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妆行_西岭千秋【完结+番外】(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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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咱得争脸!咱一定得跟上!不就是个急行军吗?咱没马咱有腿,别把我们火头军当秀才!来咧,咱们也走起!”鲁冰花仍气着。可一定神就发现眼前小山般的锅碗瓢盆。

  “这,怎么,这么多……”鲁冰花傻了眼。锅碗瓢盆砧板刀,皮囊板子一堆包,如果他们有四五个人或许勉qiáng能跟上队伍,可是他们只有两个人。而且,是瘦弱的两个人。

  “不行。我得为咱们争口气。”鲁冰花道。

  南烛心道:没错,我得自己争气。

  “有了,我有办法!”鲁冰花突然翻出自己的包,往路口一站,吆喝道:“帮个忙哟客官,帮忙搬东西送银子!只要你付出一点点力气,你就可以得到比军饷更多的回报!时不可失机不再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南烛汗如雨下,这鲁冰花确实是个做生意的天才,古往今来,恐怕没人敢在军队里买劳动力吧!鲁冰花这家伙究竟是为什么来当兵的?

  鲁冰花的条件很诱人,可是没人敢搭理鲁冰花,因为沐王。沐王的严格举世闻名,没人敢做离谱的事。

  “怎么会这样。”鲁冰花失落而归。

  争脸这么难吗?

  “我有主意。”南烛坏笑。

  ☆、8

  “我有主意。”南烛坏笑。

  眼前是一堆锅碗瓢盆,一堆米袋面袋油囊水囊,一块从独轮车上卸下来的大板,看上去就很让人头疼。可南烛竟然说她有办法。

  “信我吗?”南烛问鲁冰花。南烛坏笑的时候很好看。

  “信。”鲁冰花摊手。

  “那把你身上的这套军装再脱下来。”南烛道。

  “啥!”鲁冰花眼睛瞪得能有jī蛋大。

  南烛朝他点头,南烛眼睛里的自信让鲁冰花的小心肝qíng不自禁地dàng了一下。这种样子的南烛帅气得让鲁冰花索xing不再去思考衣服与长途跋涉间的联系。利落地猫一旁脱衣服去。

  可南烛究竟要怎么做呢?

  洪河水又名沉舟河,水流汹涌,暗流澎湃。于普通人,这条河无疑豺láng虎豹,于兵家,这就是一道天然防守。

  在戍北的将士眼中,这条河在长途征战的过程中几乎不离不弃,早已超越了一条河的意义。据说战打得很凶的时候,许多将士的尸骨都是抛进了洪河里,将士们相信,魂魄会依循着河水再次回到故里。

  正是寅时,脚程迅捷的沐王亲兵以及骑兵团早已到达洪河老虎豁。脚力快的一些步兵营也已经达到。对于有志之人而言,这也是一个在沐王面前露脸的机会。

  “沐王果然名不虚传。别的将军不吃吃喝喝十天半个月怎么肯走。”一人说。

  “接兵当晚就练兵,普天之下怕只有他一个,怪不得他那只队伍神勇得戏里唱得一样。就是忒辛苦了点。是吧军医?”有人感慨。

  杜若浅浅一笑,放下箱子,道:“多练一天兵,少死一点人。吃苦总比没命好。沐王可谓用心良苦。”

  此时此刻,洪河水边某个地方正燃着一堆篝火,“用心良苦”的沐王正带着一众军中头脑坐在篝火边。篝火上架着几只就地抓获的野鸟野兔。远处有一辆青皮大香车,那是监军宝来公公的“闺阁”,此时天寒风大,宝来公公自是不会跑火边来受苦的。

  “粮糙已渐渐发至到节东,这速度还是慢了些。若是有迅捷些的粮路就好了。边关局势风云变幻,成国太子虎视眈眈。谍报上看,怕是不到两个月,必有举动。朝中……也不清净啊。”一位幕僚对沐王说。

  众人不语。都用眼睛看着沐王,以及坐在沐王一侧的秦子敬。

  “白及呢?”沐王发现白及又不见了。

  “跑河边看热闹去了。”一个老将答。

  “热闹?猫又丢了不成?”沐王波澜不惊地说。昨天那只猫可折腾得够热闹,但谁都知道沐王不喜欢军中这样的“热闹”。

  “不是,好像还是跟南岩风有关。”老将如实说。

  秦子敬闻言抬头。火光映照下,他一张脸yīn晴不定。

  “哈,莫非白及跟他打起来了?这么快就到,那小子速度不慢啊!”一豹头环眼胖将军好奇地问。显然也是员好斗的猛将。

  沐王看看四周,暮色深深。于是道:“天色尚早,闲坐生困,不如也去看看吧。”

  洪河边已经聚了一堆大兵小兵。有营建的,有天字营的,密密麻麻地挤在河边,嗡嗡嗡地吵个不停。间或有人说:“买定离手。”

  仔细一看,白及带着两个穿外黑内红大氅的沐王兵在那跟一群人吵架。秦子敬定神一看,咦,那吵架的一群兵几乎都是自己家的人啊!

