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姑娘愣住,像是终于找到了同类,哇哇大哭起来:“他、他们都不信,从昨晚起它就盯着我,我到哪儿它到哪儿,我知道,它要bī我跳下去……”
“别怕,把手给我,在我身后藏好,剩下jiāo的给我好不好?”陈诺又靠近她几步,触碰到她手那刻,立即扯她下来塞给警方的人。
陈诺此举无意激怒到悬在半空的厉鬼,四目相对的瞬间,它大概认出了陈诺,立刻朝她飞扑过来,显然是想改附上她身,带她跳楼。
陈诺不明白它对年轻姑娘的怨念会这么深,眼下不容许她多想,在它扑过来前,慌忙闪开,同时掏出驱煞符向八方甩出,开始布阵。
天台上除了陆迟和年轻姑娘,其余的警察皆石化,进入天人jiāo战中,一方面开始怀疑这个小区是否真的有不gān净东西,另一方面又被陈诺“群魔乱舞”的作法惊呆。
但所有人又像是商量好了一样,识相的立在远处,没人去打断陈诺的神经病行为。
最让人不解的是,飞出去的八张huáng符是怎么紧紧黏在地上不动的?难道是被提前涂上胶水了?
这批人民公仆中,最先看出陈诺jīng疲力竭的人是陆迟,她开始站不稳,原本红扑扑的脸蛋逐渐惨白。
其实陈诺并没有太多实战经历,她在死撑,眼前这只大概是她碰见戾气最重的鬼,它恨钱冬玲,更恨撒谎、放dàng、yin贱的花季少女。
“我没有猥亵,是她勾引我,却反咬我qiángjian,害我身败名裂,是她下贱,是她该死!”
他声音极大,震耳yù聋,陈诺耳边再听不见其他声音,只能不停念往生咒为他超度,直到意识模糊。
噗通--
预料的疼痛迟迟没有到来,意识脱离前,陈诺反倒觉得身下软软的舒服,像是有人给她当了人ròu垫,接着胸口一阵窒闷,胸前似有白光闪过……
……
陈诺被周围吵吵嚷嚷的声音吵醒,小孩的啼哭声,治疗车的刺啦声,还有心电监护仪的嘀嘀声,让她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里。
“好渴……”陈诺舔了舔gān涩的嘴唇,接着一股陌生的馨香味在鼻尖弥漫,她喝了几口水,鼻子轻嗅了嗅,直到耳边传来一声轻喊:“师兄?”
师兄?
谁是师兄?
陈诺没理会,她太困了,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也不知几时,她被一阵大力扯醒,伴随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陈诺,快点给我起来!”
“gān什么啊……”陈诺闭着眼,不耐烦的挥手。
下秒,她腾地睁开眼,盯着面前气呼呼的美人,瞪眼如铜铃:“你……”
第16章 陆迟迟
“你怎么了啊……大河……”陈诺震惊的看着眼前青了半边脸的肖溪,她身后跟着悻悻不语的刘勇。
肖溪瘪瘪嘴,哇一声大哭起来:“完蛋了,我要毁容了!”
陈诺想笑,但不敢,她小心翼翼问:“谁这么大胆,敢打你,不要小命了?”
“你说你都认识的什么朋友啊,白长了两只眼,分不清好坏人……”肖溪狠狠瞪了刘勇一眼。
刘勇自知理亏,连声道歉,挠挠头小声道:“那什么,误伤,绝对是误伤,光惦记着追逃犯了,不小心撞到……要我说,还是你太瘦,随随便便一下就给撞飞了,这样可不行,得锻……”
话讲一半,对上肖溪盛满怒意的眼,他识相住嘴。
陈诺环顾病房,有林禹年,有余婷婷,有刘勇,还有她的室友,唯独不见陆迟人影。
好歹他们一起逮过坏人捉过鬼呢,现在她都住院了,他就不能纡尊降贵来看她一眼么……
“诺诺,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林禹年摸了摸她额头,温润的眸中不掩关切。
“没事了。”陈诺有点不自在,摆摆手,潇洒道:“我身体好着呢,摔几下不算什么。”
她没撒谎,虽然之前极疲倦,但睡饱之后就像是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通体舒畅。
“陈美人,你是没事了,可苦了我们老大,血顺着胳膊肘往下淌。”刘勇比划了下:“这么长一条口,皮ròu外翻,看着都疼!”
“那他人呢?”陈诺紧张问,刚才还怨不来看她呢,现在倒好,先愧疚了起来。
“估计在fèng合吧。”见美人羞愧到低头,刘勇忙安慰:“放心,老大皮糙ròu厚,fèng几针那是小意思!”
