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茂侯门_繁朵【完结】(3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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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盈脉再次沉默下去。

  但游氏显然没有了之前那样的好耐心,所以她立刻继续道:“你没有这样做,反而立刻骑马追上了七娘,在靖善坊前把事qíng告诉了她!照着七娘的天真,恐怕以为你昌乐坊都没回就去通知她,这是好意呢!可七娘天真,我却不能不多想的,你当时看到了陈珞珈,而陈珞珈却未必没有看到你,你不回昌乐坊,是因为你论单打独斗也未必是陈珞珈的对手,更不要说到了昌乐坊你还要设法护住你表姐一家,尤其你表姐已经有了身孕,大意不得!而陈珞珈若发现你后,以她对你的仇恨很难不尾随!”

  她冷冷的看着面色苍白的谢盈脉,“但她若是跟着你发现了七娘,七娘身边是有侍卫的,无论是陈珞珈动手还是你发现了她,都可以借助七娘身边的侍卫,加上你自己的身手料理了她——”

  见谢盈脉似要说话,游氏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继续道,“当然你要说,若是为了杀陈珞珈,当时为什么不追上去动手,等陈珞珈下到了监狱里,你再利用阮家或我卓家的势力铲除了她?但你先过来寻七娘,肯定是不安好心,要知道那陈珞珈最恨的人是你,可不是七娘,她到了长安,要对付也应该先找你,当年她之所以挟持七娘无非是想借助七娘的身份逃生,如今七娘回了侯府,出入都是前呼后拥,除非陈珞珈疯了才会打着动七娘的主意!而你却先跑过来寻七娘,把七娘吓得惶惶不安,这是什么缘故,说罢!”

  游氏慢条斯理的看着自己方擦过凤仙花汁的指甲,她虽然人到中年,但因为一直以来的养尊处优,一双手仍旧保养得白皙而娇嫩,犹如少女,衬着十指指尖的鲜红,有一种别样的凄美与森然!

  她淡淡的道,“你与伍氏,不过两个民妇,又别无亲眷,要你们在这世上消失,一点儿也不难,屈谈从前也许还麻烦些,但如今雍城侯世子乃是我未来的郎子,我这个岳母向他要个总管的侄儿,料想他一贯以来大方,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计较!”

  游氏,已经毫不掩饰她的杀心!

  谢盈脉咬紧了唇。

  整个屋子里,气氛似乎凝滞了。

  屏风后卓昭节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以免被谢盈脉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偌大屋中,一时间只闻屋角铜漏一点、一点,不急不徐之声。

  这样格外漫长的僵持里,谢盈脉终于颓然,低声道:“夫人如此追根问底,我一个民女能如何?但我之所以先来告诉七娘,并非想害她,正如夫人所言,陈珞珈也不笨,即使她当时跟着我到了靖善坊前,看到我与七娘的侍卫也不敢做什么的,而后七娘得了这个消息必定更加的谨慎,她就更没有机会了,是以我才直接寻了七娘。”

  游氏道:“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不只看到了陈珞珈。”谢盈脉苦涩的叹了口气,淡淡的道,“我还看到了与陈珞珈同行之人……是……祈国公世子、宁家四郎君!”

  “什么!?”游氏虽然早就揣测到陈珞珈很有可能是祈国公府针对宁摇碧的一个yīn谋,但也没想到,如今祈国公世子宁瑞庆居然胆敢公然携带这个女贼在长安街市上出行了,这意味着什么?

  屏风后卓昭节一口咬住了自己手腕,才止住到嘴边的尖叫!

  “你说得仔细一些!”游氏过了片刻才重新询问,显示出她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第一百九十七章 教女

  等谢盈脉被人带下去,游氏疲惫的揉了揉额,才吐了口气道:“出来罢。”

  卓昭节早就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想问了,奈何之前游氏决定只让她在屏风后听时就说过,不许她在屏风后发出任何声响,更不许中途跑出来cha嘴多事,否则定然动家法。

  所以她熬到这会,人还没转过屏风就迫不及待的问:“母亲!九郎他……”

  “九郎前儿个还过来过,他好好的!同在长安,九郎怎么说也算个人物,他有什么不好咱们家还怕听不到消息吗?”游氏虽然心中也暗自为宁家两房之间的暗流汹涌而感到心惊,但见女儿这风风火火的样子又不高兴了,轻斥道,“你给我坐好了再说话!”

  卓昭节忙敛衽正容,在她身旁坐了,又乖巧的接过使女递上的茶水亲手奉上,等游氏喝了几口放下,才依依的问:“母亲,祈国公府如今如此的放肆了,可见他们何等嚣张!九郎……”

  她的话被再次打断,游氏冷哼了一声,道:“谢氏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卓昭节一噎,想了想才道:“母亲是说不可信吗?”

