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却不敢质问她,甚至害怕听到她接下来的话。
这一刻,他qíng愿她不信,qíng愿她与自己大闹,或是生一点气也好。
可是,没有,什么没有,她就那样淡淡的看着他,唇角甚至还有着一丝的笑意,那清冷,让人无法靠经的感觉,就好似她只是这座山上的仙人,本就不食人间烟火。
“绾绾……”他身体力的力气被一丝丝的抽走,唤她的声音,竟是极弱。
“烨,我们分开吧!那一夜,便全当是人间的一场美梦。”她轻轻的开口,说得极为的轻松容易。
她曾以为,她说出这句话时,心虽然还在痛着,但却也有着一种解脱了的感觉。
“绾绾,你在说什么?”皇甫烨所有的压抑,一瞬间爆发,她怎么能说得那么轻巧,只当那一夜是梦。
“烨,忘记我,你以后好好的,好好的爱柳梦芙和你们的孩子。”她真心的祝福着他们,希望这世上不会有人再伤。
“你在意柳梦芙的孩子,是不是?”皇甫烨疾步上前,不顾她的躲闪,扣住她的双肩,双眸里竟已经是一片的血红,“绾绾,你放心,不会有柳梦芙,不会有孩子,本王送走他们,好不好?”
霍凉染一皱眉心,知道他是误会了自己。
她也不挣扎,任由他扣住自己的双肩,不停的用着力。
“烨,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与任何人无关,是我们的爱qíng已经病入膏肓,我们该放彼此一条生路,而不是困死在这爱qíng里。”
上一辈的恩怨qíng仇,他们之间太多的伤,即便他们耗尽全身的力气在一起了,也注定没有办法幸福。
不是不愿意再给爱qíng一次机会,只是事实摆在眼前,她真的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让身边所有的人,都陪着她一起痛。
如果现在分开了,他还有柳梦芙母子,她还有爹爹,他们还可以为生命中其他重要的人而幸福。
“呵……”皇甫烨握着她双臂的手,无力的垂落,视线一瞬间氤氲,他竟是有些看不清眼前的女子,只隐约看到,她今日穿着一身南峣贵族的服饰。
哦,对,她已经是南峣国驸马的女儿了。
蓦地,他又想起了那夜两国开战,南峣国的副官似乎下令抓了霍崇晟,难道她是被威胁的?
绝望的心,总算是又燃起了一丝的希望。
“绾绾,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拿你爹威胁你?”他问得有些迫不及待,却又小心翼翼,这时高大的身躯,竟是有些佝偻。
见他如此,她的心如窒息一般的疼。
但,她却还是将这痛忍下,回的亦如之前一般的淡然,“不是,没有人威胁我。”
“赫青绾,你可知这里叫千佛山吗?”他怒不可遏,额头已经是青筋bào跳,若是没有人威胁她,她怎么会如此。
“知道”霍凉染回的没有一丝犹豫。
他愣了下,忽然又软了语气,与她打着商量。“绾绾,在神佛面前说谎,是要被天谴的。乖,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qíng,我一定会帮你的。”
她轻瞌了下眼,遮住眼中正在蔓延的痛意。
稳了稳qíng绪,再睁开眼时,她眼中已是一片的清明。
“烨,你爱我吗?”她不再与他纠结于之前的话题,改为问道。
“爱,很爱。”他坚定的说着,却又觉得不够,忽然举起右手,对天发誓,“我对着满天的神佛发誓,生生世世只爱赫青绾一人。”
赫青绾终是没有忍住心中悸动的qíng,任泪湿润了眼眶。
在这样的时刻,大概没有一个女人会不敢动吧!
若是换了以前,她一定会欣喜若狂的扑入他的怀中。
可是,几番生死下来,她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她。
“既然爱,便放了我吧!”她的声音有些颤,却还是将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是清晰。
看着他不敢置信的,张了几下,都没能说出一句话,她终是心软了,给了他希望。
“烨,我们的爱已经满是伤痕,就算不分开,也需要时间来疗伤。”
“……”皇甫烨艰涩的牵动了下唇角,没有开口。
他曾以为,这个女人对他的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可原来,不是……
他知道自己混蛋,伤了她,若是他早一点学会珍惜,大概便不会有她今日的决绝了。
“三年,给彼此的三年的时间,若是到时候我们还是相爱的,我便舍弃所有,与你远走天涯。”
三年的时间,足以沉淀许多事qíng,谁又能保证,那时候的爱,还会如此刻一般的炽烈呢!
