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茂侯门_繁朵【完结】(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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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任慎之走了,早就在旁yù言又止的卓昭节就道:“母亲,照我说不如让任表哥搬出水荭馆罢?”

  游氏一愣,道:“就因为花氏?”

  “可不是吗?”卓昭节提这个却是因为蕊蝶别院之事,但那件事qíng实在是羞于出口,所以这两日思来想去的想着旁的理由,这会就趁势拿花氏说嘴,道,“这一次是咱们虚惊一场,但那花氏显然不是什么检点的人。不然,她一个正当韶华的侍妾,在五房里兴风作làng也就算了,到底是五叔的人,咱们也不好说什么。然而她能够独身出入水荭馆一次,焉知道没有第二次?可见其人轻浮——这么个人与任表哥做着邻居到底不妥罢?”

  “但住到水荭馆去是他自己要求的,你也知道他与那沈丹古关系极好。”游氏皱眉道,“这孩子xing。子闷,与沈丹古之外的人都不怎么说得到一起去。何况沈丹古功课好,慎郎与他一起住,也是有益处的。若是就这么叫他搬回来,恐怕这孩子会多心。不只是他,恐怕五房与沈丹古也要疑心……我倒不怕旁的,就怕你们祖父知道后难过。”

  “……”卓昭节暗吐一口血,道,“咱们可以把任表哥这次受的委屈私下里告诉五叔和祖父,就说是怕再有下次,任表哥还是默默忍了,这才要他回四房来住,免得在水荭馆那边不便照顾的。”

  游氏沉吟道:“如今正月里也不便搬动,等过了元宵我与他说一说,问问他自己的意思罢。”

  卓昭节知道任慎之因为和沈丹古同病相怜的缘故,两人是极要好的,若是问任慎之自己,他肯定不愿意回四房。不仅仅是和沈丹古更有话说,也因为四房这边一起读书的卓昭粹、游炽、宋维仪等人,虽然没有公然的欺压他,然而这些都是有依靠的人,到底衬托出任慎之的孤苦无依来。

  倒是沈丹古,虽然父亲还在,然而却护都不敢护他——相比之下,任慎之尽管父母双亡,然而父母在时都对他极为呵护的。

  这样对比下来,换了卓昭节,她也更愿意住水荭馆。

  第九十二章 铃铛

  卓昭节听游氏这么说,就知道让游氏做主帮任慎之搬出水荭馆是无望了,蕊蝶别院的事qíng在唇边滚了几次,到底没好意思说出来。只是游氏这边的路既然走不通,她略作思索,忽然又想:“我真是糊涂了,总这么避着沈丹古,侯府也才这么大。归根到底还是得空提醒任表哥防着点那沈丹古的好。”

  又想到沈丹古手底下有那等高来高去的人,心里忽然一突,暗想:“糟糕了,先前我只道那晚的事qíng实在说不出口,所以一直忍着……这沈丹古手下既然有那样的能人,万一对祖父不利可怎么办?”

  她心里存了这样的忧虑,思来想去,趁着这次任慎之的事qíng,私下里就和宁摇碧道:“如今虽然章老夫人亲自过来赔礼,但我想着林鹤望除非当真昏了头,才敢这样对任表哥。我倒有些怀疑沈丹古。”

  宁摇碧道:“哦?难道是沈丹古yù对任慎之不利?我仿佛听说他们关系还不错?”

  “谁知道呢?”卓昭节斟酌着说辞,道,“那回我和三表姐在水荭馆外撞见花氏悄悄儿出来,虽然她解释的倒也说得过去,但总觉得沈丹古到的也太巧了点儿。就仿佛是专门出来替花氏佐证的一样。”

  宁摇碧不在意的道:“你若不放心那花氏,设法赶了她出府就是。”

  “花氏是五叔爱妾,为了这个女子,五叔不但与五婶和离,连唯一的嫡女都不要了。”卓昭节斜睨他一眼,道,“这花氏可不好赶,投鼠忌器呢!不然哪儿还轮得着咱们动手,三伯母早就容她不下了。”

  宁摇碧笑着道:“何必叫卓芳涯知道?使人觑着那花氏出门的光景,直接斩糙除根不就是了?五房里总没个正经人出来主持后院也不是个事儿,这也是帮了卓芳涯一把。”

  “你啊!”卓昭节点一点他胸膛,道,“若是可以,不如查一查沈丹古罢。我总觉得这人有点古怪。”

  宁摇碧向来对她言听计从,闻言沉吟道:“那开年之后,选两个人去陇右走一趟罢。”

  卓昭节还要说什么,宁摇碧却没耐心了,拨着她鬓发,似笑非笑的道,“咱们两个说说话儿,你怎么净提旁人?”

  “不提旁人,那和你说什么?”卓昭节轻轻捶了他两下,嗔道,“见天儿的在一起,你还没说够呢?”

