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氏微笑。阿显总说想娶位绝色女子为妻,眼前这位谢七小姐,不就是位绝色女子?声音也轻柔悦耳。除了身份差一些,没旁的毛病。可话又说回来,以卓家目前的形势,身份差一些,或许倒是好事qíng。
宜chūn侯夫人全氏另是一番做派。她年纪约有五十岁,身材竹子般又瘦又长,头上梳着一丝不苟的圆髻,脸庞也很严肃,像灭绝师太,又像不通人qíng的教导主任。
“谢七小姐?”挑剔苛刻的目光落在流年身上,“女诫能背下来么?身为女子,卑弱敬慎,不可有违。”眼前这女孩儿也称的上绝色了,只不知家教如何,xing子可柔顺?
流年心生厌恶,天真的一笑,“家祖父教导我们,书不是用来背的,我家从不背书。”笑嘻嘻看着全氏,如果她没眼色,还要接着说话,那便跟她讨论一下,书是不是用来背的。
全氏皱了皱眉,“我家从不背书”,这是什么道理?全氏想不明白,也便不再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女孩儿家要敬重长辈,柔顺谦恭。”依旧是训诫的口吻。
流年直想翻白眼。一样是长年在边城生活,简胜男什么样,江笑寒什么样,再看看这位宜chūn侯夫人,又是什么样!你在边城不用讲礼貌的?边城路上走的都是野人?但凡真是我长辈的,我都敬重的很。若是自以为是我长辈的蠢货,却不耐烦理会于她。
一位打扮入时的中年贵妇款款走了过来,“表姐。”斜睇了流年一眼,亲热拉着全氏,低低说道:“这谢七小姐生的倒是好,可惜了,是庶出。”全氏吃了一惊,“庶出?”这么娇嫩,竟是庶出?那可不成,身份太低贱了,配不上,配不上。厌恶的看了流年一眼,拉着中年贵妇走开了,像躲避瘟疫一般。
杜府后园有处假山,假山最高处有处玲珑亭阁,名为退思亭。坐在退思亭中俯瞰,园中景色一览无余。一名秀逸男子坐在退思亭中独自品茗,意态悠然。
一名清秀童儿走了上来,“大少奶奶命小的禀报您,杜氏园中有一月亮门,是先帝所赐。以整块玉石雕成,巧夺天工,值得一看。”
“巧夺天工,值得一看”?秀逸男子微微一笑,放下杯盏。大嫂总是一番好意,不好驳她的面子。横竖闲着也闲着,且瞧上一瞧。
“这月亮门真是整块玉石雕成?真奢侈。”悦耳的少女声音传过来,秀逸男子只觉似有一股清泉流过心田,无比的舒坦。单听声音,这少女已是令人心仪。
秀逸男子缓缓走了过去,恰逢一名豆蔻年华的少女迎面冉冉而来。她身材纤细,皮肤白皙,比上好的瓷器更晶润洁净。秀逸男子见她走近月亮门,停住了呼息。月亮门柔美莹白,她一步步走近月亮门,竟好似要溶进去一般。
不,不,请你不要消失不见。秀逸男子心中无声的企求着,你太美了,请停留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想的头都疼了,最后一段也写不好。
先放上来,不能再熬夜了。
说于流年的卖萌,我能说我觉的很自然么?我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若是我有机会变成小婴儿,我才不费尽心机谋划,我要躺在父母怀里撒娇,该长大的时候也赖着不长大。
流年不是一味天真,她才出生的时候做过事、一岁多的时候做过事、对付过不怀好意的人,整倒太子,她功不可没。
太平时节兴致勃勃扮小孩,有事的时候也会随机应变的好不好。
当初开这个文,是想给阿三娶个小媳妇。所以女主的设定是生长自偏僻小城,作风保守,没有结过婚,没有恋爱过。这样的人生活中是有的,我见过几位。工作很出色,人也好,就是跟哪个男人都不来电。而且,年龄越大,越不肯将就。
☆、122 第122
少女年纪尚稚,涉世不深,根本没发觉不远处站着个大活人。她把玉石月亮门前前后后欣赏了个够,门上雕着优昙婆罗花,脉络纹理清晰,祥瑞灵异,为世间所无。
少女绿鬓如云,容颜胜雪,恍若出尘脱俗的仙子。秀逸男子只觉她美丽不可方物,心中着了魔一般,明明还离她甚远,鼻间却好似闻到少女如兰似麝的体香。想要走过去,想要跟她说些什么,却是根本迈不动腿,开不了口。
少女旁若无人的参观完,旖旎而去。秀逸男子痴痴望着她的背影,静静站在原地不动,也不出声。“瞅这模样,该是相上了?”清秀童儿过来寻人,看着自家少爷这呆相,心中猜测。
这名秀逸男子,正是太子妃卓氏的幼弟,卓显。卓显早年丧母,卓父又当爹又当妈的抚养他长大,三子两女之中,最宠爱他。卓显人物俊秀,风度翩翩,胸中又有才学,才十六岁便中了举人,卓父老怀大慰。
卓家男子娶妻,向来最重妇德。娶回家的媳妇必须是“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媳妇么,是要孝敬翁姑,相夫教子,和睦亲戚,约束仆婢,管束家事的。偏偏到了卓显这最小的儿子,有点费事。卓显坚持“要娶位绝色女子”,媳妇是天天要见面的人,不好看怎么行。
卓父在长子、次子面前,一向是严父。卓昆、卓昂到了他面前,毕恭毕敬的,连大气都不敢出。可到了幼子面前,却摇身一变,成了慈父。卓显说要绝色女子,卓父捋起胡须微笑,“配我阿显么,自该有好相貌。”
卓父又不能出门相看姑娘去,是以为卓显择配这差使,便落到卓昆的妻子鲁氏身上。鲁氏这做大嫂的入门多年,待小叔子跟亲弟弟也不差什么,为卓显的亲事真是cao碎了心。相貌倾国倾城的女子本就不多,还要门当户对,还要教养良好,哪里寻摸去?
