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啊。”四太太微笑,“待他们路过太康,姨丈姨母要好生尽尽地主之谊。”大堂姐的公公,靖宁侯岳培,既是长辈又是身份尊贵之人,那可不能怠慢了。
不只四太太,谢老太太、二太太、三太太都是异口同声,“待岳侯爷到了太康,谢府定要做回主人。”要好好招待远道而来的贵客。
谢老太太倒还罢了,横竖她年纪已大,寻常亲戚都是不走动的,由儿子儿媳代劳。二太太、三太太都热衷的很,“贵客不可怠慢。”尤其那贵客家中还有年方十四的嫡孙。
等到岳培一众人等到了太康入住逸园之后,是谢四爷和四太太先登门拜望的。他们夫妇二人,带着岳泽、岳澄兄弟二人。
“姨母,您把我日用之物带上,今晚我跟池哥儿睡。”临出谢府,岳澄要求着。他和岳泽到了逸园肯定就住下了。岳泽要跟沈忱打架,他要跟岳池打架。四太太抿嘴笑了笑,答应了。
四太太知道岳培带着儿媳、孙子孙女,还有亲家陪同,这一拨人肯定是人数众多。不过,当她真的见到这拨人时,还是有些发昏。
解语一行人从湖州出发,张雱回朝后请了假由京城出发,正好在太康会合了。张雱、解语夫妇,三子一女,沈迈、岳培、傅深、安瓒,全都在逸园。
岳培和傅深是已经在湖州住了大半年,一个教养张屷,一个教养丫丫,不争不抢,太平无事。沈迈和安瓒随同张雱出京来接孙子孙女,一路也是顺顺当当。
谢四爷、四太太带着岳泽、岳澄甫一进入逸园,张雱就带着三个儿子迎了出来。之后进到客厅,岳培、沈迈、傅深安瓒都在,光是行礼、寒暄就闹了大半天。之后四个大男孩儿在一旁谈论安南战事,四位老人看着张屷和丫丫玩耍,张雱夫妇招待谢四爷夫妇在客厅用茶点。
岳泽、岳澄哥儿俩聚jīng会神听沈忱讲安南之战,岳池在一旁微笑听着。四个大男孩儿围在一处,谈起上阵杀人都是眉飞色舞,热闹得很。
四太太坐在逸园客厅中,看着阿屷和丫丫一会儿到沈迈跟前叫“阿爷”,一会儿到岳培跟前叫“祖父”。一会儿到傅深跟前叫“外公”,一会儿到安瓒跟着叫“外祖父”。四太太头昏了又昏。
四个孩子,四个爹,南宁侯夫妇二人真是奇怪至极!从前只是听说,如今亲眼见着了,四太太大开眼界。
和妻子内心的惊涛骇làng不同,谢四爷从里到外淡定的很。他和张雱一家子早已认识,倒很欣赏这家人的真xingqíng。“盗亦有道”,沈迈这位前盗匪,张雱这位曾流落江湖的侯爷,比很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qiáng多了。
中午,老、中、小男人们坐在花厅中宴饮。解语带着丫丫在小客厅招待四太太,器皿jīng美,菜式美味,解语和丫丫言笑晏晏。
“若不是有四个爹,还真是户好人家。”四太太心中暗暗可惜。后来想想,不对,即便是没有四个爹,三个儿子个个不同姓,也是怪异之事,迥异常人。
大花厅诸人推杯换盏,酒兴正浓。“无忌,你的侯府还是原封不动?”岳培笑问。他虽在湖州,也听了京中的信儿,说是原东昌侯府改做南宁侯府,赐给了张雱。
“是。”张雱挠挠头,“连丫丫养的小兔小鸭、孔雀狐狸什么的,都是一只不少。”当初自己全家离京时,接管东昌侯府的官员便一脸谦虚的询问过“贵府大小姐的小鹿该怎生喂养?孔雀该怎生喂养?皇上吩咐过,全给大小姐留着,一样不许少。”也是个苦差使,要养不少活物。
“好啊!”张屷欢呼一声,脸色激动,“爹爹,那我还能住原来的屋子了?”他原来的屋子是安瓒、谭瑛、张雱、解语四人一起为他布置的,既舒服,又有童趣。离开东昌侯府的这段时日,时常怀念旧居。
“当然能!”张雱摸摸幼子的头,“儿子,回去后你想住原来的屋子也成,换个院子也成。爹爹娘亲替你收拾,包管让你满意。”还有丫丫,也让她自己挑选。张雱对这最小的一双儿女,宠爱娇惯的很。
“叔叔待阿屷真好。”岳澄一脸艳羡。他父亲岳霆也是疼孩子的,可是一则离的太远,二则有些严厉,不像张雱这般随和不搭架子。
“阿泽阿澄也一样,到叔叔家挑个院子,叔叔婶婶替你们布置好。”张雱很有做叔叔的样子,“往后你们小哥儿俩若想住靖宁侯府,便住靖宁侯府。想住南宁侯府,便住南宁侯府。”反正离的也不远。
岳泽彬彬有礼的道谢,“多谢叔叔的美意。”岳澄则是霍的站了起来,“真的?叔叔真是太好了。”真是个好叔叔。
张雱面有得色。那是,我可是个好叔叔,不像你们老爹,时而是个好哥哥,时而是个坏哥哥。岳培偷偷逃了席,到侧间坐着笑了一会儿,笑的肚子疼。无忌,无忌!
