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没法过了_天如玉【完结】(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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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连刚好来见她,看她脸色不好,便悄悄提议沐白去做碗蔬菜粥来,以前他们在荆州时常吃这个,忆苦思甜,也许能让她胃口好一点。

  沐白将信将疑地去办了,没想到端上来谢殊还真吃了大半碗,弄得他心中惴惴,生怕贴身侍从的职位不保。

  谢殊坐在案后推开一堆折子,朝楚连招招手,待他在对面坐下,笑了笑道:“整天将你关在相府也闷,偶尔带你出去散心也不能尽兴,你又是个闲不住的,本相打算给你安排一桩差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楚连立即道:“能为丞相做些事qíng就好,小人实在不想白吃白喝。”

  谢殊被他的话弄得好笑:“那好,我想让你去教谢瑄音律。”

  楚连愣了一下才想起谢瑄是那时常跟在她身边的小公子,忙道:“这怎么行,小人身份低微,丞相该为瑄公子延请名师才是。”

  “妄自菲薄做什么,就这么定了。”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有人举步进了书房。

  谢殊抬眼看去,微微一怔,卫屹之宽宽穿着大袖白袍,衣襟松散,发髻微乱,脚上木屐落地有声,背后是夏夜浓黑的夜色,他站在门口看着她,岩岩如孤松独立。

  楚连不等谢殊吩咐就主动退了出去,经过卫屹之身边时,感觉他若有若无瞄了自己一眼,竟觉肩头微微一沉,似被什么狠狠压了一压。

  谢殊起身走了过来,顺手掩上门:“你怎么来了?”

  卫屹之安静地看着她,眼神沉沉,许久后才道:“我若真答应了联姻,你是不是一点也不在意?”

  ☆、七一章

  谢殊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心里想着他迎娶别人的场景,感觉如有重石碾过心头,闷得发慌,可以现在的处境和她的立场,又说不出口。

  “也不是不在意,只是你若能接受也好,起码可以暂时摆脱困境。”

  卫屹之紧盯着她走近一步:“所以你也不在意我会负你?”

  谢殊承受不住这目光,转过身去:“你没有负我,也不欠我什么,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够了,你迟早都要成亲的。”

  得到的越多就越贪心,越相处越想天长地久。但话说多了自己也会相信,她觉得自己已经接受了这个理由,可以潇洒的接受他与别人共度一生。

  身后脚步接近,卫屹之一手自背后揽住她,一手捏着她下巴扳过来,低头就吻了下来,突兀又迅速,简直带着凶狠的意味。

  谢殊积聚的qíng绪一松,不知他为何会有这种反应,有心安抚,便抬起手要覆上他搁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他却忽然松开了她。

  谢殊转过身时,他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里,她甚至觉得刚才那一抱一吻是幻觉。

  “沐白。”

  躲去老远的沐白又闪身出现在门口。

  “你去查一查大司马府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另外,让宫中眼线也打听打听陛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卫屹之忽然有这种反应,也许是大司马府出了什么节外生枝的事,让他迫于无奈准备接受联姻。又或者是皇帝出面施了压,他背负家族责任,也不得不答应。

  夜半时分,沐白返回了,对她道:“各大世家忽然聚集陛下跟前参武陵王与秦国勾结,陛下劝武陵王主动jiāo出兵权,武陵王却举荐了其兄卫适之暂管兵权。但今日卫适之入宫返回的路上遭了伏击,身受重伤。”

  谢殊坐在案后,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个消息:“我故意按兵不动就是为了稳住那些世家,他们怎么会忽然一起行动?”

  “属下不知,宫中眼线传话说,在此之前有人递了折子给陛下,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只知道折子是出自相府。”

  谢殊的脸色沉了下来:“可能查到那个伏击卫适之的人是谁?”

  沐白看看她的脸色,语气变得小心翼翼:“是……是谢运。”

  谢殊瞬间明白了。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应对之策,也有意故弄玄虚,始终按兵不动,其他人心有顾虑,便不敢轻举妄动。如今他们却齐齐聚集皇帝跟前参卫屹之,必然是有人暗中怂恿,而且一定是借了她的名义。再加上现在谢家又害了卫适之,她是幕后主使已证据确凿,百口莫辩。

  她首先想到的是秦国人在暗中挑拨她和卫屹之的关系,但秦国人能支使卫屹之的rǔ母,却绝对无法支使谢运,何况秦国人也没本事能联合各大世家一起行动。

  这件事只有可能是谢家人做的。

  她紧紧捏着笔杆:“早先我回府前,有没有来过我的书房?”

