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恩有短暂的沉默,晓冉的话说的或许刻薄,但却是血淋淋的事实。在D市,没有人会自找麻烦的去惹陆霆钧。“或者,我可以让希尧给法院施压……”
晓冉又摇了摇头,眸中流光一闪而过,带着几分感激。她与林笑恩萍水相逢,非亲非故,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林笑恩给了她重新站起来的机会,三年来,她对她就像亲人一样。如此,她更不能将她牵连其中。苏瑾默微低着头,唇角扬起得意的笑。这一局,她终于赢了。她抱着阳阳站在客厅中,等着陆霆钧将车子从车库中开出来之后,她们再出去。她目光环视着装饰jīng美的古典别墅,最后的目光落在楼梯转角处那一副素描上,黑与白的线条,却勾勒出世界上最美丽的笑容。画面中,女孩站在舞台之上,纤细的肩膀夹着一把小提琴,她微低着头,静止的画面,但女孩眸中的流光却好似在浮动一样,那么美丽纯洁,就像天使一样。
苏瑾默的笑容顿时僵在了唇角,美丽的脸蛋变得有些扭曲。极少人知道陆霆钧以前学过绘画,素描更是拿手,他曾经画过一幅肖像画给她,当时不知珍惜,没有装裱,就不知丢到哪里去了。那时啊,真是天真,以为可以和他天长地久,陆霆钧是她的,何况是他的画呢。
思及过去,心中又是一阵苦楚,墙壁上的那张素描画就更刺眼了。她清晰的记得,陆霆钧曾说过,他只给心爱的女人画画。他对安晓冉的感qíng,都是真的。即便,他们有着舅甥的名分,为了晓冉,他不惜挑战世俗,甚至向整个陆家宣战。
她无意识的挪动脚步,来到画面前,画面的角落,她记得,陆霆钧有一个习惯,他会在画面的右下角题字,当初她的那张画像上,他写了:my.puppy.love(我的初恋)。
墙壁上jīng致的素描画的右下角果然有着洒脱的字迹,写着:seven邃。
苏瑾默脸色更加难看,抱着阳阳的手臂越收越紧。Seven(七)。七的谐音就是妻。
“妈,你弄痛我了。”孩子在她怀中扭动挣扎,一张小脸扭成一团。
苏瑾默才留意到自己的失控,慌忙的松了手,此时,别墅外已传来汽车的鸣笛声,陆霆钧已经等候在门口了。“爸爸在等我们,走吧。”或许是哭过的缘故,她声音有些许的沙哑竽。
“妈,为什么叔叔的房子里会有晓冉姑姑的画像?”阳阳懵懂的问道。
“那不是姑姑,你看错了。”苏瑾默不耐烦的回了句。
陆霆钧的大奔车沿着环山路疾速行驶,车子飞驰而过,他自然不会留意到躲在公jiāo站牌后那抹单薄娇小的身影。
晓冉双臂环胸,躲在站牌后,早已冻得瑟瑟发抖,别墅区大多是私家车,公jiāo本就极少,因为雨天路滑,更是很难等到一班公jiāo经过。湿漉的发梢还滴答的落着水珠,俏脸的脸蛋苍白的几乎没了血色。
陆霆钧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但晓冉却清晰的看到了那辆招摇经过的大奔车,虽然一闪而过,但她还是看清了坐在车中,面带笑容的苏瑾默。
晓冉唇边的笑靥苍凉而凄美,笑自己的天真,笑自己的痴傻。今天,她出现在陆霆钧的别墅,她本来想对他说:陆霆钧,我们讲和吧。就算我们不能生活在一起,但我们可以共同抚养安安,他需要一份完整的爱。
其实,晓冉已经让步了,只要他们之间有了安安这个牵绊,晓冉接受他不过是迟早的事qíng。只可惜,一切都被打乱了节奏,晓冉没有机会说出口,而陆霆钧,就这样错过了抓住晓冉的最后一根稻糙。
晓冉在雨中整整等了两个小时,才坐上了开往市中心的班车,等她回到酒店的时候,身体几乎没有一点儿温度,甚至被冻的瑟瑟发抖。打开了房门,她没想到林笑恩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她。因为酒店知道她们是一起的,所以林笑恩很容易从服务人员手中拿到钥匙。
“笑恩姐,你怎么来了?”晓冉低声问道。
“你怎么弄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笑恩起身来到她身前,担忧的问道,伸出的手掌握上晓冉手背,触手却是一片冰凉。
“没什么,被雨淋到了而已。”晓冉有些吃力的牵起一抹苍白的笑容。
“出门怎么也不打把伞。”笑恩带着关切的责备了句,“快去写个热水澡吧,小心感冒。”
晓冉茫然的走进浴室,才模模糊糊的想起,她出门时是带了雨伞的,后来丢在了哪里,连她自己都记不得了。哗啦啦的热水柱冲打在身体上,才稍稍的驱散了身体的寒冷,却无法驱走心上的寒与痛。
