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轩,你不怕鬼吗?”晋阳依着逸轩心中踏实。借着路边的火光看着镇定自若却同样身为女子的逸轩好奇。
“呵呵。且不论这世上本无鬼怪,即使有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还怕夜半鬼敲门不成。和鬼相比我更怕的是人!”
晋阳不语,的确!与子虚乌有的鬼怪相比那些狗苟蝇营,láng子野心,丧心病狂的人才更让人害怕。抬头看了下眼前人恬然明净样儿,好想逗逗她。
“逸轩,你知道这世间什么东西最难画吗?”
“常言道‘画龙画虎难画骨’!怕是这骨吧。”
“不对!应是这鬼才是。世人见过鬼的人已不能作画,能作画的人却从未见过鬼。”晋阳俏皮。
“嗯,有道理!只是照你这个说法,鬼也应是最好画的了!既然谁都未见过,是个人都可以随便描两笔!”
“唔。也对!”晋阳懊恼,本打算难难她的,却被她机智的破了题。
“嗳,这怎么这么亮?”一路走来,或零星散落几处火堆,或忽明忽暗的飘移灯笼,眼前却是一排火把。早已习惯黑暗的瞳孔闪进火光竟有些不适应。望了一眼鬼怪设计,逸轩凝眉所悟,“这鬼阵好似是按民间传说中的yīn曹地府布置的!”
“嗯。从奈何桥过来,先是北yīn酆都,又是五方鬼帝,现在十二阎罗殿,估计前面就是十八层地狱了。”被逸轩一提醒,晋阳也注意到鬼阵布局。
逸轩吃惊,“兕儿也懂?!”
“那是!我十岁的时候就把山海搜神看过了。”晋阳骄傲,小看人了不是?!
逸轩看看身边表qíng自赏的晋阳,还真是意外收获啊,“真看不出!我一直以为咱们的晋阳小公主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呢。似这种怪力乱神之说应只是文沐那胡族女孩子好奇的。”
“怎么啦!我读不行吗?别忘了我身上也有胡族血统的。”晋阳挑眉抗议。
晋阳一向温婉娴熟,逸轩还真是忽略了这点。晋阳的祖母窦皇后可不就是鲜卑人,外祖父一箭双雕,大破突厥的长孙晟将军也是北魏贵族。“这么说,兕儿也有着胡族女孩子的野蛮叛逆喽!”晋阳看她那一脸坏笑,嘴角轻扬的样子就来气,“我再怎么野蛮也比某些被人占了便宜还自知的傻子qiáng!”
逸轩怔忡,被人占便宜?我吗?
晋阳瞪了一眼满脸雾水的某小御医,再忍不住掏出锦帕,上前为她擦拭那抹扎眼的唇痕。想想那群妖娆女子垂涎的目光,再看看对面这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暗下嘀咕,“没事长这么好看gān嘛!”
逸轩听她在那自言自语,楞青了一个下午的脑瓜儿终于活泛。那位青楼女子说的不错,兕儿确实是在吃醋,貌似醋劲还不小。虽说发作起来还真让人有些招架不住,不过这个挑剔刁钻样子还真是可爱。忍不住双手揽了佳人的腰,压低下巴抵住她的耳廓,“兕儿,你知不知道,今天你把全洛阳城的卖醋郎都气死了!”
“什么……”明白逸轩话中涵义,晋阳晕红双颊,那一低头的温柔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不过我喜欢你这个样子!”逸轩拉她入怀,耳边轻语。
被逸轩这么紧紧拥着,耳边感知她温暖的鼻息,晋阳有些呼吸不畅,想推开她又舍不得推开。
怀中人睫毛忽闪,娇喘微微,桃色两靥被火光映着愈发姣花照水,逸轩看痴了,心上晕着吻她的冲动。轻柔俯身,还未近的香泽耳边就响起一声撕裂夜幕的惨叫,“哇!哥哥……”咬牙抬起头,冲那俩狂奔而来没眼神的女娃子气急败坏“又怎么啦?!”
“前面……前面……”逸云喘息不止。
“前面怎么啦?!”逸轩满眼喷火。
“前面好……好恐怖,我们……我们不敢过去!”脸大的文沐终于不摆谱了。
“你不是被吓大的吗?!”逸轩厉声讽刺。
“我……我……听着跟见着不一样嘛!”文沐嗫嚅。
见俩妹妹被逸轩吓得噤若寒蝉,晋阳赶紧拉了她,“前面应该是十八层地狱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逸轩取了只火把,冲在前面。
走到滚着黑烟的油锅前,拿火把敲得锅沿咚咚响,“这不就是张做饭的锅吗!”。
拎起根白骨,“牛骨头罢了!你们平时不是整日嚷着吃牛骨面吗?”。
沾了滴血闻了闻,“猪血!”。
起脚踹倒一个正受刑的厉鬼,“木头人而已!”。
回头看看那俩张口结舌的小屁孩,“这有什么可害怕的?!吓成那样。走吧,前面就是还阳道了。”
出了鬼阵,逸云文沐长舒一口气,真是过瘾哪!可是好累喔。
“哥哥我们回去吧!”