  沐白想了想:“公子的书房向来看守严密,等闲人入不得的啊。”

  “哼!”谢殊冷笑:“有个人凭着资历恐吓一下下人也能进来,你去将谢冉给我提来!”

  沐白被她口气吓住,连忙出门去找谢冉。

  谢冉施施然走入书房,身上只披着一件薄薄的青衫,头发散着,像是刚从chuáng上被拖起来一样。

  “丞相有事找我?”

  “堂叔觉得我还能有什么事找你?是你取了相印盖上折子呈入宫中,又去暗中怂恿了各大世家联合对付武陵王,是不是?”

  谢冉被她的语气弄得僵了脸色:“丞相发现的比我想的要早。”

  谢殊冷冷地盯着他:“为什么?”

  “为什么?”谢冉蓦地笑了一声:“丞相说为什么?谢家受卫家兵权制衡,既然有机会就该下手夺了他的兵权。可是丞相因为私心作祟,迟迟不肯动武陵王,眼看着他就要靠秦国联姻翻身再起,这就是谢家族长该做的吗?”

  谢殊忽然砸了砚台,墨渍溅在谢冉的衣摆上,点点晕开,淋漓如血:“我私心作祟?那我问你,谢家有几个将才可以接管武陵王的兵权?有将才的又有几个有他那样的赫赫战功可以服众?世家群起争夺兵权,武陵王受挫,最后得益的是秦国,你想看到的就是这个?”

  谢冉错愕地看着她:“我是不是听错了?丞相是要做忠臣了是不是?伯父当初的教导你全忘了?世家不可涉足皇权纷争,也不可涉足天下纷争,否则只会衰落的更快。可丞相如今已经将这两样都给占全了!”

  谢殊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是忘了,因为祖父那个谢家已经在你我联手下被摧毁了,莫非你还惦记着?”

  谢冉的脸色白了白。

  “你说我不为谢家着想,可我怎么觉得,你的所作所为倒像是冲着武陵王去的,也不见得就是为了谢家呢?他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如此记恨?”

  谢冉眼神变幻不定,紧紧撰着手心:“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谢家。”

  谢殊像是根本没听见他的话,坐去案后,叫沐白来重新为自己磨墨,一边提笔书写一边道:“我不管你是如何说服的谢运,但他既然敢违逆我的命令,那就该承担后果。至于你,看来只适合做相府里的冉公子,还是jiāo出官位吧。”

  谢冉一愣,怒极反笑:“丞相对自己人向来心狠。”

  “自己人?”谢殊抬眼看他:“自己人又岂会在暗处给我使绊子?你记着,我能给你一切,也能随时拿回来。再有下次,也许就不只是这样的处罚了。”

  谢冉冷哼一声,起身出门,一路未停,一直走到流云轩的院门边,扶着门框的手瑟瑟发抖。

  炎热渐退,转眼夏日都要过了,巫蛊案却仍旧没有进展,而秦国使臣已经等不及要答复了,皇帝那边已经被催请了好几次,但他老人家似乎还在考虑,至今没有表态。

  谢殊收到秦国传来的消息时刚将吃下去的东西吐得一gān二净,一手按着块湿帕子在额上,躺在榻上怏怏无力。

  沐白觉得她自宁州回来后身体就越来越不好,已经很担忧,再想想前些时候刺激了她的冉公子,心里就有些怨怪。他端茶过来伺候她漱了口,要去将大夫找来,被她阻止:“先说秦国的事。”

  他只好道:“秦国丞相想在国中推行新政,受了很大阻力,目前国内似乎不怎么太平。”

  “原来如此……”谢殊抚了抚胸口,神qíng太过严肃,脸色却又太苍白,那黑白分明的眼珠被衬得愈发夺目,反倒是种病态的美感,“将这消息送去给武陵王吧。”

  沐白领命出门,不久后返回,告诉她道:“武陵王没有见属下。”

  谢殊怔了怔,靠躺下去,摆了摆手:“算了,他大约还在生气吧。”

  其实秦国的事卫屹之肯定有途径能查到,她此举是为了示好,看看卫屹之的反应。不过换做是她自己,如果被他这样趁机打压,还一副恨不得她尽早去和别人成婚的模样,只怕也会生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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