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昭节会过意来,这是说唐若缥今儿怕是寻了个借口上门来示好的。
只是论辈份她是宁摇碧的表姑,论身份又是郡主,要放下架子来还真不容易,索xing拿件事qíng托付卓昭节。这样回头又可以打着致谢的旗号来往……一来二去的也就熟悉了。
“原来是这样,可要多谢姑姑提点。”卓昭节忙谢了她,又送了几步,叮嘱人拿好了灯笼照着常嬷嬷回长公主府去。
这样再回内室,阿杏等人已经把榻几都支好了,冷菜已上,宁摇碧正拿着牙箸在碟子里随便挑着jī丝吃些。
见到卓昭节回来,就道:“这常嬷嬷也忒没有眼色了,正饭点上,她把你拉出去说这会子话做什么?”
“想是觑着两位郡主走后过来的,恰好赶上了。”卓昭节笑着道,“也是给祖母问的呢,何况就这么点辰光,你莫恼了,咱们这不就开饭了吗?”
被她劝了句,宁摇碧脸色才略缓,他昏睡了这么近一天,jīng神已经好了很多,除了脸色仍旧苍白的不太正常外,看着目光炯炯,倒似就要痊愈了。
卓昭节打量他几眼,就问:“这会怎么样了?”
宁摇碧却摇头,道:“旁的还好,就是使不上劲,怕是还要再躺三两日。”
“痛吗?”卓昭节不免有些心疼。
宁摇碧顺口道:“不……”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珠一转,改口道,“不痛才怪!”
“待会叫人绞上热帕子来敷一敷,好让淤血化得快些。”卓昭节想了想,道。
这正是宁摇碧的目的所在,两人糙糙用了饭,下人收拾下去,略说几句话消食。卓昭节就打发人端热水上来。
因为卓昭节掌心的伤还没全好,把年轻使女打发下去后,就留了冒姑下来绞帕子,然而宁摇碧见状,却道:“帕子我来绞,你替我敷就是。”
既然这么说,冒姑只有告退下去了。内室门关了,卓昭节把热气腾腾的水盆端到榻上的小几上,警告道:“你如今伤着,不许多想!”
宁摇碧一面自己解了衣襟,露出胸膛上的淤伤,一面微笑着道:“我多想什么?”
“呀!你这伤!”这伤卓昭节其实已经看过了,前一日还是绛色,这一日已经变成紫黑之色,衬托着宁摇碧玉石般的肌肤,更显狰狞,卓昭节本待再嗔他一句,这会顿时没了闲心,忙把雪白的帕子按到热水里,担心的道。
宁摇碧忙道:“你那手别放下去了。”就卷了袖子,伸手将帕子捞起来拧gān,递了过去。
卓昭节把帕子略叠整齐,小心翼翼的敷到他伤处,宁摇碧立刻低嘶了一声,她吓了一跳,忙拿起来,紧张的问:“可是痛?”
“……无妨!”宁摇碧皱眉片刻,摇头道,话是这么说,他却立刻闭紧了双目,额上汗水一颗颗渗了出来。
卓昭节心中焦急,忙从袖子里抽了帕子替他轻轻擦拭,安慰道:“你忍一忍……是不是痛极了?那能不能敷?”
她也不怎么懂医理,只想着宁摇碧挨了那么一下,胸口积了淤伤,热敷可将淤血化开,但现下看着宁摇碧似痛得不轻,却又后悔了。
宁摇碧闭目听了片刻她手忙脚乱,忽然睁开眼,一本正经的道:“可不是痛得紧了?你亲我一下就不痛了!”
卓昭节呆了一呆,方醒悟过来,暗啐一口,抬手一把捏住他肩头软。ròu,恨恨的一掐——宁摇碧低叫了一声,哭笑不得道:“这会是真的痛极了!”
“痛的才好!”卓昭节恨恨的在他额上戳了一下,气急败坏的问,“那……能不能敷啊?”
宁摇碧被她识破之前的装模作样,这会倒是恢复了常色,满不在乎的道:“敷一敷总归能好些……来,替我揉一揉。”
卓昭节心惊胆战的道:“你这伤……碰着岂不是痛得紧?”
“忍一忍就过去了——这不是你刚才劝我的吗?”宁摇碧笑着拉起她手,按到帕子上,戏谑的道。
卓昭节待要下狠心给他揉开淤血,不想宁摇碧却又不老实的握着她手不肯放,另一只手又抚上她面庞——卓昭节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低喝道:“你这还躺着呢胡闹个什么?先把伤养好了,别闹了!”