  沐王疑惑地看了秦子敬一眼。秦子敬会意,咳了两声“咳咳,怎么回事?”

  大兵小将们齐刷刷看过来,发现来的黑压压一群人是沐王及军中众大将,都唬了一跳,乖乖,这阵势太大了。顿时不约而同地闭了嘴。一时间连水声都听得分明。

  白及是沐王身边野惯了的,众人被吓住他可不会。他一回过神就就立刻开始告状了。“秦参军,你手下这群人好没意思,欺负新人!”白及举着个本儿说。

  “好好说话,别乱给人控帽子。”沐王道。

  白及翻着本子道:“喏!将军,参军,各位叔伯,您们看!他们在拿人打赌呢。瞧这上边写的,有赌南岩风鲁冰花几时到达的,有赌他们挨多少军棍的,还有赌鲁冰花掉不掉眼泪的!自己赌不算,还拉动先到的一起赌!呼啦啦围了一堆人下注,要不是我英明神武明察秋毫,还指不定会赌什么。太过分了!”

  军中欺负新人常见,小赌亦常见。只是以人下赌,确实不多。怪就怪南烛鲁冰花确实是这批兵中最“引人注目”的两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下注打赌的好材料。

  “这伙人压根就没有同袍之qíng,以老欺少,以多欺少——将军,他们要鲁冰花南岩风两个拉整整一厨房的东西急行军啊!会出人命的!”白及道。

  众人哗然。

  秦子敬一惊。整一厨房的东西!光锅碗瓢盆就是几十个吧。还不算那些米袋粮油酱醋。两个人如何急行军?南烛是会点借力打力的功夫,可并不是天生神力啊!何况她生得单薄还有伤。

  秦子敬不禁有些恼怒。

  手下这些人确实有些欺人太甚。

  南烛是在原地哭吗?还是倔qiáng地在搬东西?

  秦子敬脑中思绪百转:等等,我这是怎么了?爹爹说了,我不该为了一个平民女子cao心。她不是爹爹想要的儿媳,也不是我的将来。就算是歉疚,我也已经赔过礼了。

  但是放心不下就是放心不下。

  秦子敬猛地想起年少的时候,有一回南烛不知为何被锁在了书楼里。南大公子跟自己到处找她。看见自己出现时,满脸是泪的小家伙毫不犹豫地扑进了自己怀里。

  若是现在自己回头去找她,她是又叫一声“大人”呢?还是会像小时那样?

  秦子敬压抑住自己骑马回身的冲动。

  “有人见过南岩风鲁冰花吗?”秦子敬问。

  士兵们左看右看。

  “出发前看见过。娘娘腔的那个光着身子站在木盆里跳舞!”

  几个大将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娘娘腔有病么?大半夜在冷风中跳舞?

  “回小公爷,我们小队有遇上,他们在死命往一辆烂独轮车上装货。我们二次巡场时他们已经不见了。”

  有人回答说:“回秦小公爷,小的看见过他俩。他们好像往密林方向去了。我当时还说他们走错了的。结果,长得好的那个笑嘻嘻地说什么‘好钢用在好刀上,好兵用在好路上。’”

  众人闻言心中均想:这不是映she沐王不识“好兵”吗?莫不是那少年心高气傲受了挫就想当逃兵?在沐王的手下当逃兵,胆子真肥。不知道沐王最喜欢拿不守纪的人祭旗了吗?

  沐王的脸色没有变化,看不出是喜是怒。

  秦子敬看看天色,忍不住想:“她,真是逃了?呵,也不过如此嘛。”

  白及早已等不及,等知qíng人叽里呱啦汇报完,就一个翻身上了自己的战马。“gān嘛去?”沐王问。

  “不行,我得去找找他!”白及道,“万一他跑了,我还比个屁啊!”

  众人汗颜。

  “胡闹!下来。”沐王冷冷道。

  白及闻言就只好从马背上滚下来。

  “报!洪河水里发现奇怪的东西。”一个巡查兵突然来报。

  “什么东西?”白及追问。

  “天太黑,看不分明,像是两具浮尸,却支楞起一根棍子,挂着挂着秦参军……秦参军队伍里的衣裳。”打探的回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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