等到岳培再回到席上时,只见他的宝贝儿子张雱正看着谢四爷,跟讨债似的问着,“晚鸿,我儿媳妇呢,怎么没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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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是不够肥,但是,我尽力了。
明天我打开电脑,如果评论一般,就照常更;如果评论多,就多更。
就这么说定了!
☆、30第30章
张雱这话一出口,原本热闹的酒席间瞬时寂静。除了沈迈知道内qíng,岳培、傅深、安瓒都迷糊,哪个孙子给定出去了,怎么自己这做祖父的都不知道。岳泽、岳澄更不用说,各自呆了一呆,不明白为什么叔叔问姨丈要儿媳妇。
沈忱和岳池闻言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看向幼弟张屷。张屷局促不安的坐着,神色中有羞涩,有慌张,更有喜悦。见他激动的小脸通红,沈忱和岳池同时转过头不看他,阿屷你能有点出息不,目不忍睹。
“儿媳妇?”谢四爷面色如常,口气淡淡的,“无忌三位令郎,哪位娶了亲,抑或是定了亲?”说到后来,渐渐有了咬牙切齿的意味。我怎么不知道无忌你已经有了儿媳妇呢,请问是谁家的千金。
张雱楞了楞,“我三个儿子都没娶亲,也没定亲。”他这话一出口,岳培、傅深、安瓒都跟着出汗,没娶,也没定,无忌你怎么就当面锣对面鼓的跟人谢四爷要起儿媳妇了?这是从何说起。唯有沈迈还是笑咪咪的,眼下自然是没娶、没定,那有什么。眼下不是,往后一准是。
谢四爷浅浅一笑,把玩着手中的银酒杯,意态闲适。他本来就生的清秀绝伦,面如凝脂,目若点漆,再加上这处变不惊的气度,温文尔雅的谈吐,更显得俊逸不群。岳培、安瓒看在眼里,暗暗称许。
张雱挠挠头,“晚鸿莫跟我装糊涂,我说的是小不点儿。”小不点儿在我心里,就是儿媳妇。谢四爷笑的云淡风轻,“小女如今顽劣的很,我通不带她出门。”再说,小七如今已是三岁,大姑娘了,不便抛头露面。
原来无忌看上了谢四爷的小女儿,要讨来做儿媳妇。岳培、安瓒、傅深这会儿全都明白了,岳培打个哈哈,举起酒杯,不动声色把话题岔开,众人兴致勃勃谈论起“哪年的梨花白味道好”。
酒宴散后,张雱送谢四爷出门,路上还在跟他商量,“晚鸿,你家小不点儿顽劣,给我做儿媳妇正好。内子和我一向娇惯孩子,舍不得约束他们……”跟在一旁的沈忱和岳池耳不忍闻,偷偷溜了。
张雱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张屷不愿意了,拉拉父亲的手,“爹爹,小不点儿才不会顽劣。”她很可爱,很懂事,虽然有时候会流口水。
这小子比他爹会说话。谢四爷淡淡看了张屷一眼,张屷红着小脸双手捧出一封书信,“烦请世叔转jiāo。”什么转jiāo,我要蘀她念,蘀她回信,她还板起小脸跟我生气!谢四爷接过书信,跟张雱拱手作别,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要不,咱们上谢家提亲吧。”回了正房,张雱跟解语商量着。既然儿子喜欢,早早定下为好,早定早安心。谢家那小不点儿很可爱,万一给别家抢了先可怎么办。
“太早了。”解语摇头,“待两个孩子长大,若阿屷喜欢小不点儿,小不点儿也喜欢他,自然是要求亲的。”一辈子的事,还是到他们都长大的时候再决定。
“也对。”张雱挠挠头。解语说的对,孩子们还太小。解语拉他在玫瑰椅上坐下,递给他一杯浓浓酽酽的热茶,“一则是孩子还小,二则,即便咱们提了亲,谢家也不会答应。”
太康谢氏和大多数世家名门一样,很少会定娃娃亲的。这个年代幼儿夭折率高,若是小小年纪便定了亲,之后有任何一方不幸夭折,另一方很容易被怀疑为“克妻”“妨夫”,再次择配会大受影响。而且世家名门子弟大多出仕,官场浮浮沉沉,前途难测。若是幼年定亲时一片锦绣,待孩子长大后有一方仕途不顺被贬,穷困潦倒,这时你是履约还是不履约?履约,自家孩子吃苦。不履约,少不了得一个嫌贫爱富的名声。这又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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