宁摇碧不甘心的道:“我觉得明儿个我大概就能……”
“你想得美!”卓昭节恨恨的打开他不老实的手,啐道,“你给我好好养到你能起身再说!”
“啧!那我明儿个就能起身……”宁摇碧立刻道。
卓昭节手下微微一重——他立刻痛的叫出声来——卓昭节冷笑着道:“你起身?许院判不给我打包票,你敢起身试试!”
“……”宁摇碧无语半晌,想了想道,“人家都说小娘子家没出阁时难免有些小脾气,出了阁为人妇,到底都收敛起来了。怎么你却不一样?我记得咱们成亲前你可没这么凶的。”
卓昭节脸一黑,道:“怎么你后悔娶我了吗?”
“没有的事!”宁摇碧正色道,“你方才听错了,其实我是说,昭节你这般贤惠淑德,能娶到你我简直是邀天之幸!”
“算你还有良心!”卓昭节闻言,这才冷笑了几声,暂且放过他……
【注】作者是个1~7倒过来都不会唱的音盲,见过琵琶真物的次数一只手能数过来,该术语绝对产自百科,具体意思感兴趣者请自行请教度娘子。
1.卓十够狠,看他长大后,如果回来怕是还要惹事!宁九收拾就没他活路了是的,这个宁九和《毒妇从良记》中的楠竹老六,很有些类似之处。
都是妻奴。
都是对外人够毒,对女主独宠的人类。
没有小白花困扰。
不是那种烂好人老好人似的温文尔雅楠竹。
第六十一章 唐若缥
这么闹了一番,一盆热水变凉,宁摇碧的胸膛也被热帕子敷成了赤红之色,也不知道是因为这样,还是因为淤血到底化开了些,那些伤痕看起来倒不是很刺眼了。
卓昭节问他:“还要敷会么?”
宁摇碧奄奄一息的躺在榻上,道:“再敷我可受不住了……啧,真是痛,之前挨下来时倒没觉得,今儿躺在榻上也没觉得,这一敷一揉却是受不住了。”
“那就这样吧!”卓昭节听得心惊,忙道。
宁摇碧点了点头,卓昭节就去开了门,叫进冒姑收拾。
待把水端出去,榻几撤了,下人再次退出去,卓昭节便靠在榻边与宁摇碧说起之前常嬷嬷透露的话:“方才常嬷嬷说,秦王郡主今儿个过来有示好的意思……这事qíng?”
“这十四姑可不好惹。”难得宁摇碧会这么说一个人,他靠在隐囊上,懒洋洋的道,“你还记得那年我被祖母打发去秣陵躲避父亲的责罚吗?”
卓昭节道:“我今儿还想呢,秦王那边既然有这样的意思,纵然如今父亲不在府里,祖母那边也不大好,怎么会是秦王郡主过来?总也该是秦王世子来出这个面呀!后来一想,合着这位表叔当年叫你当街打断过腿!怪道是郡主出这个面。”
又道,“也是祖母疼你,不然谁家把长辈打断了腿,这事qíng能小吗?”
宁摇碧笑着道:“我素日惹的祸事多了去了,如今又不是先帝在的时候,周太妃哪儿敢在祖母跟前说我半句不是?若没这十四姑,本来打断了腿也就打断了腿,回头庞绥走一回秦王府,意思意思赔个礼、送点东西,皇后娘娘出面圆个场……也就差不多了,哪儿会叫我落到需要离开长安避风头的地步?”
卓昭节惊讶道:“还有这样的事qíng?”
“你别看这十四姑平常不怎么出来抛头露面,论心计城府,唐千夏、慕三娘子之流压根就不是她的对手!”宁摇碧微微一哂,道,“那一次连周太妃都只敢去蓬莱殿里求了皇后娘娘哭诉——皇后娘娘也只能意意思思的安慰她两句,打发了许院判去秦王府给秦王世子诊断罢了。结果这十四姑倒是大大方方登了咱们家的门,求见了父亲。”
卓昭节诧异的问:“她却是说了什么叫父亲那般恼怒?”
雍城侯虽然三不五时的被独子气得死去活来,当年娶申骊歌也是迫于无奈,但对宁摇碧却是真心疼爱的,要不然也不会因为宁摇碧幼时与唐澄结了仇,就直接站到了真定郡王的一边。
毕竟以纪阳长公主的身份,雍城侯想不卷进两位皇孙的争储里去一点也不难。长公主不必发话,只需要透点不想被卷入的意思来,谁会得罪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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