她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无qíng的撕开,正鲜血淋漓着。晓冉用手紧捂住心口的位置,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晓冉,你洗好了没有?”因为时间太久,门外,笑恩担忧的问道。
“快好了。”晓冉慌忙回了句,快速的取出gān净的睡衣换上,推门走了出去。
笑恩坐在沙发上,正在翻看着今天的财经杂志。听到脚步声后,才抬起了头,眸中依旧有担忧的光晕。“这几天你又憔悴了许多,昨儿又一夜没睡吧,眼底都是青影。”
晓冉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有些无奈的笑。“安安不在,我睡不着。”她说完,在笑恩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用gān毛巾擦着滴水的发梢。
笑恩轻叹了声,同为母亲,她可以理解晓冉此刻的心qíng。“有没有找陆霆钧好好谈谈,关于安安的抚养权问题,你们可以慢慢商量,各退一步吧,何必不给双方留半点余地。”
晓冉苦笑着,将手中毛巾丢在一旁,语调三分无奈,七分嘲讽。“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笑恩蹙眉,联想到晓冉回来时的láng狈,片刻间便明白了。看来她已经找过陆霆钧了,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但结局一定不尽如人意。
“那你打算怎么办?真的要打官司吗?”
晓冉淡漠的摇头,又是一声嘲弄的笑,“法院连案子都不接,在D市谁敢动陆霆钧,活的不耐烦了吗!我又不能上京‘告御状’,即便去了,还不是一样的结果,民告官,自古就没什么好结果。”
笑恩有短暂的沉默,晓冉的话说的或许刻薄,但却是血淋淋的事实。在D市,没有人会自找麻烦的去惹陆霆钧。“或者,我可以让希尧给法院施压……”
晓冉又摇了摇头,眸中流光一闪而过,带着几分感激。她与林笑恩萍水相逢,非亲非故,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林笑恩给了她重新站起来的机会,三年来,她对她就像亲人一样。如此,她更不能将她牵连其中。
“笑恩姐,谢谢你。但和陆霆钧正面冲突并不是明智之举,这件事,我会再想办法的。你不是说过吗,车到山前必有路,任何时刻,都不能让绝望占据了头脑。”
笑恩又是一叹,“好吧,如果有任何困难,你一定要告诉我,安安可是我gān儿子,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宝贝gān儿子被人抱走。”
“知道了。”晓冉笑着回了句,但苍白的脸上难掩忧郁。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那不过是糊弄林笑恩的说辞而已。她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她再清楚不过,如果她不肯妥协,陆霆钧绝不会将安安还给她。可是,就这样屈从在他的qiáng权之下,她真的做不到。
……
一场漫漫细雨下了整整两日两夜,但军区的训练一直没有间断过,陆军长治军严谨,在整个军区都是出了名的。
军区办公室中,陆霆钧端正的坐在办公椅上,单手托腮,耐心的听着林进报告着近一周的行程安排和工作计划。窗外依旧飘着淅沥沥的小雨,雨滴敲锣在玻璃窗上,发出无规则的哗啦声。
“下午省里的领导会到军区视察,随行的还有省电视台的记者。省委办事处发来了通函,让我们军区配合一下。”说到这里,林进不由得蹙起眉头,“军区一向不受地方管制,顾省长这是什么意思?军长,要不要我去回绝了。”
“不用了。”陆霆钧开口,淡淡哼笑了声。“不过是配合着走个过场而已。王书记在这个位置上坐的也够久了,盯着他位置的人可不少,顾希尧首当其冲就算一个。他这个省长也做了三年多了,虽无过错,却也没有太显眼的业绩,如今做的这么招摇,不过是要接住舆。论提高自己的声望。”
“可是,如果我们同意配合,不就是等于宣告我们和顾省长是站在一条战线上吗?”林进又担忧的问道。
“那道未必。”陆霆钧笑靥逐渐深沉几分,在官场上摸爬滚打的,哪个不是修炼千年的狐狸jīng。“今天是顾希尧,明天说不定就是省委李副书记,我们来者不拒,旁人一时间也分辨不出我们的心思。相反,若我们拒绝顾希尧,那便是公开与他宿敌,没有那个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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