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冰花看见这软塌,又忍不住道:“好榻啊好东西。怪了,这么有钱你们还抢什么钱?”
“小妹只是想继承母业,听到大单子就忍不住练手而已。”无愁公子道。
鲁冰花一口血差点喷出来。杀人放火叫做继承母业?这无愁公子有病吧?还是真的毫不在乎他人生死?江湖传闻一点不错,这家伙没良心。
“南若谷,我跟他曾经在京城静澜湖上喝了三天的酒。”无愁公子说。
“家兄的信里有说,说你好酒量。但是……”南烛停住。
“但是什么?”无愁公子含笑问。
“但是总yīn魂不散地缠着他,到哪都能碰上你。大哥说,连大热天想上屋顶乘个凉打个盹,都能看见你带着一堆女娃儿看星星。实在是碍眼。”南烛说。
鲁冰花倒吸一口冷气,暗道:小南南,咱说话能委婉点不?
南烛一句话,点爆了无愁尘封的怒气。“岂有此理,胡说八道!明明就是他处处跟我作对。就算我看星星,他也不能因为嫌人碍眼就带人把屋顶拆了!”
拆屋顶?
南大哥够狠的。
“难道不是一点红追杀上门,被你拆的吗?”南烛道。
“胡说八道,他打架就打吧。非带着仇人在我椅子前绕来绕去,我能不出手吗?”无愁公子拍轮椅怒。
南烛闭嘴。嘴角却扬了起来。大哥呀大哥,这就是你的老朋友啊,果真与你书信里一般有趣。
无愁公子言毕捂胸,十分痛苦的模样。
有两个曼妙女子连忙送上一盏药茶。
南烛忍不住想起自己的二哥。二哥也病,却比他更有风致。也不知道二哥的病如何了?
“你大哥虽然讨厌了些,到底死得冤枉。实不相瞒,我带人去劫过一次大牢,他却翻脸不认人。我知道他是要我自保。我至今不明白为何他究竟是惹了谁,更不明白害他的人怎么有如此凌厉的手段,看守他的人,我后来才知道是当今天下的十大杀手。我的腿……就是那时受得伤。”无愁公子缓过气来说了这么一句。
南烛的泪险些掉落。
大哥啊大哥,你的朋友去救过你。这就是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的意思吗?
“我也去找过你的父亲,你父亲很警惕很排斥我,拒绝我的帮助。说饿死不愿跟我这张脸扯上关系。说我假仁假义。再后来,你父亲就连夜带着你们搬走了。我是知趣之人,也就不再打扰。”无愁公子道。
南烛含笑。原来这才是她家搬家的原因。南烛拱手道:“家父失礼,替家兄感激不尽。”
“别了,那小子没你知礼,不会谢我的。咳咳,世事轮转,谁能想到今天你竟然当了我妹夫。也好,算南若谷那小子赔我的!”无愁公子笑道。
“那么你的药,究竟是哪里来的?它真的是叫风云散吗?”南烛追问。
无愁公子停了一停。忍不住道:“这药究竟是怎么了?南若谷追问了我一辈子,连最后一次见他时他都还在问。如今你也问。如果他不是风云散,它还应该叫什么?”
鲁冰花跟杜若也好奇地看着南烛。心里也均想:南南犯什么傻?不是说了这是风云散吗?
南烛握拳道:“难道,难道它不该是延命的药吗?”
她没弄错的话,这风云散就是娘亲一直亲手喂给二哥吃的“良药”!
从很小的时候起,娘亲就会给二哥吃这个药。有一回南烛误食,疼得死去活来,二哥一急,割血喂她喝才止了疼。正是因为那次刻骨铭心的误食,如今南烛才认出这风云散的滋味。风云散是一碰则有效,若是吞进肚子里呢?娘亲给二哥吃的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是谁。”娘亲死去那天,二哥曾经这样说。
作者有话要说:
☆、53
“这药也可以延命。”一个内力充沛的声音响起。
“丑叔。”无愁公子亲热地行礼。这种亲热很难在他脸上看见。
被称作丑叔的是一个矫健的中年人,看举动是一等一的高手,一张脸却戴着个半个铁皮面具。说话时在竹屋竹栏杆上,话音落时人影已经到了湖边。丑叔径自到了南烛面前。身法很是迅速,怕是不在南烛之下。
南烛被丑叔一双小眼盯得心里发慌,铁面具后的眼睛有一种莫名的疯狂。这种疯狂类似于肚子饿久的人看见了ròu。鲁冰花下意识地扯住了南烛,他敏锐地感知到了这丑叔身上不安分的危险。
“丑叔!丑叔!”女山贼清婉也从后赶了过来。声音清脆,语调着急。
丑叔却不理她,只说:“也可以延命。前提是那人首先得中一种奇毒。”
“什么毒呢?”南烛追问。
“这种毒十分恶毒。可以让人身体迅速衰老,黑发雪白,皮肤发皱,内脏迅速枯竭。但是意识却是清醒的。”丑叔道。
好恶毒的毒药。
“风云散能让中此毒的人苟延残喘,活在这世上。”丑叔说。他说这话时十分怨恨。
南烛摇头道:“没有中毒的普通人会怎样?”
