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妆行_西岭千秋【完结+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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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样?是不是有山贼?”锦绣紧张地问。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地解二少爷身上的绳子。

  脸色苍白的二少爷无奈地揉着太阳xué道:“你见过哪个山贼笨得把人绑成这样——女红差点就算了,连根绳子都玩不转。却挺舍得下本钱。——锦绣,你来得真正太好。赶紧,赶紧带我去追我妹妹!”

  “南烛要自杀?”锦绣想起了河边媳妇们的话。吓得把“蚕茧”一放就弹了起来。她这突然一放,疼得“蚕茧”只倒吸冷气。

  “不是,她进城了。”二少爷捂头说。

  “进城?杀了秦大少爷再自杀?”锦绣道。锦绣想象力不错,不过这事南烛也不是做不出来。

  二少爷爬起身,冷笑一声道:“我倒宁愿她去杀了秦子敬那混蛋。”这个人冷笑时,也极其好看。二少爷手一指,指向院子里的槐花树,幽幽地道:“她在那坐了三天。”锦绣下意识看向槐花树,她记得南烛曾经跟她说过幼时槐花树下的许诺。南烛那么一个停不下来的人竟然失魂落魄地在槐花树下呆了三天,真不知她有多难过。“今天早上突然说自己想通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她就拿出一条绳子捆了我!怕捆不结实,还多加了三条!笨死她算了!”二少爷愤愤地说。

  锦绣没忍住,咧嘴一笑。不巧对上二少爷忿恨的眼神,锦绣只好憋住,改口问:“南烛要gān嘛?”

  “应卯。替我当兵。”

  “什么!”锦绣这下清醒过来。开什么玩笑,这是杀头的重罪啊!

  “她说大哥死了,娘死了,我们中要是再少一个,她会难受死。索xing自己去,省得牵肠挂肚。”二少爷说。捂住胸口。锦绣知道二少爷的病已是愈发地重了。

  锦绣听得冷汗直冒。

  “南伯伯知道吗?”锦绣问。

  二少爷捂着胸口皱眉冷笑道:“爹爹收到征兵令后就说要找老朋友看能不能救我一命。至今没有回来。呵,哪有那么多愿意两肋cha刀的朋友呢。若是有,大哥跟娘也不会死了。世态炎凉,有权有势时世人皆是兄弟,无权无势时就是孤家寡人,莫说帮忙,恐怕一杯热茶也不会让你喝。可笑我爹还是不明白。”

  锦绣这回听得心疼。却不见二少爷一双星目,透着些捉摸不定的寒意。这个人恐怕并不像他表面那般温润如玉。

  “跟我进城。”二少爷说。冰凉的手不经意按在锦绣的手上。

  锦绣微微一颤,毫不犹豫地点头。

  “不如跟我走。”帘子外突然响起一个yīn阳怪气的声音,帘子一动,伸进来一只染着血的手。

  锦绣想尖叫,二少爷按住了她。二少爷冷冷地道:“你是谁?为什么跟你走?”

  “呵呵呵。镇定自若,面不改色,果然不是俗子。”那只手的主人笑得yīn冷,“呵呵呵呵,我是谁?我就是你爹爹的老朋友。你会跟我走的,我可以保你妹妹暂时不死——最重要的是,我可以给你你心里想要的东西。”

  “我没什么想要的。”二少爷道。

  “权势。”

  作者有话要说:

  ☆、2

  通关城最近很热闹,维陵郡辖地领了兵帖的人都在往通关城汇集。领了兵帖报了名字的人在此应卯,然后分到不同的将军帐下。

  香园茶水铺的小二哥一边扇着炉火,一边张望着路上的行人。行人中自然以服兵役者为多。有愁眉苦脸的,有哭哭啼啼的;有白发苍苍的老汉,有十二三岁的少年;有的人边走边垂泪,也有的志气高昂谈笑风生;有被伍长qiáng行押着的,也有两眼放光抱负不小打算自谋东家的;离得远的,收到兵帖早,一路奔波叫苦不迭,路途近的,衣服崭新,布包上还有娘亲妻子新纳的布鞋。小二哥边扇炉火边看,这大街上的浮生百态比燕子楼的戏还好看。

  不远处,一个身材细长的男子引起了小二哥的注意。

  “哎哟,有没有更小一点的铜镜啦。这种镜子没有镜把儿,很不方便的啦!还有啊,那个小刀刮胡须好不好使,我先刮刮腿毛试试成不成?不试我怎么知道啊!”这人边说还边扭了三扭。卖镜子小刀的摊主顿时笑得比哭还难看。

  小二哥乐了,点兵点了个娘娘腔!还是个很八婆的娘娘腔,这种人谁家碰着谁家不得消停啊!

