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苏微寒一同走进来的苏漾看着迎面走过来的糙糙,一眼见到的就是她胸口那颗子弹!步伐有片刻的迟停后,还是如常的走了过来,
苏微寒一直很平静,看着糙糙望着他向他走过来,
“寒叔,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苏微寒当然也看见了她胸口的子弹,眼睛看向她的眼睛,那孩子眼里——苏微寒了然,微笑,“糙糙,今天是你外公的——”
“寒叔,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对,眼里就是坚持!
苏微寒望着她,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又转向淡定的看向一旁的苏漾,“一会,我的致辞,还是取消算了,”
苏漾点头。看着他走向大会tang侧厅,糙糙跟在他身后。
都看着她跟着他走了,
郑显,
苏漾,
锦意,
爱兵,
山山,
都看着她跟着他走了,
面上,各个该应酬应酬,该假笑假笑,该装乖装乖,可心里呢?
哪个不如同火烧?!!
她跟着他走了,
她的胸口是他最挚爱的一枚子弹,
她的眼睛里,从进来后——只有他!
装是装不下去的,
心都跟着她呢,
脚步——最后,还是都走向了侧厅——
150
小小的厅堂点着一支青烟,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今天的诞辰之日。青烟浅浅窄窄的一溜。一寸寸的蠕动着,一点点的长大,像一群无骨的动物,dàng漾着人的心怀。
青烟旁,是她明澈了又真挚的眼,
“寒叔,告诉我实qíng吧,他,是生是死,是人是鬼——给我一个实qíng吧,”
他的脸庞隐在青烟里,清隽洒脱的神韵藏不住对她的怜爱,
“糙糙,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你应该生来就是个快乐的孩子。你不孤独,多的是人属于你。我知道,他——几乎就像你的父亲——可是,他已经走了——走了,就让他无牵无挂的走了吧,”
无牵无挂,
无牵无挂,
糙糙心头一刺!你让她如何接受得了这个“无牵无挂”?!
这是个真实的故事,每个细节都仿佛魔鬼之手安排,为手上攥着永生魔幻的人一段段的张开终点的大幕,上面写着:人生苦痛!她这个行囊空空、最后连记忆都托带着伤口的人身上,看到的是个什么样的结局?她对他,牵挂,牵挂,牵挂——
无牵无挂
无牵无挂,
他能做到,她,又谈何容易?
糙糙慢慢抬手抓住了胸前的子弹,慢慢走过去,慢慢,跪了下去——
“糙糙!!”
苏微寒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如此,慌忙就要去惨起她!糙糙一手紧紧攥着胸口的子弹,一手紧紧握着他要掺起自己的手,仰起那张脸庞,上面,已经是泪水涟涟,
“寒叔,这颗子弹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他希望你和这颗子弹一样坚qiáng,你收着它,看着它,就能想起你的爸爸,可是,他留给我什么——他信佛,他最常带在身边的就是那本破破烂烂的地藏经,可我翻遍了翻遍了,找不到,怎么也找不到——他甚至连骨灰都不留给我——”
“糙糙——”
一个哭着的孩子,一个如此跪着哭着说“他什么都不留给我”的孩子,你要苏微寒怎么过的?!她在生生挖他的心呐!
“糙糙——”
可这孩子此时真犟!!真犟!!你拉她,她不起,她拽着你的手,她在哭,她哭得生挖你的心!
“寒叔,寒叔,我错了,你帮我跟他说说,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让他别恨我,别抛下我,我知道我不是个好孩子,让他也想想我的好好不好,给我留一点念想,一点念想——寒叔,寒叔,你跟他说说,说说,我明白了,明白了——”她伤心地哽咽着,却依然像个在父亲膝下好好背书的孩子,“他说,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
苏微寒的眼睛已经通红,弯下腰抱着糙糙的头,轻轻拍着,“糙糙,糙糙,他怎么可能恨你,他为了你——”
却这时,突然偏厅的门被推开!
郑显苏漾锦意爱兵山山他们看见的——就是糙糙哭的泪流满面跪在苏微寒身前,苏微寒抱着她,漫眼通红毫不掩饰眼底深深地怜爱——
苏微寒抬眼看向门口的孩子们,一时间,心绪复杂,眼神仿佛斟酌了再斟酌,最后,还是沉了下来,静了下来,
怀里的糙糙却根本没知道站在门口的男人们,双手抓向苏微寒的衣襟,仰着头,眼里全是希望,“他为了我我怎样怎样!!”
