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太早,太后又周居劳顿,自然不可能起chuáng,赫青绾便想带她在太后宫殿外的小花园坐会儿,等等时间,不想这柳梦芙居然会主动提出要去她住过的宫殿里坐坐。
她闻言,觉得在哪里等都是等,她既然这么好奇的想去她宫里看看,那就随便她吧!
于是,两人便改了方向,去了赫青绾在宫中的居所。
两人绕过多处亭台楼阁,终于看到看到一块写着“绾安阁”的牌匾。
“这里便是姐姐在宫里的住处?”柳梦芙故作惊喜的笑问赫青绾。
而心里,此刻却已经拧了几圈,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全天下的好事,都发生在了赫青绾的身上。
她娘冰清玉洁的嫁入相府,只因为出身贫寒,她们母女俩就备受欺凌,甚至直到她娘病死,都没吃过一口热饭。
而赫青绾的娘亲,就因为水xing杨花,勾~引了皇帝,所以两母女便想尽了荣华富贵。
她不明白这世界为何这么的不公平,好人总是得不到好的对待,只有那些让人唾弃和不齿的人,才能享乐。
而既然这便是世界的规则,那她何必还要做好人?
她不想像娘亲一样,那般的凄惨,她绝不会向命运认命,她一定要用尽一切办法,即便是在龌龊,她也在所不惜,一定要得到自己想要的。
“恩”赫青绾轻应她一声,真替这个还在装腔作势的女人累。
赫青绾的声音刚一落下,就见“绾安阁”那块牌匾下的红色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拉了开。
随即,一身朝服的皇甫瑾从里边走了出来。
柳梦芙看着那抹不算熟悉的身影一愣,随即在心里坏笑开来,看来坊间盛传瑜王深爱赫青绾是真有其事啊!
“瑜王怎么会从姐姐宫里走出来?”柳梦芙故意装无知,就是想问得赫青绾难堪。
“妹妹用词一定要恰当,这里不过是本公主曾经住过的地方,本公主既然已经嫁入了王府,有了靖王妃的新身份,这里便算不得是本公主的了。”赫青绾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胜在清晰,正好让皇甫瑾与柳梦芙二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其实,看到皇甫瑾从她宫里走出来的那一瞬间,她是有些责怪他的。
宫里宫外的,本就对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有些众多说法,他还这样一点避讳都没有,不是给了别人说闲话的机会吗?
看他这么早,穿着朝服出来,搞不好就是昨夜住在这里。
皇甫瑾看到她二人的身影也是一愣,但随即便反应过来,唇角挂笑的向两人阔步走了过来。
“绾绾见过九哥”赫青绾微一欠身,直接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拉开。
皇甫瑾脚下的步子一顿,心中一阵刺痛划过,唇角的笑意瞬间便落了回去。
“妾身见过瑜王”柳梦芙欠身一福,心里顿时大喜。
这赫青绾明显就与皇甫瑾之间有些暧昧,却故意在她面前避开,或许她可以利用这一点,将和她娘一样水xing杨花的赫青绾赶出王府。
“都不必多礼了”皇甫瑾脸上的不自然散去,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文尔雅,有些歉疚的对赫青绾道:“本王的府邸还没有修缮好,宫中原本的院子又在本王去赫图城的时候,被赏给了别的皇子,父皇看本王没地方住,这里又空着,遂让本王住进了这里。”
皇甫瑾一番解释,合qíng合理,赫青绾自然也就不怪他了。
毕竟,这个男子除了上次bī迫她做选择之外,其他时候都对自己甚好,她实在不愿意去曲解她话里的意思。
“既然父皇将这里赏给了九哥,九哥又要去上朝,那青绾也不多做叨扰了。”赫青绾端庄的笑着又是一欠身,始终也皇甫瑾保持着距离。
她倒不是做个柳梦芙看的,她一个将死之人,又岂会在乎名声。
只是,她希望借此来告诉皇甫瑾,他们之间注定不可能了,希望他可以早些死心而已。
“恩,那一道走吧!”皇甫瑾看了看她身边的柳梦芙,也不多留,直接与两人顺着路,向前走去。
走出没多远,三人因为去的地方不同,便分道扬镳,再次只剩下赫青绾与柳梦芙两人同路而行。
“姐姐,反正现在时辰还尚早,不如姐姐带妹妹在宫里转转吧!”柳梦芙见只剩两人,眼珠一转,忽然又提议道。
“柳侧妃若是想逛园子,本公主可以叫个宫人来陪你逛,本宫有些累了,就不奉陪了。”赫青绾没有兴趣在宫中招摇过市,显得她们之间多亲密似的,也不认为自己就有义务,一而再,再而三的满足柳梦芙那些无聊的要求。
柳梦芙刚刚还挂着虚伪笑意的脸蛋顿时一僵,越发难堪起来,极为不悦的回道:“既然姐姐不屑于陪妹妹逛园子,妹妹自己找个宫人便好,就不劳烦姐姐了。”
她也是靖王王妃,难不成一个宫人还敢不听她的,需要她赫青绾来多此一举的帮找吗?
