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妆行_西岭千秋【完结+番外】(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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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俘虏终于舍得放弃了所有一切,千辛万苦地来找她,可是他来晚了,他看到的是一抔huáng土。傻男子终归太傻,他保护不了他的妻儿。”

  醉酒书生仍旧看着南烛的脸。

  看得南烛一脸茫然。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难受。

  良久,整个车厢一片安静。

  “结束了?”南烛问。

  “结束了……这个故事好听吗?”书生问。

  南烛诚实地道:“实在算不上好听。”

  鲁冰花也说:“这个结局我不喜欢。我喜欢听花好月圆的团圆结局。”

  书生凄然一笑,拿过酒。“我也是,只可叹世事难如人心。”端着酒,他看了南烛的脸好些时候,然后猛地饮下一杯温酒。道:“果真好酒。”他不客气地将酒倒入葫芦内。然后解下背上的书箱,放下两样东西。道:“我欠她的,我是不是该还?”

  南烛迷茫地点点头。

  “她会原谅我吗?”书生又问。

  “她听起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南烛笑道,“也许她会生气,可是这么久了,她一定忘了怎么生气。”

  书生愣了一下,苦涩地一笑,突然伸手去碰南烛的头。南烛一愣,杜若鲁冰花两人立刻刷刷站起。两人的警戒打断了书生“不安分”的修长手指。书生的手停住,他收了手,惨然道:“谢谢你这么说。你是个体贴的好孩子。这个,是我欠她的。”

  书生将两样东西放在桌上。拧紧葫芦,背上书箱子,走了。

  他一走远,鲁冰花就道:“嘿,哥们儿,我知道他是谁了。名动天下的成国画师墨扫尘。据说此人一幅画,可抵百两金。”说完这句,杜若跟鲁冰花就相视一眼,两人饿láng般抢过画册,哗啦一声展开。

  “有没搞错。这出入皇宫的地图怎么是空白的?说好的一百两呢?”杜若道,“鲁兄,这画师是不是人品不好,他是骗酒的把?”

  “我看看。是不是隐纸,要用酒泼?”南烛接了过去。

  与此同时,鲁冰花也无声无息地打开了卷轴。“咦?”鲁冰花的脸瞬间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画卷上,一个白衣宫装女子正在月下起舞。那宫装女子的脸与南烛几乎一模一样。

  “小南南……”鲁冰花讶然。怎么会?

  “这家伙临时画的?”杜若挠头。

  画卷上,美人明眸皓齿巧笑嫣然,长袖舞风,轻踮脚尖,飞花缠绵。明知是画,也让人神魂牵动,视线不忍离开。

  小南南要是女装,是不是也有这般美好?小南南跟画中人的眼神不同,比画上美人多一份làng漫天真,少一份看透人心的冰冷犀利。

  画旁有字:一世笔墨万两金,半盏浊酒半灯明。繁华落尽风雨后,悔字难书寄幽冥。

  悔字难书,面对青冢huáng土,连一句对不起都成不切实际的奢望。

  “呀!”南烛惊叫。

  鲁冰花杜若同时从画里抬头。

  “他……留下的不是出入皇宫的图,是成国整个皇城跟护城的守备图!”南烛拿着湿漉漉的图纸道。

  鲁冰花跟杜若惊。成国都城有千年不破之称,出了名的易守难攻。这张纸,价值何止千金。

  “他是成国画师?他为何帮我?”南烛迷茫地看向俩伙伴。

  杜若跟鲁冰花几乎同时看向手中画上的宫装女子。

  “那啥,小南南,你妈是不是会跳舞?”鲁冰花问。

  南烛想了想道:“我娘生得很美,可她脚有伤,从不跳舞,只爱看书做女红。”

  “那啥,你家有收养的孩子吗?或者很特别的亲戚。”

  “绝对没有。而且我家是独户,没有亲戚。”南烛坚定地说 。

  “那……可能是巧合吧。世界真奇妙。他帮你是因为你长得真的很像这个人。”鲁冰花说,他跟杜若默契地将手中的画轴转了过去。

  南烛愣了愣,脱口而出:“娘”

  三天后,他们才得以从榆林进入夹làng山,进山同时听说一件大事——第一画师墨扫尘,醉死榆林。死前,他将附近的树上,全部画上了缤纷的落英秋琼。

  “明明是不认识的人,不知怎么总觉得很有些难过呢。”南烛捧着画卷说。

  作者有话要说:

