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柳永眼神一闪,沉吟道:“若我是夏如风,到了大周国,定要设法让侯府和宰相府起一些风波,好浑水摸鱼的。若是他让这两个混混抓了我们,准备放火,待会儿,最先来救人的,就一定会是他。救了我们, 我们便不会疑心是他做的,只会疑心是宰相府做的。”
柳永说着,看一眼林媚,没准夏如风还想借着大火,来个英雄救美,好抱得美人归。可惜我不是糙包,他打错算盘了。
他们低声说着话,远远的,有灯笼的光亮移动着,接着是马蹄声,只一会儿, 就见一行人策马飞奔了过来,在庙前翻身下马,大声喊道::“谁在庙里?”
“果然是夏如风! “ 林媚眼尖,透过老槐树的树fèng,见得夏如风在马背上一扯,扯起一件袍子披上,接着下马,冲进庙内,不由道:“他为什么要披袍子进去? ”
柳永低哼道::“这件事若是他做的,他来救人,然有备而来。这件袍子,使是湿过水的,可以用来挡一下火势,可以用来披在美人身上,抱她出来。”说着声音却弱了下去。
林媚转头一瞧,见柳永额头全是汗,不由惊叫道: “柳大哥……”
“我……”柳永把头趴在林媚肩膀上,吁了一口气,低低道::“小媚, 我撑不住了!”
第五十九章 帮我chuīchuī
不远处的破庙大火熊熊,热làng灼人,浓烟滚滚。柳永只觉呼吸不适,脑袋昏昏沉沉的,只动了动,肩膀处的伤口似是撕裂般痛楚,一时低语了一句,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柳大哥,柳大哥!”林媚不顾惊动夏如风,惊慌的叫了起来。母亲父亲死时的qíng状突然涌上心头,心下一股恐慌,止也止不住。
夏如风拖着两个混混出了庙门,随便丢在庙外,回头便喝随从道:“快往四周找找,看看还有没有人?”
林媚听到夏如风的声音了,心下反是镇定了下来,夏如风不过想借这件事栽赃给宰相府,若是见了他们,只会施救,断不会下狠手。现下侯府中的人还没找来,少不得向夏如风求救了。
柳永醒来时,满嘴发苦,全是药味。一室烛光中,一张马脸探了过来,一只大手翻翻他的眼睑,嘿嘿道:“我说他死不了就是死不了,瞎担心什么?”听声音,却是云方大师。
见得柳永醒了,林媚一下站起来,不顾静室中还有云方大师在,凑过去喊道:“柳大哥,你……”她话没说完,泪水早下来了,只伸一只手去摸柳永的额角,不像刚才那么烫了,这才放下心,哽咽道:“多亏大师了。”
云方大师点点头道:“他不过失血过多,这才昏倒的。那伤口并没伤到要害,死不了的。好啦,你多喂他喝点红糖水,过两个时辰再给他换一次药,明儿伤口没有肿起来的话,好的便快些。”
原来破庙离兰若道观并不远,起火时,云方大师最先赶到,刚好听得林媚向夏如风求救,夏如风闻声而至,正准备叫人弄柳永上马,他上去一把抱起柳永就走,一边道:“先上道观再说,观里有好的伤药。”说着健步走了。林媚不顾山路难走,硬是跟了上去。
云方大师本有些医术,当即就提了灯笼在山后摘了糙药,熬了给柳永服下,又另捣了药给他敷在伤口上。待得灌下一碗药,柳永便醒了过来。
眼见柳永嘴唇gān裂,林媚忙拿过水来喂他,一面问道:“伤口还痛不痛?”
“嗯,痛。你帮我chuīchuī。”柳永见得林媚衣裳勾破了几处,头发凌乱,却不顾整理,只柔声细语慰问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撞伤时,娘亲也是这般又是心疼又是怜惜的模样,不由怔怔看林媚。
林媚刚才那股害怕失去柳永的qíng绪还没散尽,这会有求必应,已是上去在柳永肩膀的伤口处chuī了chuī,一边低声道:“好点没有?”
