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鸟事_喜了【完结+番外】(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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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糙糙像个老贵妇双手捧着小玉佛捂在自己的肚子上,笑着走过来,

  “我在筹一笔钱,”又神秘兮兮的凑到庄虫耳朵更前,“我们家小早根本进不了祖国的大门,他是有案底的,我想找关系给他销案,起码,做和尚也要回家做!”

  庄虫目瞪口呆的望着她!

  启糙糙这——理想远大!孝心可鉴!可——她,她找什么关系?!

  糙糙朝她摆摆手,“我自己想办法,不麻烦任何人,”

  这更大条!她会想什么办法!

  “糙糙,事隔这么久,也许,好弄,你去找找你郑叔叔或者——”

  她摇头,怀里还捂着那尊小玉佛,蹲下来又捡起一个陶器仔细端縻,边说,“我自己搞的定,我准备把这些卖了后,钱一分,亲自送到他害过的那三个人家里给人赔罪去,当事人提出销案那才是一劳永逸,”

  “那要人家不原谅咧?”

  看见糙糙皱了下眉头,放下陶器,眼一垂,好久,小声说,“人家不原谅也qíng有可原,我等得起,”

  这时,庄虫突然才明白过来:她这哪是想去销案把启小早搞回国当和尚,这孩子——心里存不住疚啊——她这也算是另类的自我扯由头替自己家的冤孽赎罪吧——

  所以说,心还是善的啊,就是偏偏,为什么总不擅直接表达?咳,别扭,但,也qíng有可原吧,这是个什么样的窝里浮出来的崽撒——

  庄虫淡笑着不做声了,默默低头准备替她整理东西,这时,突然听见门被敲了几下,抬头,竟然看见苏漾站在门口——他站那多长时间了?

  糙糙也应声看过去,望见是他,好像也愣了下,她以为那天后,他们或许已经——

  就见他走过来,瞟了眼她捂在肚子上的小玉佛,“虽然说玉要人养,可你是个有身子的了,还是注意点吧,”淡淡的,明明关怀的话,却清如水,了无痕迹样——

  糙糙知道他一直这样,苏漾话少,心毒,魂jīng,捂热了的东西搁在他跟前,他一个眼神都能瞟冷了,可是,糙糙惊诧的是,他怎么知道自己有孩子了?!

  就见他递过来一个文件夹,

  “这是启小早的卷宗,放心让他回国吧,你的孩子是章衍含的,当然,你想在国外给他落户,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想回国给他一个身份——一个章家孩子的身份——再想办法吧,”

  糙糙已经不可置信的拉住了他的胳膊!眼微红,湿润yù滴,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

  苏漾!

  苏漾!

  糙糙曾觉得他们之间是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血相通,那是因为,她曾以为他们是近亲——热乎时,他对自己最冷,最坏;嘈杂时,他从来不出头,不说话,冷眼旁观——

  苏漾!

  苏漾!

  他却仿佛把心都扎进她shen体里——那样明白,那样知晓,那样体贴——

  启小早,她当然想他回祖国!

  孩子,章衍含的孩子,她当然想让他正大光明姓章!

  这是她内心里最秘密最秘密的心思啊,

  他知道,

  他知道——

  突然忆起,他曾给她一本地藏经,那也是那时她最想要——

  糙糙拉着他,不可置信,甚至,惊疑!

  她这样,其实,很伤人,

  一个人内心最隐秘的思绪诡异的被另一个看透,启糙糙起码的保护色渐浓,而且,眼前人,是个不择不扣的jīng毒冷qíng之人——

  只是,骨子里不信qíng的启糙糙也许根本就不自知,她自己才是那最冷清的人,她根本就没想到——既然是jīng毒冷qíng之人,怎么会如此扒心扒肝去揣摩你的心思?既然冷,既然毒,怎么揣摩上了,还来这里——细想想吧,细想想,他真正害过你吗?

  苏漾被她拉着胳膊,任她惊疑的望着自己,只是淡淡的垂下眼,好久,开了口,

  这些话,苏漾想,这辈子,他只说一次,就这一次。

  “你也知道,你爱惹麻烦,你也知道,很多事,你一个人抗不下来。我做我的,你接受你的,不存在欠与不欠,就是一个心甘与不心甘。每个人身上都有责任,我有,你也有。这些和责任无关。”

  这些——和责任无关!那和什么有关!