  ☆、47

  夹làng山。山势如海涛,起伏汹涌。

  暮色沉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南烛等人在一条溪水边点起篝火,就地休息。

  在他们驻足地不远处,是另外几家同样不得已露宿的人马。其中有林家两位小姐,几家押着无数寿礼的大户,还有一家名为恒泰的镖局。

  “少东家。咱没马灯油了,要不要去那边讨点?”以为镖师指指南烛的营地。镖局的营地里,“恒泰”两字的旗帜哗哗作响,人员横七竖八地躺着,几辆大车以斗牛势摆在四周,篝火熊熊,大汉们说着荤段子吃着gān粮米饼,很是惬意。而南烛那边,虽然没有旗号,却有一种奇特的整肃感。

  “不用了,将就一晚吧,明天就能出山了。那些人跟咱们不是一路。”被称为少东家的是一个年轻人。容颜英伟,身量奇高,比一般男子要高出一头有多。

  “做主的三个人看起来挺好啊。特别是长得好看的那个南岩风小哥,刚还借我们皮囊子打水呢。”镖师说。

  “我说过,他们跟我们不是一路。”少东家冷冷地说。他知道南岩风,穿着朴素的青衣,破旧的军马夹,最低下的军中杂役打扮,举手抬足间却是满满的贵气。这种贵气并不是一般爆发子弟的傲慢,而是行为举止间带出来的让人如沐chūn风的温文尔雅。这样的人,鬼才相信他是个杂役。他的容颜,他的装束,他的朋友,甚至他带着的满是杀气的“侍从”都给人奇异的不协和感。对于行走江湖的镖师而言,任何不对劲都意味着危险。

  哪怕他南岩风长成一幅画,少东家也不会冒险。

  尽管如此,南岩风的一举一动仍然牵引着附近人的视线。

  南烛正在煮汤。

  她经常亲手煮汤,与众人一起吃。但这次有些特别,刚才杜若从路边捡回来一个小孩。南烛在煮药汤喂孩子。

  在莽莽大山中,有胆子捡来历不明的孩子,少东家觉得那三个人一定是疯了。

  事实上,三个人中鲁冰花也快疯了,不过他有觉悟,自己是不可能靠一己之力拗过一个良心发现意图救死扶伤的shòu医以及一个爱管闲事的笨蛋的。

  “悟空说,师父啊师父,不要乱发慈悲,唐僧不听,然后被个男妖怪抓走了;悟空说,师父啊师父,不要什么都往家里捡啊,唐僧不听,然后被个女妖怪抓走了;悟空说,师父啊师父啊,不要爱心泛滥啊,唐僧不听,然后被个小妖怪抓走了。”鲁冰花在旁边碎碎念。

  杜若面无表qíng严肃地道:“徒儿闭嘴,见死不救,为师做不到。”

  南烛嘿嘿笑。论起嘴上功夫,杜若其实也厉害得很。

  鲁冰花气得丢鞋子,“扯淡!你有那么菩萨心!你有那么好你老拿针扎我!”

  杜若严肃地说:“猴儿,为师只对众生平等,可你不幸是只石猴儿。拿针扎你,那是帮你开开窍好早日脱离石胎。”

  鲁冰花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不理杜若了。

  “这孩子没大事,大约是饿晕了。身上有不少伤。待会汤药煮好,先给他温温地喝上一碗。过上半个时辰再吃东西。”杜若jiāo待。

  “ròu末米汤能喝吗?”南烛问。

  “行。”杜若道。南烛照顾孩子的样子,看起来暖暖的。

  眼前的孩子,瘦巴巴,像根豆芽菜,适才他们在路边发现这孩子时,他差点被林家的车碾死。

  正说着,孩子睁开了眼睛。

  南烛朝他一笑。温和地摸摸他的头。“饿吗?疼吗?别怕。”

  那孩子咬咬唇,却说:“大哥哥,你们是好人……你们快逃吧。”

  “咦?”南烛杜若讶然。

  “山贼就要来了。”小孩道。

  鲁冰花捂头,那神qíng似乎在说:妈呀,真给老子说中了,我真TM 嘴贱!我这么嘴贱我怎么不去买彩啊我!

  此时此刻,在离南烛等人的营地大约两里之外,一队兵马隐在崇山峻岭当中。

  “苦菜头混进去了吗?”一个年轻人问。

  “混进去了,现在只等夹làng山的山贼。”一个戎装的校官拱手答道。

  “父王不动的,我来动。今天就端了这夹làng山山贼的老巢。”年轻人道,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他便是让沐王也头疼的维郡世子,尚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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