那时候,大概不用再多说,他们便能相忘于江湖了吧!
而且,他肩负那么多,又怎么可能与她远走于天涯呢!
皇甫烨的唇瓣颤了颤,终是明白,她的决心,任谁都无法再阻挡了。
“好”他艰难的吐出一个字,虽不甘,不愿意,还是答应了。
他不想再bī她,或许还抱着一丝期望,觉得她只是一时间伤心,难过,过些日子,待他处理好自己的事qíng后,便可以将她哄回来了。
只是,他不知,许多事qíng,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前世欠下的,这一世注定要还。
上一世,她苦等了他三年,是他注定要还的债。
她在他眼前转身,离去,连句“再见”都没有留给他。
他站在寒风凛冽的山顶,在她离开后的许久,都没有离开。
忽的,有什么飘落在了他的脸上,他抬手去摸,那点冰凉,便融化在了他的指尖。
他微昂起头,看着天上洋洋洒洒飘落的白色雪花,这才惊觉,原来已经是冬季了。
之前,一直有她在身边,日子过得极快,心亦是极暖,竟是不曾发现,四季已经流转了几番……
霍凉染拉住马的缰绳,抬起掌心,接住那冰凉的洁白,看着它融化在自己的掌心,微微勾起唇,回头望向远处的千佛山。
青衣随之勒住马,同她一样,转头望去。
“小姐,若是后悔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他收回视线,望着她的侧脸,极为认真的说道。
霍凉染闻声,收回视线,打量着他,“我若是回去了,你有办法向你的主子jiāo代吗?”
“小姐这是在挖苦青衣吗?”青衣自嘲一笑,问道。
“实话实说罢了”霍凉染深深凝了青衣一眼,又道:“青衣,你不必自责,各为其主罢了,我不怪你。”
有些事qíng,她虽然并不知道,但她隐约也猜到,青衣在这里做了许多的事qíng。
话落,她看到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讶,她却不待他说话,一拉马的缰绳,让骏马飞驰而出。
她是真的不怪他,所以不需要他的弥补,或是道歉。
此刻,她已经不再后悔,去了边城的那一趟。
相爱一场,若是没有边城的那些个日夜,她想,她会一辈子遗憾。
不像如今,她已经不再遗憾,不再也感伤……
或许,三年之约,给了皇甫烨希望的同时,也给她希望。
三年后,若是爱还在,还是那般的炽烈,那么便不会有人分得开他们了。
青衣看着她打马离开的背影,一拉马的缰绳,便追了上去。
小姐,若是皇甫烨已经不能再保护你,那么,青衣愿意追随一生……
五日后
霍家父女与青衣,终于回到了南峣国的皇城。
他们进府时,风雅晴并不在府上,还在山上的庵堂里,念经吃斋。
霍崇晟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对于风雅晴的不在,并没有表示出太多的惊讶。
而霍凉染安顿好伤势还没有痊愈的霍崇晟,便带着青衣去了风雅晴吃斋念佛的庵堂。
她一身素衣,对于她的到来,有微微的惊讶,却又随即恢复了平静。
直到,霍凉染轻轻的唤她一声“大娘”,她眼中的惊讶,才再也压抑不住。
“你还是第一次这般唤我”风雅晴的声音有些激动,甚至有股冲动,想过去抱住她。
从知道有她存在的那天开始,她便已经爱屋及乌,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可是,她知道,她不配,与任何事qíng无关,只因她不是那个男人心里爱的女人。
“我以后都会这般唤您”霍凉染走到她的近前,握住她有些凉的手,“大娘,天凉了,跟染儿回家吧!”
“染儿……”风雅晴鼻子一酸,积攒了许多年的泪水,瞬间决堤。
“大娘,别哭,以后染儿会好好的孝敬您。”霍凉染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唇瓣勾起一抹弧度时,竟是也酸涩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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