他话音刚落,皮糙ròu厚的老大就过来了,手肘上裹着一块纱布,衬衫更加皱巴,衣摆处还沾有少许血迹。
“醒了?”陆迟立在chuáng头,揉了揉犯困的额头,太久没休息,胡子拉碴显得有些颓废。
胳膊火烧火燎的疼,他想抽支烟,烟都叼进了嘴里,就听盘腿坐在病chuáng上的人悠悠提醒:“陆大哥,禁止抽烟哦。”
陆迟弯了弯嘴角,到底把烟收了回去。
见他胳膊上的纱布透着血迹,陈诺下了chuáng,拍拍空出的chuáng位,不好意思的说:“陆大哥,要是不介意的话,睡我chuáng休息一会儿吧。”
本以为陆迟会客气两句,哪知他唔一声,点了点头,和衣就躺上了chuáng。两天一夜没睡,天知道他有多困。
枕被间有淡淡的香味萦绕,比他身上的臭汗味好闻太多,陆迟全身放松的将脸埋在枕间,很快熟睡。
既然大家都没事,也没必要再待在医院,大家准备回去,刘勇主动说:“我等老大醒,你们都先回吧。”
林禹年揉了揉陈诺头发:“诺诺,我送你们回去。”
陈诺摇摇头:“年年,你送大河她们回去,我想等陆大哥醒。”
在陈诺看来,陆迟因为给她当人ròu垫被划伤,她心里有愧疚,断然做不到拍拍屁股走人,那样也太不顾道义了。
但这番话听在旁人耳中,就有不一样的感受了,尤其是林禹年,一颗心沉沉浮浮,他看眼熟睡中的陆迟,嘴角抿起,过会儿说:“大勇你送她们回,我和诺诺等陆迟醒。”
“呵呵,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刘勇向几个美人夸张的比划了一个“请”,比起看护陆迟,他显然更愿意当护花使者。
刘勇送人离开后,陈诺托着腮趴在病chuáng旁,盯着陆迟胳膊肘上的纱布半响,还是没忍住,手放上去,想揭开看是什么fèng针法。
“诺诺。”林禹年无奈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下秒,他将她的手从陆迟胳膊上拿开:“你会扰到他睡觉。”
陈诺哦一声,悻悻坐好,两人互视一眼,竟找不到话题可聊。
对比以往陈诺“年年、年年”说不停,林禹年很不适应现在的陈诺。
“诺诺……”他开口试探问:“你还在生我气?”
陈诺惊诧看他,忙摇头说:“没有的事,不是都说好了,你拿我当妹妹,我当你是哥哥,我们从小一块长大,就算做不成qíng侣,我也不会记恨你啊,开始是有点气,不过现在我想通了。”
担心他多想,陈诺刻意重复:“年年,我真的想通了哦。”
林禹年扯了扯嘴角,一颗心一点点沉下去,私心里他倒更希望陈诺气他恼他,至少他还能像小时候那样哄她,不气不恼,是不是就意味着真要和他撇清关系了?
陈诺哪知他心中所想,化身小蜜蜂,端个洗脸盆在病房里穿梭,仔细把陆迟露在外的皮肤都擦了一遍。
林禹年坐在一旁,看着陈诺哼着歌进进出出忙,一颗心直接沉到了马里纳亚海沟。
……
新都花园的开发商王富信近来总算好过了些,此前他战战兢兢,生怕再有人跳楼闹出人命,没一天能睡安稳觉,眼下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没再发生一起跳楼事件,新都花园风水差的传闻也逐渐被各路八卦新闻淹埋,王富信大松一口气的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那日冲上顶楼救人的女英雄,据说还是位“大师”。
尽管警方对外封锁消息,只字不提陈诺那日顶楼摆阵作法,三宗跳楼案皆以当事人患忧郁症自杀结案,但王富信还是从第三位幸存的女孩口中听到关于陈诺的传闻。
越是富有的人,对鬼神越有敬畏之心,因为拥有过巨额财富,所以格外害怕失去,王富信便是其中翘楚。
陈诺出手挽救的不仅是条生命,更是他的地产王国。
滴水之恩涌泉报,是王富信做人一大准则,跳楼事件消停下来之后,他让秘书备厚礼,亲自去宿舍楼下等陈诺。
……
九月初,陈诺从肾病科轮转去了妇产科,出科前,梁主任大手笔,自掏腰包叫了华府美食居的外卖,一方面感谢陈诺为他驱邪,另一方面也确实想为这批实习生践行。
转去妇产科之后,妇科产科上下四层楼来来回回跑,比在肾病科更累,正是应了那句话:把男人当牛使,把女人当男人使,把实习生当战斗机使。
这天,陈诺拖着快麻掉的两腿从妇产科回来,走到宿舍楼下,就见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冲她笑,本就不大的两眼眯成了一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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