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妇伴拙夫_席绢【完结】(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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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想做什么?”即使对方的眼中充分表达了善意,及天生亲切的特质,但她不为所动。先搞清楚他想做什么才重要。

  黑衣男子,就是刘若谦;在泉洲七八个县市找了四个多月,几乎跑断腿的可怜男人。凭着直觉,以及当时在场数位混混的形容,那季家千金是由一名平凡男子买走了,而长相恰好正与眼前这名急奔进来的壮汉相符。

  三日前他知道后,开始暗中偷瞧了几眼那位自称“舒大娘”的美丽少妇,直觉告诉他,他找到人了!这位“舒大娘”铁定就是季家千金。

  但他终究遗憾没有赶得及。如果他更早找到她,也许她不会嫁给如此平凡的男人,让他们夫妻结合得如此怪异不协调,只是,受了人家恩qíng的女子还能有什么其他报答的方法?没有家人、没有安身之所,便只好择最方便的人下嫁了。

  这样的配对,多么令人惋惜呀……

  不能怪刘若谦以貌取人,而是先看到他们天与地之差别的容貌,再看到他们夫妻看来并不快乐;丈夫一心讨好美娘子,奈何美人心怀抑郁,完全视若无睹之迨样的婚姻彻底是一桩错误呀……

  舒大鸿见来人死盯着他美美的老婆瞧,终于忍不住,挡到老婆身前问道:“你是谁?不知道这样看别人的妻子很失礼吗?”

  “舒公子、舒夫人,在下刘若谦,打富林县来。”他拱起双手,打量起舒大鸿,才发现这男子并不简单,那双jīng光湛然的眼,分明是有高深武功修为的人,而不只是孔武有力的莽夫而已。

  “有何指教?”她站出来,脚下轻抬,踢了踢丈夫,要他滚开一点,他当然不敢不从。瞧出了一点味儿,刘若谦升起了莫大的好奇心,很讶异自己居然即将要推掉刚才自以为是的想法。这对夫妻似乎……很特别。

  “在下正四处找寻一位名唤“季潋滟”的姑娘,不知夫人的闺名是否真为季潋滟?”

  原来他就是这些日子以来在打探她的人。

  “为什么问我?”她反问。

  “因为你的条件、形貌完全符合季家千金被形容的模样。”

  “谁派你来?富林县的齐家太君吗?”她冷问。

  果真被他找到了!刘若谦微笑,并且摇头。

  “不,是齐三公子。季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他并不迂回,直接认定了她。

  这个男人不简单,季潋滟柳眉高高抬起,许久之后,伸手挽住丈夫手臂:“走吧!到舍下奉茶,我倒要知道他有什么把戏。”

  “潋滟。”被挽住的舒大鸿又惊又喜地低叫,以为终于雨过天青了。

  不过她还他一眼冷冷的光芒,低语:“我还没气消,你等到huáng河gān掉吧!”

  “哎……你……怎么那么会生气呀?”

  她的回答是狠狠咬了他手指一口。

  深夜,月色如皎,微凉的风chuī拂去盛夏的热意。

  因怀孕而容易疲累的季潋滟在七个多月身孕的折腾下,与刘若谦长谈完后,已早早上chuáng就寝。

  此刻未睡的,是今夜借住舒宅被允许在客厅打地铺的刘若谦,与目前仍被罚睡在房门外的舒大鸿了。真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呵!

  刘若谦提来一壶酒,与他一同坐在房门外五尺处的土台上。依刘若谦天生的三寸不烂之舌,不消一个时辰,便已把舒大鸿二十六年来的故事全套了出来,自然也明白了他们夫妻目前冷战的原因。

  他真是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这种男人,不过,当真也没看过季潋滟这样的女人就是了。这对夫妻……怎么形容才好呢?不知该怜惜美女伴拙夫,还是要可怜古男人娶悍妇?呃……当然眼前这一对不能说不配,可是硬要说“很配”又有违自己的良心,很奇怪的qíng况不是?这么说吧,如果今天,刘若谦是舒大鸿的知己好友,那他一定会替舒大鸿哀悼这辈子完蛋了,永翻不了身了,在这种妻子面前没有他展现男子汉气概的分。

  反之,假如今日他是季潋滟的朋友,断然会反对美丽清艳、聪明才qíng皆上乘之选的女子下嫁给一个笨拙的武夫。

  不过,又自找麻烦地说了回来,如今他是一同认得这对奇夫妇的,倒也只能说……哎,姻缘天定吧!横看竖看久了,总会顺眼,并且把那分不协调感看成正常。

  但因为此刻被罚睡在外头的是丈夫,所以刘若谦决定多同qíng他一点;也因为舒大鸿是个烂好人,即使一无所有仍然不停止对落难者施以援手上这种qíngcao,天下怕是没有第二个,应该好好爱护。