  连一旁的庄虫都听得有种柔肠寸断之感!这是一个男人多么生硬又多么柔软的——表白啊——

  糙糙无心吗?糙糙真无心吗?!!——那她哭着依然紧拉着他的胳膊做什么!

  苏漾好像有些不自在,往旁边看了看,被她拉着的胳膊却仿佛不敢动,唇,动了动,好像硬着头皮,又说,

  “别怪他们,一个人能陪一个人一辈子,不容易——责任有大小——”

  多少多少年后,糙糙才了悟,一个人能陪一个人一辈子有多么不容易,他为了自己,抛却了多少责任,背弃了多少爱他的人——他不同于霜阳,不同于山山,不同于章衍含呐——

  庄虫总说,苏漾的孤注一掷是利剑,孤独而冷硬,一去不回头!

  也许,这种“孤注一掷”,天注定。

  结章

  玉京曾忆昔繁华。万里帝王家。琼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

  花城人去今萧索,chūn梦绕湖沙。家山何处,忍听羌笛,chuī彻梅花。

  启糙糙立在醍醐寺前,心里却忽生出亡国气般的悲凉感,也许,里面压着一只孽,气数已尽多年,佛法无边,现在早已是“寂定神归元谷府,功成行满仙班列。玩太虚,稳稳驾祥云,朝金阙”。可,不管咋样,就算进了佛身,入了佛神,她也要把他拉出来,再放进自己祖国的佛身佛神里!咳,嘎巴子是下定决心,要把他们家启小早“搬”回家咯!

  苏漾把启小早是“案底”事儿都结了,可,启糙糙还是坚决卖完了自己的一切收藏,钱,悉数亲着登门诚心求谅给那些“受害者”,人家不要,甚至,至今仍怨恨入心的,————嘎巴子糙真说得出做得出哇!结结实实一跪,gāngān脆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红了!————什么也不说了。人家不要的支票,她塞在人家门fèng里,————余下的,人家怎么处理,她,也管不着了!嘎巴子就是这么想滴,头要磕,钱要送,仍不得原谅,自己受着,起码,启小早回国,gān净一点儿了。

  嘎巴子有“勇”有“谋”啊,身上还仅有点儿自个儿的积蓄,她全贴到栖霞寺的“补贴”上去了。现下,在祖国的庙堂里cha进一个和尚,还真要办不少手续,糙糙着实“为父出家”辗转忙了老长时间,终于全办妥了,她您儿心满意足飞醍醐寺来了,————当然,哪又能想到,忙活儿半天,竹篮打水一场空咧————

  启糙糙只在醍醐寺门口站着“感慨”了一会儿,没进去。她要先去看看她的霜阳和山山。

  糙糙边走边想,霜阳和山山————他们搁得好?

  糙糙想,我的霜阳虽然是个棉条xing子,可有时候也挑剔地蛮较劲儿,山山是个小嘎巴子,这,一个骄,一个傲———咳,启糙糙同志还是流于表面了,她的这一对宠儿冤家————那是在她跟前“棉条”“嘎”!!

  真正,谁是省油的灯!!

  他们可以同为堕落了的路西法,玷污了的加百列,彼此,斗!斗!斗!yīn狠的心思,决绝的手段———其实,毕竟深藏于每个男人心底的“争斗”qíng结被认定是永远不灭的,嗜血的天xing潜藏在每个天之骄子的基因里。许多人赞美苏格拉底,不仅因为他在哲学世界里的智慧,更因为他在战场上表现出来的非凡“争斗”!————何况,这两骄子彼此见面的第一刻,就是一个“较量”!

  当然,毕竟,他们骨血里共同都融着一个女人,只要涉及启糙糙,他们又可以这样“含蓄”地解释他们彼此的微妙:微妙都是女人养大的一代,因此,我们不再像父辈那样沉默不语,qíng感压抑,我们需要找到自己的兄弟。这群孤独冷傲的“动物”jiāo流时,也会给对方一下实在的握手。当然,仅此握手,已有默契。

  所以,霜阳和山山,也许,更像糙糙的一对羽翼,保护着她,忠于着她,挚爱着她,可,同时,暗流涌动时,也会彼此使绊子,争斗个你死我活。这样平和融入着,又极其不相融合地————倒也奇异地走过了一辈子。所以说,糊里糊涂,三个玩乐鬼疯癫一世,到也是掰也掰不开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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