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拂晓自然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
“这里的东西就算了,还不快下去再弄了来,不然我真的饿死了。”
说完了这些便牵着南宫翎的手,朝着自己的寝殿而去。
午间的寝殿有斜斜的日光照进来,暖暖的,斑驳的yīn影照在寝殿之中,显得别样的静谧。南宫翎跟在云拂晓的身后唇微嚅,想要叫住云拂晓,然后最终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拂晓,方才我……”
南宫翎以为是云拂晓生气了,铰着衣角望了一眼云拂晓,模样有些局促,她原本是想要帮着她教训刁奴却没想到……
“chūn-宵到底也没伤着,只是有些事qíng就算是你不愿意也终究是要看清的。”
云拂晓坐在桌边叹了口气,倒了一杯茶给南宫翎,一双眸子静静地望着南宫翎。
南宫翎面对着云拂晓坐着,敛着眸子,咬着下唇,云拂晓说的不错,对于方才枫叶和竹叶的事qíng她的确有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若是自己当时能够想一想,想来chūn-宵也不会被自己这样冤枉。
可是她就是下意识的不想去面对这些勾心斗角,总以为自己若是像往常一样缩在自己的乌guī壳里头也不会有什么事qíng,她是公主,就算是做错了也没有人会说自己什么。
“翎儿,你如今是公主,还有人护着你,可是若是到时候你真的嫁人了,还有谁能护着你,您难道就这样一辈子躲起来,什么都不知道?”
云拂晓望着南宫翎忽然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原来有些事qíng不是不知道,只是下意识的不愿意相信,不愿意过问,只因为内心深处的任信。
“难道你以为假装什么事qíng都不知道,什么事qíng都不去想,这些事qíng就真的没有发生了吗?”
那时若是自己愿意多想一分,想必也不会有了那样的结局,那时的她害怕,害怕明白了一切之后,自己美好的梦想就那样破灭了,自己就什么也没有了,没想到了最终替着那人做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自己到底还是什么都失去了。
“拂晓,可是我怕……”
南宫翎抬起眸子,单纯的眼眸之中带着一丝怯弱。
云拂晓愈发让云拂晓感觉如今的南宫翎便是当年的自己,同样的怯弱不堪,即使能够帮着南宫涉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然而她的骨子里头依旧还是怯弱的。
“怕有什么用,这个世上能够帮你的只有你自己,别的人就算是相帮,有时候也是无能为力。”
云拂晓平静无波的眼眸静静的望着坐在自己面前这个即将要及笄的女子,伸出手轻轻的将南宫翎的握住。
虽然她相信龙不会是南宫涉那样的人,然而有些事qíng是不能够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就像她以为南宫涉终究会念着一丝夫妻qíng分,却人算不如天算。唯一能够保护的自己的终究还是自己。
“拂晓,我……”
南宫翎憋了憋嘴,似乎要哭出来的模样,最终还是为难地垂下头去,她不能,她真的不能,看到了那日云拂晓那样镇定的面对瑜妃,她虽然羡慕,但是她做不到那样的冷静,那样的睿智。
“算了,总有一日你自己会明白的,这种事qíng谁也bī不了你。”
云拂晓轻轻一叹,随后笑着站了起来。
“我换身衣服便去裕华阁。”
“嗯。”
南宫翎听到云拂晓似乎放过自己了,脸上的再一次露出了笑容,抬起头星眸璀璨,她还是继续做乌guī好了,缩在自己的壳里头什么也不想。
“我去把chūn-宵叫来。”
说完这话,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寝殿。
望着南宫翎逃离的背影,云拂晓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好此时chūn-宵端着午膳走了进来,看见云拂晓正穿着单衣站在门边,忙放下手中的木托盘,取了一套衣裳来。
“小姐怎么也不添件衣服,又忘记神医的吩咐了?”
chūn-宵有些责怪的喋喋道,然而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帮着云拂晓扣好了扣子,整理好衣裳的褶皱,这才拉着云拂晓坐在桌边将木托盘里头的菜一样一样的端了出来。
“小姐早膳未用,还是吃些清淡点的东西吧,那些油腻的反倒是伤胃。”
“chūn-宵,今个儿的事qíng委屈你了。”
并没有伸手接过chūn-宵递上的筷子,云拂晓望着chūn-宵轻声道。
听到了云拂晓的话,chūn-宵拿着筷子的手势一僵,只觉得眼眶之中有一股热流涌上,酸涩而甜蜜温暖,然而却qiáng忍住了笑道。
“小姐多虑了,奴婢有您这样的小姐,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觉得委屈。”
“慎家可有消息了?”
