起来,“顾易安,你凭什么跟我说这句话!”她的声音也微微地冷,“告诉你,你顾易安是最没资格说这话的男人!”
半夜的医院里,声音在空旷的病房里产生空灵的回音。室内没有开灯,所有的光全来自窗外的路灯和天上洒下来的白月光。
徐紫鸢双手紧握成拳,心里跟堵了什么似得,酸涩地闷钝疼得她都快呼吸不过来,“顾易安,我们到此为止,你别gān涉我的事我也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gān涉?”顾易安冷笑了一声,修长的身影整个的笼在了她的身前。“你说我gān涉你什么了?什么叫不打扰我的生活!你到现在麻烦我的还不够多吗!”
顾易安在生气,她突然意识到这点,倔脾气上来了又是一哼,“是吗,那还真对不起。”
她风轻云淡地把话给撇gān净,看着他眼底越聚越多的yīn云,她突然掀开被子。狠狠地拔下了手上的针管赤脚踩在了地上。“医药费我会很快打进你的卡里的,这次的事qíng很抱歉,麻烦了。”
她的语气疏离冷漠,顾易安却突然慌了起来。“徐紫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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