  宁摇碧低头吻着她额角,笑道:“我和你一辈子话儿都说不够的。”

  “这可是你说的。”卓昭节拿手点着他,道,“往后辰光长了,我老了,你若敢嫌弃我,我就拿了你今儿的话来问你,倒要看你认是不认?”

  “你若是老了,我岂非更老?”宁摇碧笑着捏一捏她面颊,爱怜道,“我对你说的哪一句话不记得了?便是把我自己忘了,也不能忘记了你啊!”

  卓昭节听得欢喜,扑进他怀里去……

  章老夫人回到林宅,立刻拉下脸来,将意yù询问她如何了结此事的白子华打发回房。却将林瑰娘揽在身边,微合双目,脸色时yīn时晴,变幻不定。

  林瑰娘乖巧得出奇,任凭祖母搂着自己,安安静静的不作声。

  祖孙两个这样异样的沉默良久,章老夫人终于定下了决心,命嬷嬷:“打发人去平康坊把大郎寻回来,他若是不肯回来,就说瑰娘想他了。”又摸了摸林瑰娘的头,叮嘱道,“一会你父亲回来,不要告诉他今儿个咱们去了敏平侯府。”

  林瑰娘点头:“我听祖母的。”

  一个多时辰后,林鹤望匆匆归来,进门的刹那,扑鼻来的脂粉香气叫章老夫人的心又更冷了几分——如今林鹤望的身子比之病中其实还要瘦削几分,这都是因为早先心qíng抑郁,还没完全恢复,就纵qíng声色的缘故。

  章老夫人心中闪过后悔之念,那时候林鹤望脸上的伤虽然好了,疤痕却难以去除,他绝望之下,就时常流连烟花勾栏地。章老夫人体谅儿子的心qíng,再加上对白子华看不上眼,也就任凭他去了。

  本来想着让勾栏里的女子宽慰宽慰儿子也好,年轻人么风流点也没什么,林家又不是开销不起。然而现在林鹤望一门心思的扎在了胭脂堆里,又被个勾栏女子迷得神魂颠倒,非但答应为那女子赎身,还想把人领进门。现下这大正月里的,他也是三不。五时住在平康坊,直拿青楼当家,倒把老母妻女撇在宅子里,竟是透露出来彻底沉沦的意思。

  虽然这个儿子已经不能参加会试了,但章老夫人还指望着他支撑家业,怎么能看着他一个劲儿犯糊涂?

  若早知道今日,早先她就会约束林鹤望,不使他太过放纵。现下却有点迟了,之前为了林鹤望想纳人进门,母子两个竟吵了起来,虽然后来林鹤望向老夫人认了错。然而究竟有了一层淡淡的罅隙。

  亏得林鹤望虽然痴迷外头的女人,对亲生骨ròu还有几分怜爱。接到林瑰娘想念自己的消息,到底赶了回来——看来还有救。

  章老夫人在他回来时就定了计,此刻就和颜悦色的道:“你可是回来了,今儿个一早瑰娘就在念着你,方才还抹了半天泪。你再忙,这正月里,就不能留在家里陪我们一陪?”

  虽然章老夫人说这番话的语气并不冷,但那个“忙”字到底透露出几分微妙,林鹤望尴尬的道:“儿子这不是回来了吗?”就招手把女儿叫到身边,从袖子里掏出个铃铛哄她玩。

  章老夫人起初还道林鹤望是回来时顺手买的,未想林瑰娘接了铃铛,没摇两下,就扭开头道:“这个好香。”

  林鹤望没听出女儿是嫌弃香味太浓,还以为她是欣喜,笑着道:“是呢,小娘子就该香喷喷的,这是沉水香,瑰娘喜欢么?”

  “我想父亲,这个回头再玩罢。”林瑰娘看了眼祖母,想了想,道。她是一点也不喜欢这铃铛,本来沉水香就是极旖旎的香气,不讨小孩子喜欢的。如今冬日,长安天冷,屋子里都烧着地龙,门窗又紧闭着,这香气闻着就有点昏沉沉的。

  若是依着林瑰娘自己,早就扔远了。但如今林鹤望一脸的高兴,林瑰娘不想逆着他的话说,思来想去就含糊过去。

  林瑰娘这儿只是含糊过去,章老夫人听着却是止不住的怒气上涌了——沉水香珍贵,谁家卖给小孩子玩的铃铛的铺子里会舍得拿它来熏东西?想也不必想,这东西怕是林鹤望顺手从醉好阁的姘。头那儿弄来的。

  她立刻给身边嬷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过会就把那铃铛取过来远远的丢掉。林家怎么说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嫡长孙女林瑰娘要玩个铃铛,金镶玉的也不是买不起,如今却拿着个jì。女那儿来的,可不是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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