看到流年,鲁氏眼前一亮。这位小姑娘的容貌称得上无可挑剔,言行举止也优美得体,阿显见了这样的好女子,岂能无动于衷?
鲁氏在杜家饮宴过后,告辞回府。“京师地方繁华,人才济济。”见了小叔子卓显,鲁氏笑道:“今儿我可算是开了眼界,见了不少位名门淑女。蓝侯爷的长女,温少卿的幼女,卫阁老的孙女,个个都是好的。”
卓显长揖到底,“好嫂嫂,西园中的少女,却是出自谁家?”大嫂看似老实憨厚,实则jīng明能gān。她绝口不提西园中的少女,却扯上一堆不相gān的人,必是要卖卖关子。
鲁氏笑吟吟看了他一眼,款款站起身,“阿显,嫂嫂有紧要事,过会子却再说。”还没请示过公公、丈夫,暂时告诉不得阿显。
卓显浅浅一笑,“嫂嫂不疼我了。”鲁氏已是要走,又回过头来,“好弟弟,听说你得了块极品寿山石?弟弟篆刻的印章甚为jīng美,你大哥很是赞赏。”
卓显微笑,“弟弟这便去书房。”给大哥篆印章去。不只大哥,亲家伯父、亲家哥哥也是雅人,时常吟诗作画。篆上几方姓名章、别号章、斋馆章、闲章,他们定会喜欢。
鲁氏笑咪咪走了。因为家中没有婆婆,所以家中有她拿不定主意的事,是要直接请示公公的。她公公临安侯卓行正在书房挥笔作画,夫婿卓昆在一旁服侍笔墨,见她进来,卓父点点头,“你说。”眼睛依旧盯着画面,似在琢磨如何布局。
鲁氏一五一十讲了。卓父面带沉吟,“灯市口大街谢家?家里有位阁老,有位通政,还有两位翰林,这样的家世,似是显赫了一些。”卓家的媳妇,低娶为好。
鲁氏陪笑,“这位七小姐,是谢通政的庶出女儿。”天朝讲究嫡庶。门弟再怎么高贵,伯父、父兄再怎么得力,她是庶出,这身份上可就差了。
“便是这一点不好。”卓父缓缓说道:“宁可门弟低一些,女孩儿是清清白白的嫡女。”卓家男子娶妻并不过于重视身份,可一百多年来,从没娶过庶女为嫡妻。
鲁氏面色恭谨,“爹说的是。”卓父提笔继续作画,卓昆和鲁氏在一边恭恭敬敬站着,并不敢说话。卓父画了两笔,手停在半空,“阿显喜欢?”
鲁氏如实回禀,“据童儿所说,阿显当时都看傻了。方才阿显问起七小姐的身份,媳妇没敢告诉他。如今阿显在书房为大爷篆印章。”
卓父眼睛中有了笑意。阿显为他大哥篆印章?这孩子自小喜欢亲手篆刻,字体、刀法、风骨都颇为讲究,可是自娱自乐而已,轻易不送人的。
“央人去谢家探探口风。”卓父淡定的吩咐,“若谢家有意,早日定下来,早日娶进门。”阿显都这般急于讨好大哥大嫂了,可见心中着急,莫让他多等。
“是,媳妇领命,这便央人去。”鲁氏一边恭敬的答应着,一边陪笑提醒,“七小姐上头还有五小姐、六小姐未定亲,便是谢家有意,怕是也要等。”
“隔房的那位,无妨。”卓父低头看画,随口说道:“倒是和她同父的那位姐姐,越不过去。”谢家都分过家了,大房的姑娘定不定亲,关四房姑娘什么事。可亲姐姐没定下,妹妹只好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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