  游氏觉得不应该放过这个教导女儿的机会,遂不置可否的道:“你觉得她可信?”

  “为什么不可信啊?”卓昭节觑着她的脸色,一边揣测一边小声道,“方才母亲问的不是都解释了吗?”

  游氏冷笑着道:“所以说你天真!她解释得合qíng合理你就相信?你怎么不想一想,她说的那些话,固然口口声声说咱们可以去查,但如今咱们查了吗?有些是一时间能够查到的吗?如今她摆出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你就相信了?”

  她伸指用力一点女儿眉心,恨恨的道,“你们这些年少无知的小娘子!就是这么的好哄!只要摆出一副清白相,口才再好一点,你们就要相信了!若是再来个指天发誓,估计你连怀疑都不要怀疑了!如今我教你一个,除非是极信任的人,不然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没把事qíng查清楚前,你最多只能将信将疑,不可因此就放下警惕之心,懂吗?”

  卓昭节怏怏的道:“是。”又道,“所以现在也是将信将疑吗?”

  游氏不答反问:“你凭什么信她?”

  “我是想到当年伍氏曾经拒绝过一次千金的酬谢,那笔钱她拿着其实是毫无问题的。”卓昭节讪讪的道,“那会我就觉得这样身在贫苦之中却能保守本心不为外物所动之人实在是难得,是以后来知道她是谢……谢娘子的表姐后,我跟着对谢娘子的印象也极好。”

  游氏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道:“还有呢?”

  “方才又听了谢娘子说屈谈与屈总管的事qíng,这事虽然隐秘,但使人到江南一问……或者私下里问一问九郎就知道,谢娘子的聪慧不会在这样显而易见的地方说谎的,毕竟她如今在咱们手里,咱们现在也没证据怀疑她什么,然而她若是在这里说了谎,那就休想洗清自己了。那么就可以认为无论屈谈还是伍氏应该都不是肯为钱财所动的人。”

  卓昭节见母亲打定了主意要把自己考校一番才继续说正事,只得继续道,“这样的人按理来说不该被祈国公府收买的,再者屈谈既然不愿意卷进延昌郡王和真定郡王的纷争里,我想他也不会愿意卷进祈国公府与雍城侯府的争斗中。

  “之前屈谈与阮姑父走近,假如他避住客栈真的是单纯的不想卷进两位郡王的争斗里,那么接近阮姑父倒也不难理解了,因为阮姑父乃是朝中持中一派,屈谈用这样的办法来表示自己的态度?或者是借助阮姑父不被卷进去?”

  卓昭节猜测了一回,又道,“昨儿个我疑心一重,还猜测过因为白姐姐一事看到了伍夫人,是不是也在旁人的算计之中,因为当时白姐姐出阁前心思很重很重,我是早就答应好了要去陪她的,但后来想想又觉得这样的可能其实不大,因为吕老夫人的请求,我其实未必会答应,我在秣陵又不怎么出门,外人可不知道我的xingqíng,又怎么猜测得准我一定会去呢?何况如果当真如此,那白家也不清楚了——祈国公府若是在江南渗透如此,那九郎到了秣陵哪儿能得好?”

  游氏道:“嗯,能想到你阮姑父那里,有点意思,你继续说。”

  见她不置可否,卓昭节顿了一顿才继续道:“祈国公府在江南纵然有什么算计但料想也不是很qiáng,不可能把白府都囊括了进去,否则九郎可是到过白府的,一个白家,对比雍城侯世子之位多么值得,加上当时酒珠案才过去,若九郎出了事,很容易推到盗匪头上,即使长公主震怒,把白家推出去,祈国公府哪里又会心疼了?”

  “所以白家若是清白的,那么我之前见到伍氏推却千金之举也是偶然。”卓昭节道,“再者就是,纪阳长公主偏疼雍城侯与九郎,倘若屈谈他们要投靠,还不如投靠雍城侯这边,尤其是明年会试之后的殿试,因为长安许多有真才实学的权贵子弟下场,殿试上圣人若要照拂重臣的面子,很多布衣出身的士子很可能殿试名次会被压后——这时候有长公主帮着说话是极重要的。

  “祈国公远不及雍城侯得长公主喜爱,长公主对九郎更是言听计从,什么都紧着九郎来,所以屈谈假如想通过长公主之子来谋取前程,不管以后怎么做,现下选择九郎才是最聪明的法子,九郎在长公主跟前求一句,长公主念着九郎的面子也会帮屈谈说话的,反而是祈国公——祈国公对于屈谈来说是极富贵的了,但要说在殿试时说上话,哪里比得上长公主?而且长公主也未必肯为了祈国公尽什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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