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过奖了。”白絮心里总对鲁冰花十分忌惮。鲁冰花这个人,看似懒散随意,其实jīng明至极。这世上能骗他的人恐怕只有南烛。如今他yīn差阳错成了飞雪楼的主人,可怕程度在本朝恐怕能排进前十。所幸他不会武艺。
自己在船上给的那个理由,鲁冰花明显并不怎么相信。
一时间,白絮竟然动了除去鲁冰花的念头。
这么一个聪明人在南烛身边,无疑会给她的计划带来太多变数。
☆、96
“白小姐怎么不把黑的拿来?”鲁冰花问。
白絮心里一惊。佯装镇定。
“就是军营里穿的那套黑衣啊。许久不见,想念的紧。”鲁冰花继续说。他心qíng不太好,qíng绪多少有些失控。南烛对竹婉清的“温柔”,像是一根刺。
白絮心中一沉。心想:莫非南烛告诉了他?不可能,她料定南烛不可能告诉鲁冰花他们太多。南烛单纯,但还不傻。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白絮道。神色自若。
鲁冰花冷笑,起身bī近白絮。他有一种想惹事的yù望。
恰巧一位主管带着人从不远处经过,白絮不动武,只能任由鲁冰花bī了过来。鲁冰花虽然瘦,个子却高。他将白絮bī在一棵树上。一手按树,一手拿花抵住白絮下巴。
这qíng景像极了làngdàng子欺rǔ良家。
“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哪里出错了吗?”鲁冰花yīnyīn地问。花瓣从白絮下巴上扫过。
“说。”白絮道。
“你身上的香味。”鲁冰花道,“你大小姐做得太彻底,身上总难免有你惯用的熏香味。这些香味如果太淡,闻习惯了的你会闻不出来。偏生我可以。早在军营里我就觉得奇怪,为何黑衣侍卫身上总有股淡淡的香味,我本以为是个公公,没想到是个小姐。我们现在用的那辆车,其实不是宝来公公的,而是你的吧。那车上的香味,跟你的香味一模一样。你一直呆在军营里,有何目的?不出意外的话,刺杀沐王的人也是你,那你刺杀的究竟是谁?要不要我一个一个帮你猜猜?”
白絮心惊:好聪明的人。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警告你不要打他的主意。”鲁冰花道。他,指得自然是南烛。
“或许,我是友非敌呢?要是我们合作的话,没准会很愉快。”白絮道。
“不。”鲁冰花拒绝。
“你确定?”白絮笑得委屈。
“我没有找到喜欢你的理由。”鲁冰花道。
白絮心里微寒:这个鲁冰花比南烛难缠得多。
“又或许,我只是倾慕南公子。”白絮道。
鲁冰花没接话,他知道世界上最没理由却最靠谱的理由就是这个。
南烛呢?会不会也喜欢她?
细看这白絮,确实是个娇滴滴的美人。且有一般女子没有的清冷,放在任何地方,都会让男子一眼难忘。对于南烛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少年来说,白絮定是很特别的存在。
鲁冰花吸了一口气。
两人正说话,白絮突然身子一缩。尽管只是一个小小的变化,却没逃过鲁冰花的眼睛。
“不,不要啊。”白絮羞答答地道。眼泪立刻滚了出来。鲁冰花心中暗道不好!白絮便已经丢了纱,一巴掌扇在鲁冰花脸上。
“你,混蛋!”白絮轻咬朱唇,似乎受了颇大的委屈,然后一跺脚,跑了。
有人!
鲁冰花下意识回头。看见南烛怔怔地倚着拐杖站在花阶上,手里还拿着一壶酒。
南烛似乎是想找鲁冰花喝酒。
“南,南南!”鲁冰花终于意识到刚才那一幕落在南烛眼中会是什么。
“打扰了。”南烛道。她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转身就走。
一句话,疼得鲁冰花几乎背过气去。
什么叫做打扰了,他打扰什么了?