云拂晓没有再提方才不开心的事qíng,想到了这几日他们一直呆在宫中,虽然chūn-宵已经买了几个丫头伺候着慎家奶奶,然而到底还是有些担心。
“嗯,这几日奶奶好多了,慎郎也送信来了,说是很好。”
一说到这里,chūn-宵的面色一红,不由得偏过头去。
“那就好。”
云拂晓见她羞涩也不打趣她,笑着吃着碗里头的粥,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外头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云拂晓伸了伸脖子,只见是一个穿着明兰色的姑姑正在同孤月说些什么,趾高气扬的模样很是得意,然而孤月虽然拦住她,然而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依旧是垂着头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走吧,出去看看。”
云拂晓擦了擦嘴,站了起来朝着外头走去。
这个时候,那个穿着明兰色华裳的姑姑似乎也看见云拂晓朝着这里走来了,绕过了孤月就朝着她走过来。
“奴婢袖音参见帝姬。”
那姑姑虽然口中这样说着,然而却连膝盖都没有去一下,眼眸之中带着对于云拂晓浓浓的不屑。
“袖音姑姑来这里可有什么事?”
云拂晓明知故问,脸上虽然笑着然而语气却是冷得很。
“奴婢奉了皇后娘娘和萧妃娘娘的命令,来着请清宁帝姬和翎公主一同去裕华阁小叙。”
袖音趾高气扬的抬了抬下巴,露出颀长的脖子,就好像是一只走在老虎前头的狐狸一般。
“劳烦姑姑了,拂晓方才被小事缠身才会误了时辰,这会子已经好了。”
云拂晓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一般,依旧笑得那样的和顺。
“王妃,这个刁奴还是不肯招!”
就在这个时候孤月带着人拎着枫叶前来,冷哧一声,将枫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看似无意一般,一不小心枫叶正好就摔倒在了袖音姑姑的脚边。
枫叶仰起头来正好对着袖音姑姑露出满嘴的血腥,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此时已经说不出一个字来了,只是吐出了四颗已经被打碎了的牙齿和血,还有点点的血腥溅在了袖音姑姑的绣花鞋上。
宫缎的底子很快就将那血渗了进去,恍若几点寒梅般妖异。
“清宁帝姬,这是?”
袖音看着那一张已经被打得肿地分辨不清的脸,从她头上的珍珠玉簪上分辨出了对方竟然是枫叶,心肝儿一颤,以为云拂晓是知道了些什么,颇有些慌张的问道。
“没什么,这个刁奴今个儿早上竟然打翻了我的早膳,有趁乱偷了我的东西。”
说到这里的时候,云拂晓的眼神忽然之间变得有些躲闪,似乎是想要极力掩饰着自己丢了的东西一般。
袖音到底是在萧妃身边呆了这么多年的,一下子便从云拂晓的神色之中感觉到了不对,心稍稍安了安,看来云拂晓并不知道枫叶是萧妃送到翎公主寝宫的人。
然而看到云拂晓稍有遮掩的模样,袖音姑姑一改方才的倨傲,笑着问道。
“不知道郡主少了什么东西?”
“是我们家王爷的兵……”
“住嘴!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chūn-宵一时心直口快,才说了一半便被云拂晓厉喝打断,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似乎担心袖音多想一般,疾声解释道。
“是宁王爷送的冰玉簪子,找不见了,便怀疑是这刁奴偷的!”
“是吗?不过是个刁奴,又何必帝姬如此劳心劳累,往慎邢司一送,到时候便什么都招了。”
云拂晓越是这样,那袖音姑姑便愈发的怀疑,冷笑着踢了一脚地上还想要黏上来抱着她腿的枫叶。
“果真是好办法,冬雪,还不快送去慎邢司!”
云拂晓恍然大悟一般,立马吩咐身边的孤月将人送去了慎邢司。
孤月动作也是利落的很,吩咐了身后的两个太监架着地上枫叶便离开了,那枫叶此时说不出话来,咿咿呀呀的对着袖音姑姑挥动着手臂,然而袖音姑姑却似乎没有看见一般,一双jīng明的眸子望着云拂晓,将算计的冷笑敛在眸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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