“还记得这茬呢?!”逸轩将晋阳抱上马车,瞟了一眼那个小寿星,今差点把自己折腾个半死的亲妹妹!
回到洛阳宫已近子时,大殿中晋王文衍正着急相侯。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文衍上前拉了妹妹。
“我们去闯鬼阵了!”文沐又来劲了!
“恐怖吗?”
“一般般啦!”逸云言行不一,信口胡说。
听俩人在那七嘴八舌,大言不惭。逸轩撇嘴,看看晋阳,兕儿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还是做点夜宵来的重要!
归程日险遭不测
洛阳南郊,伊河之畔,两山对峙,伊水北流,望之若阕,古之伊阕,今之龙门。
伊水东岸石桥头皇子护卫队严阵以待。伊河西畔晋王、晋阳;逸轩、逸云;文衍、文沐;游击将军薛仁贵七人惬意而行,沿河自北向南,山上松柏葱郁,山下长桥卧波;河面波光粼粼,两岸拂面杨柳风。
走了约一里西山峭壁开始零星出现小型佛龛,又前行百丈进入一座幽静院落,院中并排坐西向东三座大型dòng窟映入眼帘——宾阳dòng。
逸轩自幼在药庐听药王讲经论禅,对佛教极为尊重敬仰。首次来此佛家圣地,入得北dòng见主尊阿弥陀佛端庄持重,崇拜之qíng油然而生,俯身合十敬拜。佛尊石像火焰纹背繁杂生动,似佛光普照,逸轩久久不能回神,被逸云拉进中dòng仍不自知。
“哇!文殊菩萨,我可得好好拜拜。”踏入中dòng,逸云对dòng窟内其他佛尊统统不识,却一眼认出了左侧侍立的文殊菩萨。
正惊叹于dòng中富丽堂皇,瞻仰三尊主佛的逸轩惊奇的看看妹妹,民间佛家诸尊的形象都很相似,她居然分辨的出,“云儿知道他们都是谁?”
“是啊。他不是文殊菩萨吗?”逸云朝左侧第二尊石像努努嘴,“兕儿姐姐说他是卯年生人的保护佛,我当然认得啦!”
“真的吗?我也属兔的嗳,那我也要好好拜拜了。”文沐也忙一边凑过来。
逸轩怀疑地看着在那弯腰行礼的妹妹,这丫头不会因为文殊菩萨是自己的保护佛就只认得他一位吧,指了正中的现世佛祖释迦牟尼,“那位是谁?”
“唔……不知道。”逸云挠挠头,像在那见过,谁来着?
逸轩苦笑,果然不出所料,看看文沐,“文沐知道吗?”
“我也不清楚。不过……不过我知道见佛就拜就对了!”文沐打小就被那些长得几乎一样的佛祖菩萨搞得头大,但却明白遇佛拜佛,见魔杀魔的道理。
逸轩文衍无奈地看了自己这俩妹妹相视而笑,还是什么也不要问了,以免亵渎佛祖。转身自顾观摩dòng口内壁两侧大型浮雕。
出了中dòng到南dòng。入口处依崖刻有一碑,篆额题《伊阙佛龛之碑》。碑上楷体端庄秀丽,流畅凝重,直率多姿。
酷爱书法的逸轩禁不住驻足,对着身边也专注看碑文的晋阳大发感慨,“兕儿,这碑文当是一丹青大家所书,字写的古雅绝俗,瘦硬有余。好像……好像与你的正楷风格有几分相似呢,只是兕儿的笔力有所不及。”晋阳早已领教过她高超的书法鉴赏能力,当然明白以她的眼力看出这其中门道并非难事,“徒儿当然不如师傅啦!”
“徒儿?师傅?那这是?”
“褚医生好眼力!这碑文是由谏议大夫褚遂良所书,兕儿曾随褚大人研习过书法,字里气韵上自然沿袭了他的风格。”身后的晋王见她一眼dòng穿,佩服不已。
“原来是这样。”逸轩点头诚服,当今朝堂竟还有这样的书法大家!仔细读了碑文,“这好似是魏王为文德长孙皇后做功德的发愿文。”
“嗯!这宾阳南dòng几尊主佛就是四哥哥为母后做功德而建。”晋阳虽然初次来龙门,但对这宾阳dòng与自己母后的渊源还是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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