“南南!”多亏南烛有伤,鲁冰花三两步就追上了南烛。
一把拉住南烛的袖子。
南烛却抽了回去。似乎在生气。
鲁冰花心里一痛。随即心思一动,抱着肚子道:“哎呦,疼!南南,疼。”
南烛闻言立刻止步,关切地转过身来。鲁冰花坏笑,一下将南烛扑倒,这花阶边,是飞雪楼的人“摘”回来的一堆碎花,天知道飞雪楼的怪物们是用什么方法摘的,总之这些话不是少了二分之一就是缺了三分之二,所以未用上,扔在这堆砌成一片花垫。鲁冰花撞倒南烛,随手把南烛的拐杖丢得极远。
“你gān嘛!”南烛火了。
“怕你跑了啊!”鲁冰花答得很直白。
这回南烛还真跑不了了。只能挥拳恨恨地打鲁冰花两下。鲁冰花却得意地滚到一边,哈哈坏笑。
“喝酒?”鲁冰花捡起跌落的酒瓶。
“竹婉清走了。”原来南烛是心里难受。
鲁冰花心道,难受时知道找我喝酒,我的待遇也不算太差。跟个酒壶差不太多。
抿了一口酒,递给南烛。却看见南烛的脸在月色下苍白得可怕。显然又用神太过了。
这个呆子。
鲁冰花心里疼得厉害。
隔着一带灌木竹林,看得见人影影绰绰地在收拾东西。
无愁公子没说话,估计是沉浸在悲伤里。这会子太监宫娥行动有序而且静悄悄地没有声响,那么正在主事的,应该是万能膏药杜若。
“你刚才在gān嘛?”南烛问。
鲁冰花心里一跳。南烛是吃醋了吗?
“你说我在gān嘛呢?”鲁冰花故意这么问。他不知道自己这么问gān嘛?究竟想要的一个什么答案。
南烛闭了眼。
“你不会。”南烛说。
“为什么?”鲁冰花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狂喜,道,“我可是在青楼里泡大的,摸爬滚打什么事没做过,饱暖思□,见到漂亮姑娘也许忍不住就下了手。”
“你不会。”南烛说,“你若是真是那种人,我们也当不了朋友。”
鲁冰花这个人尽管出身青楼,骨子里却是极傲。
鲁冰花道:“为了这句话,再给我喝一口酒。”
头顶是天,身下是花堆。一口酒下去,天地万物似乎都在壶间。
“我若真的是轻薄于她呢?你会怎样?”鲁冰花追问。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犯什么愣劲。这句话,怕是极容易让人信以为真吧。
“那……便是你喜欢她。”南烛答。语气中有些奇特的难过。
听到这丝捉摸不定的难过,鲁冰花一个轱辘翻身起来,他想问个究竟。
却听见南烛说道:“你不能喜欢她。”
“为何?”鲁冰花的心下意识的一沉。南烛为何这么说?南烛很少会说这么不通qíng理的话。
“总之,她,不能碰。”南烛侧过脸。不能碰,因为白絮是大哥喜欢的人。
鲁冰花却是一愣。莫非,南烛真的喜欢上白絮了?否则,为何如此护着白絮?
一颗心,刹那间又被冰刺了个dòng穿。
这便是南烛的理由吗?自己嘴贱问个什么劲呢?
一阵风刮过,身下碎花在月下弥漫醉人的香。香入骨髓,冰冷亦入肺腑。从来不知,一句话,可以让人升入天堂又跌下地狱。
“嘿嘿。”鲁冰花道,一饮而尽。
这酒竟是苦的。
“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鲁冰花终于道。
须臾,冷风一chuī酒劲涌了上来。“我不喜欢她。我想要的,是你。”
话一出口,鲁冰花自己都吓了一跳。糟了,真是喝大了。
却发现南烛没有反应,侧过身低头一看——南烛不知何时已经昏睡过去。
他太累了。
“天哪……自作孽,不可活。”鲁冰花仰天长叹。解下自己的外套,丢在南烛身上。
☆、97
南烛这一睡,便是三天。
在这三天里,外界已经将南烛为竹婉清逆转时令寒冬造chūn景的事传成了一个凄婉缠绵的故事。
弥留的少女、多qíng的公子。不知道多少维郡的闺中少女为这个故事心痛得死去活来。
更没想到的是诗会上那些没了花可作的文人墨客们有了新的由头,不但没将南烛骂个狗血淋头反倒各个跟打了jī血似的借题发挥。其中不乏《追美令》、《悼qíng诗》、《花枝断》一类的好诗。南烛破解成国难题的故事还未淡去,南岩风的名字便再次流传。
朝廷之中,不少视线开始看向这块边陲之地。当年落魄出京的沐王忽然之间如夜星升起在被人遗忘的土地上。镇边关、得维郡。麾下更有南岩风、无愁公子、飞雪楼新主、杜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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