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迟衡苦笑,她诚实起来的时候真是让人无奈。可是,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让我走吧,我真的……真的需要静一静。”
两两都快哭了,她从来没有对谁这样低声下气的说过话,哪怕被秦家的人bī到走投无路她也没有。
可是这一刻,她真的无法平静的面对陆迟衡。
陆迟衡站在原地与她僵持了很久,最终,他往后退了一步。他虽没有说话,可两两也知道,那意思是“你走吧”。
她没有迟疑,把行李箱往前一推就开始快步的逃跑。越过陆迟衡的时候,她分明听到那一声微不可闻的长叹。
心口莫名的一疼,可她逃的更快。
两两以工作为由,匆匆和大家道了别。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看到想要收养小猴子的艾氏夫妇正下车
往里面走,陆迟衡想必暂时脱不开身了……她松了一口气。
听田院长说,陆迟衡以两个月为限,若艾氏夫妇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依旧不能让小猴子心甘qíng愿的跟着他们走,那么这次领养计划就宣告结束。
他是这样的进退有度的男人,她真的,差一点就要对他改观了……可是,没想到,最后改观的更加彻底。
两两赶回云罗的公寓时,云罗早已睡下了。她有钥匙,进屋之后为了不打扰云罗,她径直去了客房。
两两在客房的浴室洗漱换衣,躺下之后也不敢关灯。
白天的一幕幕在她眼前闪过,电影特技似的,她抓着枕头,把自己藏进被子里。
当知道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超出她想象的“异类”存在,她忽然,就变胆小了。
她需要安眠药,从没有比今天更需要安眠药来制造一点安全感的时候。
可陆迟衡,让她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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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罗一大早起来,给自己热完牛奶从厨房里出来,看到门廊里两两换下的鞋,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秦两两!”她在客厅里大叫一声。
没一会儿,二楼传来了响动,她转头看到两两从楼梯上跑下来,她的外套揽在她的臂弯里,头发有些乱,眼圈也重的很,昨晚一定没有睡好。
“早。”两两对云罗扬了扬下巴。
“你的脸怎么回事?”云罗盯着她脸上的伤痕。
两两抬手挡了一下,只说:“没事。”
见她满不在乎的样子,云罗白两两一眼,她还真没有见过这么不宝贝自己脸的女人。
“你这几天到底是跑哪里去了?”
“不是留了纸条说出差吗?”
两两走过来,把自己的外套甩在沙发里,随手夺过了云罗手里的牛奶,她先给自己倒了一杯。
“别人出差叫出差,你那出差分明就是受难,看看你那张漂亮的脸都成什么了?还有你的鞋子……”
云罗往门廊的方向指了指,两两跟着看过去,她的马丁靴蒙上了一层泥土早已看不出颜色。
但是,被蒙上了土的,又何止是她的鞋子?她的心,都黑乎乎的呢。
“地方是偏远了点,可还不至于是你说的受难。”
两两给云罗也倒了一杯牛奶,边说边把杯子推到她的面前。
云罗接过去,抿了一口又问:“你和谁一起去的?”
两两险些被温和的牛奶呛了喉,回过神来之后立马回答:“同事。”
云罗点了点头,没有怀疑。
两两见她不再追问,先一步扯开了话题:“我不在的这两天有什么事qíng没有?”
“日出日落,正常的很。”
两两笑:“那就好,我去班了。”
“唉!”云罗把两两拦住了:“我想起一件事qíng。你不在的时候,季流北来找过你。”
“季流北?”
“嗯。”
“他来找我gān什么?”
“谁知道呢。”
云罗耸了耸肩膀,任凭季流北如何英俊如何有魅力,也不管两两是有多喜欢这个男人。她始终都不怎么待见他。
季流北是女人都会爱的类型,可他不是会心疼女人的类型。云罗觉得,两两爱而不得这么多年,就是因为季流北的摇摆不定。
而她,最讨厌摇摆不定的人。
“他没有问什么吗?”两两的语气明显的在意起来。
“他就问我你去哪儿了,可我怎么知道你去哪儿了,你秦两两是属风筝的,我哪儿牵得住?我就告诉他,没准你又出国了。”
“然后呢?”
“然后他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骗他少说也得三五年。”
云罗一本正经的,在两两面前,她也丝毫不掩饰对季流北的意见。想起季流北临走前那失望的模样,云罗就莫名解气。
两两撇了撇嘴,没作声。
“你就这么放不下他?”云罗问。
两两摇头。
“你别装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你眨眨眼我就知道你是渴了还是饿了,骗我,你嫩的很。”
两两扬起一抹苦笑,就算放不下,那又能怎样?
云罗似乎看穿了两两的心思,她刚刚把手揽上了两两的肩膀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响动。
“嘭!”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客厅的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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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两和云罗受惊,一齐回头,看到原本透明的玻璃上被蒙上了一层红色的东西。她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另一扇窗户也被这鲜艳的红给覆盖了。
“什么呀!”
云罗咒骂一声,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
两两一把把她给拉住了。
“是有人在泼油漆。”
“泼油漆?”云罗大惊,随即反应过来:“一定还是上次的那个变态病人!这几天为了躲他我都没有去上班了,他天天电话轰炸我就算了,现在都跑上门来了!他还真以为我说的报警是开玩笑嘛!这么嚣张,我……我要去和他拼了!”
云罗说着,大步的往门口走。
“嘭!”
又是一声。
云罗吓的蹲在了原地。
“你别冲动!”两两把云罗抱住了,这个病人jīng神状态明显不正常,云罗这会儿出去,就等于是自投罗网。
“你不要拦着我,在这样下去,我自己都快要变的jīng神衰弱了!”云罗抖得厉害,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
“你先去报警。”
两两把云罗往电话机的方向推了一把,自己走到门后,透过猫眼打量着门外的qíng况。
门外果然有一个男人站着,那男人五大三粗的,看着模样就让人生畏,他的脚边有好几个油漆桶,有的已经空了,有的还未拆封。
“臭娘们,你给老子出来!别以为这样躲在家里就没事了,老子因为你都快疼死,你还敢威胁老子要报警!有种你就报警,信不信老子把你告到连医生都做不了!……”
这嚷嚷声穿墙而过,直刺两两和云罗的耳蜗。周围的邻居听到了动静,都跑出来看热闹,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云罗拨通了警局的电话,正在报地址,听到外面的声响,一时气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门外的男人已经开始气势汹汹的跑过来砸门了,两两胆子不小,也被这样的气势给唬住了。
警察一时半会无法赶到,再这样下去,这男人拆了这门都是有可能的。
正当两两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门外有车子开了过来。车头那金贵的车标比这场闹剧还惹人注意,围在边上的邻居们自动打开了一条道儿为这车子让路。
两两知道是谁来了,她没有一种等来救星的轻松,反而更觉害怕。脑子里只闪过四个字:祸不单行。
陆迟衡推门下了车,瞥见眼前乱糟糟的场景,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隔着猫眼,两两看到他在掏手机。
没一会儿,两两放在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接起来,陆迟衡没有开场白,直截了当的报了一个门牌号,然后问她:“你在里面?”
他说的是云罗公寓的门牌,两两尽量保持着镇定,对他说:“是。”
陆迟衡挂了电话。
两两连忙拨回去,有些不安的提醒他:“他只是个jīng神状态不好的病人,你别乱来!”
陆迟衡那边还没有回话,“啪”的一声,客厅的窗户被那个男人给砸碎了,被油漆染红的碎玻璃四溅,像是鲜红的血。
两两吓的连手机都差点没有握稳。
“这样,还不让我乱来?”
陆迟衡不紧不慢的问着,这人,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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