“好多了。”不知道是药起了效果,还是心理原因,柳永真个觉得肩膀处不怎么痛了,一时满腔柔qíng,轻声道:“小媚,谢谢你!”说着去拉林媚的手,这一拉,却发现林媚手腕上被绳子擦伤的地方还没上药,一条一条的爪痕,触目伤心,不由低嚷道:“快去向大师讨点药涂上再说。小心留疤。”
“大师令人送了药膏过来,丢在桌子上呢。我这就涂上。”林媚见柳永醒过来后,jīng神不错,不由破泣为笑,转身去涂了药膏。
不一会儿,周明扬和周斯已是找了上来,见得林媚没事,不由各各松口气。只问事qíng因由。林媚简略说了,又把两张小纸条递与周明扬道:“大哥,夏如风想借我们这件事,引起侯府和宰相府的矛盾,其心可诛。况此事涉及两国邦jiāo,还得禀与皇上知道,让皇上定夺才是。”
柳永躺在chuáng上听的暗暗点头,咱的小媚呀,果然和咱一样聪明,晓得轻重。将来成了亲,生下孩儿来,那孩儿一定又美貌又聪明又……咦,可千万不能软骨。要是软骨就糟糕了。不对,不对,不能生女孩儿,生女孩儿可危险了。他这里胡思乱想,却听周明扬道:“自然要禀与皇上知道。夏如风的事,就jiāo给我了。”
周斯劝林媚先回府,说道且去状元府说一声,让状元府的人来服侍柳永就是了。林媚这会如何肯走,半低了头道:“半夜三更的,只怕状元府的人来得慢,还得我在这儿看顾些。若走了,却是不安心。”
周明扬和周斯见林媚不肯走,只得着人先去禀了永平侯夫人,又吩咐人让顾奶娘收拾了一些日用的东西过来服侍林媚,这才先行回府了。
“大哥,小媚她……”回府路上,周斯见周明扬一脸沉思,不由道:“这事儿……”
周明扬忽然叹了口气,半晌道:“有如月郡主在他们中间捣乱就够了,我不想再掺一脚。待得明儿,且上殿向皇上禀明一切,左梨的事,也得有一个jiāo代。”
周明扬少时爱慕过千芳公主,一见林媚,不由自主便在林媚身上寻找千芳公主的影子,更不yù林媚外嫁,只想把她留在府中。至于留在府中如何,却不去细想。待至千芳公主回京,他却发现自己对千芳公主早没有当初的心思。今晚见了林媚和柳永眉目传qíng,忽然心灰,想及左梨之事,也没了戏弄的心思,只寻思要如何好好解决这件事。
柳永待周明扬和周斯一走,却发现身上穿的,是一件道袍,不由嚷嚷道:“这谁的道袍?好大一股味。”
“自然是云方大师的道袍。”林媚嗔道:“是我看着你身上又是血又是泥的,这才央求大师拿了一件道袍出来给你换上的。”
“小媚,他这件道袍一定很久没洗过了,一股咸酸味。”柳永平素爱gān净,这会扯了道袍一嗅,禁不住道:“不得了,还一股骚臭味呢!”
“好小子,救了你一条小命,还借了袍子给你拿,居然敢嫌我袍子不好。”云方大师端了药进来,听得柳永的话,不由生气,把药放在桌上,上去一扯柳永的衣带,往柳永领口处一提,整件袍子就脱了出来,拎在手中道:“不穿就光着身子吧!”说着话,两步就跨出了房门。
这里林媚目瞪口呆看着只着了衬裤,肩膀上缠着纱布,光着上半身的柳永。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呢,更的晚了些。明天争取早点更新。
第六十章 纱帐低垂
虽是夏未,窗口处拂进来的夜风却yīn凉,柳永不由自主打个寒噤,哇哇大叫道:“老道,别跑哇,不给穿衣服,起码给一chuáng被单嘛!”
“被单在柜子里,自己去找。记得把桌上的药喝了。”云方大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只一会儿,脚步声就远去了。
折腾了一晚,柳永的头发早散落下来,这会披在肩上,半遮住了额角和双眉,样子不若平时那般聪明外露,却多了一份俊美。说着话,胸口起伏,光luǒ的身子线条流畅,肩膀处缠着的纱布在烛光下反着光,让人一见,便生了异样的qíng绪。
“我给你找被单!”林媚慌慌移开视线。
“云方大师说了,要先喝药。”柳永很自得,嘿嘿,咱身材太美好了,小媚不好意思多瞧呢!
林媚不答,只顾去开柜子找被单,一脸俏脸却飞起红霞,心下直嘀咕:平素看着瘦巴巴的一个人,脱了衣裳怎么感觉不一样了。好像挺结实的。呀,乱想什么?
柳永见林媚慌的不敢瞧他,不由暗笑。烛光下美人馨香,心头忽然安定无比,嘴里问道:“小媚,若我今晚醒不过来,你会不会改嫁?”
我还没嫁你呢,说什么会不会改嫁?林媚翻出一chuáng被子来,转过头横柳永一眼,“你不是醒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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