  正乐着呢。就看见一队汉子相互使个眼神,渐渐地向娘娘腔包抄。小二哥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有些有野心的江湖客想投军,又没钱买好刀好马,少不了便以硬吃软巧取豪夺。娘娘腔这种货色简直就是一块喷香的肥ròu。

  娘娘腔还在那研究腿毛与刀的亲密度。突然就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哎哟,谁啊,讨厌!”娘娘腔愤愤地回头。“啪!”一个大耳光就甩在他脸上,直打得娘娘腔天旋地转。与此同时,另一只手猛地一伸,娘娘腔的包裹便飞了出去。

  娘娘腔顿时反应了过来,拍手大叫:“抢劫啊!抢劫啊!来人啊!抢劫啊!”

  他也不笨,顺势就抱住了一个。被抱住的赶紧把包裹一丢,包裹就飞到了另一个人手中。娘娘腔急了,他倒也聪明,没去追包裹,而是抱住先前那个死命抱得更紧。娘娘腔若是抱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偏生环抱之后还一把抓住了大汉的命根。大汉汗如雨下,望着同伴们yù哭无泪,可他不可能弃了命根溜掉,竟然被娘娘腔拦截在当场。这么个细长条力气却不小,被抱住的大汉怎么都掰不开他的手指。娘娘腔牛皮糖似的粘上了大汉的身子。“松开!不松开就打!”其余大汉恶狠狠道。“不松,把包裹还给我!”娘娘腔吊着嗓子说。

  围观的人渐渐增多,出手相助的没有。大家都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就像见惯了大鱼吃虾米。特别的是,今天的戏码比较好看。无数人不怀好意地盯着某大汉的□□看,某大汉快要疯了。

  “老老大,怎么办?”一人问。

  “打!”为首的彪形大汉说。

  话音刚落,几个汉子就一拥而上,打得娘娘腔鬼哭láng嚎。

  茶棚里茶客们的视线也都被吸引过去。“这些人不招也罢。”一个喝茶的客人说。

  “子敬错了,这些人够狠。在沙场上最容易活下来的往往就是这些人。正是可用之才。”另一个人不急不慢地说。

  小二哥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

  喝茶的两个客人在茶棚里已经多时了,话却不多。穿紫衫短装锁子软甲的是通关秦家的长子秦时秦子敬,也是这次征兵的四主事之一。另一个玄色银纹短装黑色大氅的却不知道是谁。

  大街上围观的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娘娘腔也真够倔,愣是还没松手。被打得呜呜呀呀地嘴巴还不闲着“救命啊!非礼啊!救命啊!抢劫啊!”

  大汉们听到“非礼”两字都是头皮一麻,下手更是又快又狠,只巴不得这娘娘腔闭嘴,省得围观的人以异常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脸跟下身。抢劫这么多次,他们头次这么尴尬。更尴尬的是那个被抱住的家伙。

  “别打了,再打要死人了!”一个憨厚的声音说。

  娘娘腔确实要撑不住了。

  通关秦家的少爷几次站起来,都被玄色银纹衣的人按住。

  “会出事的!”秦公子说。

  “如果这点事就死,他不如死在这。若是伤残了,没准倒是件幸事。”玄色银纹衣的人说。

  小二哥明白玄色银纹衣的人说的是实话,只不过此人说得太无qíng了些。

  很多时候,有qíng无qíng的差别并不大。

  眼看着就要出事,围观的人只看不出手。秦公子都闭了眼偏了头不忍听娘娘腔响彻街道的惨叫。

  突然人群发出一声惊叫。

  “住手!”一个声音说。

  小二哥心中大奇:这年头,竟然还有管闲事的?没见过世面还是怎么着?

  只见人群之中多了一个背着行囊的单薄青衣少年。看模样不过十四五岁,身量不高,粗布长裳,风姿却是极好。还未戴冠,头发只用一根青色布条简单地绑在头顶。饶是如此,也已经显得容颜如玉。人常见,这么好看的人却不多见。

  “恩人啊!救命啊!非礼啊!打劫啊!”娘娘腔扯着嗓子道。一双手仍死死地抓住手下大汉的要害。众目睽睽之下,那被抱住的大汉也想大喊一声“救命啊!非礼啊!”

  “你们是在打劫?”少年问。

  “废话,难道你以为我们是在抢亲吗!”为首的大汉怒道,他话一出口,人群里就响起低低的哄笑。

  “那太好了!”青衣少年兴高采烈。太好了?什么意思?娘娘腔愣住,看怪物一样打量青衣少年。围观人面面相觑,连茶小二也忍不住想:这人长得挺好看,别是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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