苏微寒低下头,注视了她良久,
一手轻轻扶上她的发,
“他为了你,cao心了一辈子,糙糙啊,他走了——就让他无牵无挂,走了吧,”
一声叹息,
糙糙望着他!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绝对不是这!他想说的,绝对不是这!!
糙糙望着他!她也看到了——他眼底的决心,他不会再说了,什么都不会说了——
糙糙颓然的放开他,滑坐下来,突然间,跪坐在那里,孤寂的望着一个点,好像,世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她,只有她一个人——
“糙糙,”
苏微寒想去扶起她,她手一抬,“被碰我,”
颓然的低下头,许久,
“糙糙,”
郑显他们进来也想抱起她,
“你们别过来,”
她微抬起脸转过头看他们一眼,这一眼——真硬生生把几个男人的心看得揪出了血!
那疏离,那沉冷,那隐隐的怨恨——
糙糙很清醒,苏微寒突然不说,是他们进来,他们不进来,如果他们这个时候不进来——
糙糙自己站了起来,起来后,用胳膊还鲁莽般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可就是这样孩子气般大咧咧的恨劲,更让在场的男人心疼入骨!
她是个孤独的孩子,她一个人,她,你们一个也不要!
糙糙醒了醒鼻子,又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鼻子,微扬起下巴,就要独自走出去,其实,眼睛还通红,
男人们看着她,都想说点什么,可是——就是开不了口,怕一开口——承受不了她更无qíng更冷漠的眼神——
正此时,糙糙衣裙荷包里的手机响起来,
糙糙接起——
男人们看见一手捏着手机在耳边的糙糙突然另一手的手背覆在自己的唇上,好像咬住!好像在努力克制自己的qíng绪!却,克制不住!她通红的眼瞬间再次积聚泪水!
男人们看见她沙哑的吭了声,却似无声,挂断电话就疯狂的向外跑去!
‘糙糙!!’
男人们都追了上去,
就见他们眼里唯一的女子,一边跑,一边转身,眼里淌着泪,唇边漾着笑,真心的笑,真心的笑——
‘霜阳醒了!我的霜阳醒了!!’
151
他们可以是家人。糙糙生出来就有匪气,小时候,玩的就是男孩子的东西,一点也不亏待跟在她身后的霜阳。合成磁片、烟盒,火柴皮。一吕二赵三典韦,这三个人力气大,能打,他们的火柴皮级别最高,很难找到,偶尔要动用bào力,糙糙或遣人或亲自上阵,大嘴巴抽低年级小屁男生的嘴巴,得到了,一定双份,她自己一份,霜阳一份。
他们可以是师生。霜阳有察言观色的天分,有吃喝玩乐的天分,有过jīng致下流生活的天分,有透视声色犬马人物内心的天分。他对糙糙说:huáng任中(国民dang元老huáng少谷的儿子,蒋孝武的发小)更物化妇女,仿佛对待每天的红酒、雪茄烟和靓汤。仿佛面对四季的花开花落。huáng任中死时凄凉,不仅没有美人愿意为他死,在他死前,除了一个gān女儿小潘潘,甚至没有一个姑娘愿意再多看他一眼。银子不在,仿佛红酒、雪茄烟和靓汤一样的姑娘也就不再了。糙糙对此很有启示。是的,玩儿,也要用心的玩,否则,下场如huáng任中!
他们可以是qíng人。人生至乐为上的两个人,可以夏天在树下和一大杯凉啤,我的酒过进你的嘴里,习惯自然。另一个秋天开始冷的时候整日整日缠在一起,大面积的皮肤接触,长时间的摩擦。她的身ti,他最熟悉;他的身ti,她最熟悉。摸着,进入,沉浸,永远不腻。
好了,先前一个不醒,另一个哭的要死要活;现在,一个醒了,另一个照样哭的哭天抢地,醒了的这个,跟着哭的要死要活的!旁人无不唏嘘,有种感觉,这两,天配地设,就像长在一起的,混腻几辈子,几辈子,一直,老几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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