“普通人,呵呵,生不如死。不过放心,一时半会不会死,甚至十年八年都不会死。只有毒素在体内慢慢积累,经脉内脏都被疼坏了,才吐血而亡。成国皇帝曾经用这种方法杀死被囚禁的皇族。在成国,这被认为是对皇族的凌迟。是有尊严的死法。”丑叔道。
丑叔的话像是重锤落在南烛心上。二哥吐血的样子历历在目。
娘亲想杀二哥吗?
可是小时候二哥发烧晕厥时又是娘亲抱着二哥一天一夜。说了一天一夜的话。
如果要杀二哥,娘亲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
南烛的一颗心乱成了麻。
“也是,除了皇族,谁会用这种方法啊,太他妈烧钱了。得要有多恨那人才会用这种笨方法。”鲁冰花撇嘴。
南烛摇摇头。想理清一下思路。她脑海里浮现出二哥头上系着额带,穿着白衣,执剑站在乱花中的样子,那时的二哥看起来是那么悲伤无助。“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二哥说。
娘亲为什么要给二哥下毒?
二哥,二哥你在哪?你为什么不走?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一直活在危险里吗?
“我心甘qíng愿。”二哥曾经淡淡地笑着对她说,眼睛里有南烛看不懂的哀伤。明知是一个谎言,他却不愿细想。人,有时候真的不如糊涂得好。
南烛的思绪被丑叔打断。丑叔yīn森森地对南烛说:“那种奇毒是不是很可怕?”
南烛点头。
“不过,也不是无药可解。”丑叔说。
南烛无端地打了个寒颤。
“你们三个真的是天赐的药引呢。南小弟,你的毒已经差不多了吧。”丑叔说。
竹清婉吓了一跳,连忙张手道:“丑叔,他们是我相公,不是药引。”
“丑叔知道。丑叔开个玩笑。呵呵呵呵。”丑叔说:“你们三个跟我来。既然已经要成为这紫苑花地的一分子了,也该见见丈母娘。”
无愁公子看了看丑叔,没说话。
南烛等人只得任人抬起软塌,晃悠悠地朝一落竹屋走去。还未入门,就觉得里面寒气bī人。
抬头看月,月夜益发yīn冷。
“喂喂喂,哥几个,我怎么觉得他不安好心啊。”鲁冰花悄声说。
言毕,身下突然一顿。竹屋前的地面裂开一个大窟窿。南烛三人的软榻掉进了陷阱里!
此时此刻。在夹làng山山口。
世子尚阳一言不发,月上中天,苦菜头一点消息都没有。如果bī不得已,他就会采取最后的手段。
“父王父王,这是你bī我的。”世子尚阳抬头看看月色心里道。
他是维郡王的儿子,全天下都知道他是。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自己在父王的心里就是一根多余的大头菜。从小到大,不管他跟妹妹多么努力,永远比不过父王心里那对“兄妹”。他的母亲出身高贵,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那对兄妹的母亲不过是个女山贼,刁蛮任xing,不懂礼节。可是父王心里念着的到底是那女山贼。
有母亲在,自然没有女山贼的位置。母亲将女山贼赶回了山上。谁知从此父王也将母亲放进了“冷宫”。十几年,再没说过一句话。直到几天前。
几天前,老王爷对老王妃说了十几年来的第一句话。“我要让位。”
老王妃喜上眉梢。
“给淑芬的孩子。这是我欠她娘儿仨的。”老王爷说。
一语出,满室死般安静。王爷反倒自在了。
“胡闹!你还要不要脸了!”老王妃怒了,她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她苦心争了一辈子,不但没有得到人,还要失去儿子的爵位。一瞬间,她怒得像是街边的泼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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