“既然如此,柳侧妃请自便。”赫青绾也不与她计较她的不敬,转身直接离去。
柳梦芙看着她默然的背影,狠狠一咬牙,危险的眯了眸。
等着瞧,总有一天,她一定会让赫青绾为对她的不敬行为付出代价。
—
赫青绾顺着道路胡乱的走着,心里一点目标和方向都没有。
大约走了一刻钟的光景,她看着眼前的假山,猛的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观望良久,脚下的步子忽然向有了意识一般,向假山后走去。
最后在一处隐蔽的dòng口前,她再次停下了脚步。
两年前,她与夜染从这里开始,而两年后,这里的一切还没有变,人的心境却已经几经磨砺,好似历经了无数的沧桑了一般。
她忽然间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他骗了她,还是她骗了自己。
苦苦一笑,有些事qíng渐渐在脑中清明开来的时候,一切却已经太晚了。
她曾以为,她与夜染是知己好友,但她终究是没能看懂那一并被面具遮住的心。
如若,一切回到从前,她是否还会这般的痴傻?
她站在微凉的晨风下,忽然便痴痴的笑了。
她想,像她这种笨蛋,再重来几次,结果大概都不会改变的……
而有些地方,就算是再怀念,他们也都注定回不到最初了,转身离去似乎已经成了最好的选择。
转身前,她从怀中摸出一个荷包,俯身放在了dòng口,用心血去祭奠了那曾经如蚕丝一般,将她绑得无法喘息的爱。
从此,她愿意退出他的生命,祝他永远幸福。
再次转身,她走得决绝,再无一丝牵挂……
——
赫青绾是掐着点去的太后那里,这种事qíng,去得太早了,会抢了别人的风头,太晚了,会让太后觉得你怠慢了她,所以不早不晚正好,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可是,有些人,似乎并不像她这么想……
她进太后的慈孝宫,就听太后出声夸赞着柳梦芙,“这孩子就是乖巧,大早上的哀家还没醒,她就在外边候着,待哀家醒了,就亲自进来伺候哀家洗漱,更衣,说想进进孙媳妇的孝心。”
赫青绾闻言,真不知道太后是在夸柳梦芙,还是在害她。
当着一宫的娘娘面,让柳梦芙出尽风头,岂不是很让人红眼?
倒是这柳梦芙,不是说去逛园子吗?怎么会那么早就守在了太后宫外?
微一思量,她不禁嘲讽着一勾唇,原来是为了甩开她,一个人到太后这里来尽孝道,出风头啊!
“妾身见过太后”赫青绾走到大殿中央,欠身福了下去。
太后却好似没有看到她这个人似的,继续对宫中个人说道:“芙儿这孩子就是好,明明是千金之躯,却不像某些烂泥之身的人一样,自认为有了皇帝的爱护,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
宫中谁人都知道赫青绾与太后之间的嫌隙,这时太后这般冷嘲热讽的,不用猜,也都知道在说赫青绾。
一时间,有些没事就愿意看别人好戏的宫妃低笑了起来。
“这山jī啊!就是山jī,没有那么高贵的血统,就算住进了凤凰窝里,也变不成凤凰。”太后冷冷盯着大殿中央的女人,继续恶毒的嘲讽道。
太后这一年会出宫去吃斋,一是为了祈福,二也是实在讨厌赫青绾的这张脸。
二十年前,这张脸曾经就差点害得她的皇儿丢了皇位,好不容易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她那好皇儿,竟是qíng愿忤逆她,也要在宫外金屋藏娇那个已经生了别的野男人女儿的女人。
她为此事,与皇帝多次发生冲突,见实在管不了,儿子又没有接那女人入宫的意思,她便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了。
可是,谁知道那女人好不容易死了,她的女儿倒是入宫当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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