  “舒兄,对于那三百人口的事,你准备怎办呢?”刘若谦心中起了一个主意。

  舒大鸿低喃:“没有潋滟帮我计画,我只能用我会的方式来做。先把这屋子卖了,加上这十多日来,我挣了些银子,可以先买大量的木材给他们建屋,有房子住最重要。而且,我也找到那地主了,同是我们泉州人,如果想租他田地,每年收成要分给他一半;如果作物欠收,也得给他一千石的米,这实在是太多了,可是若想要买他的地,要准备五十万两银子他才肯卖。其实只要潋滟肯去与那地主谈,她一定可以谈价谈到十万两以内,因为那地主实在是狮子大开口了,我明知道,却辩不过他,又没有我妻子的口才,不知道何时才赚得到五十万两。”忍不住又啜了一口酒,这种上等佳酿他一辈子也没尝过,太香醇了,令他忍不住在口中呷呷咂舌不已。

  “我在齐家住了半年,就我所知,一片立于荒野的山坡地并不值太多钱。齐家买下富林县两座盛产林木的山也不过花了十五万两,何况是你看中的那块无人问津的荒地?我看呀,舒兄,你是长了一张让人很想坑拐的脸。这一点,你就必须庆幸尊夫人是这般厉害了,他人不敢坑拐不说,还会自动廉让,生怕多赚她一文钱都是罪恶。”刘若谦笑完上立即正色道:“舒兄,季小姐家破人亡,是齐家的罪过。你也知道,小弟此番前来,是为了一桩合作事宜,以及尽可能的弥补她;幸而有你,否则今日我所找到的季小姐必定会被糟蹋了,若真那般,那齐家的罪过则无可饶恕了。八月前,你倾所有救了她,今日,小弟愿代齐家报此恩qíng,这是齐家该偿的债。小弟身上有着七万两银票,原是为了用来救季小姐出火坑的,既然季小姐被你所救,那这笔银子理当给你……”他肖未说完,已被舒大鸿着急地打断。

  “刘兄,这事不能这样算,救出潋滟是我该做的事,更别说她后来成了我的妻子。你不能给我银子,这样一来,岂不是变成我在卖妻子了。”他要是胆敢收下这笔钱,必定会给妻子剁成碎片。

  刘若谦动用三寸不烂之舌道:“舒兄,倘若今日,你是不缺银子行善,那么小弟用金钱来表达感谢,未免太侮rǔ你,小弟断然不会提这事。但,qíng况不同,你急需为那些落难村人建屋买地,就不该拘泥在这些小理由上头;自然,我也可以单纯丢银子给你,不附带任何感恩的理由,但你会收吗?不会。所以小弟才得搬出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你心安地收下。你我都知道,这种金钱上的心意是微不足表的,是不是?你就让小弟也参与一分善心吧!何况季家的事件,岂是区区七万两能弥补的?不如这么说吧,今日这七万两,就算是我借予你的,倘若他日耕种有成,你再一一还给我,直到不相欠为止,如何?舒兄,江湖人士别太拘泥小节,如果你再推辞下去,就是看不起小弟了。”

  一串滔滔雄辩,砸得舒大鸿脑袋晕晕转,无言可说,只能一再做垂死的挣扎:“但……但是……但是我……”

  “舒兄,有三百张嘴巴等着您去啊!”他重重地砸下一道提醒。

  舒大鸿的挣扎方告停止,只是,天知道七万两要几辈子才还得完。这个人qíng,他恐怕要欠到死了。

  “好,就这么定下来了,明日小弟陪您上地主那边,小弟的口才相信不会太差,非要在七万两内成jiāo才行。”刘若谦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迳自决定后,大大地与他gān上一杯。大事底定!

  不知道刘若谦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在今日中午以六万五千两买下那片地之后,决定jī婆地先代舒大鸿去帮忙那些村人建屋舍,买了第一批材料就快快上路去了,一点时问也不敢耽搁,好似怕什么天灾人祸似的。

  “天灾”是没有,但“人祸”可来了。灾qíng比舒大鸿预料的更为惨重。原本他还呆呆地以为没事哩,因为妻子的表qíng一直很平静,谁知道后来变得那么凄惨呢?事qíng是这么进行的──他告知妻子数日后即将起程去看那些村人,帮他们建屋子,约莫在她临盆前会赶回来。“你凭什么在别人的土地上建屋?”季潋滟警觉地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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