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页册在某一页猛然顿住,仿佛时空跳跃般,从大二那时候她与舍友在餐桌上的合照,直接跳到了若gān年后,剪了短发,皮肤被晒得黝黑的她,在荒野的帐篷前,与各种肤色的人拍摄的合影,照片里的许若星在黝黑皮肤映衬下的,是她洁白无比的牙齿以及天真无邪的笑容。照片下面,配了一段文字:拥抱亲爱的撒哈拉,你,在哪里?字迹,是许若星方正的小楷。
翻篇,是在一栋别墅前,地面有薄薄的积雪,许若星躲在一个高大的雪人后面,望着镜头害羞的笑着,配有文字:回到家后的第一场雪,多么希望有你在身边。
下一页,是她与习哲的婚纱照,夏晨创感觉到眼睛一阵刺痛,心里也像被什么钝器割了一下,原本,站在她身边的,应该是他……
再往后,是许若星在一个类似水族馆的地方,她身后,有许多色彩缤纷的鱼,下面的文字:夏威夷,第一次登上潜艇,多么希望有你在身边。
接着,是在一个冰天雪的地方,她身后,是一片大海,在远处的岛上,还有一些黑色小点,下面配有文字:终于,登上了南极大陆,多么希望有你在身边。
往后翻,是一个荒凉的地方,路面上也有积雪,许若星惊讶的看着镜头,她身后,是一只同样惊讶的看着她的北极熊的大脑袋,配文:又怕又爱的北极熊,多么希望有你在身边。
下一页,是她坐在飞机上,带着耳机和墨镜,回身对着镜头竖起了剪刀手,文:终于像鸟儿一样翱翔在天空,多么希望有你在身边。
夏晨创红了眼眶,一滴泪水,从他脸颊滴落,打在了活页册的纸张上,濡湿一片,他不知道,他从来不知道,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念着他……
往后翻,是她坐着轮椅的背影,她前面,是湛蓝色的泳池,她的背影,是那样孤独无助,配文:她最近总是发呆,脾气也变坏了。字迹又变成了别人的。
下一页,她刚洗完澡,坐在沙发上,表qíng呆滞,眼眶里满是泪水。配文:她拒绝让我给她chuī头发,她嚷着要吃泡面。
下一页,是她躺在医院的病chuáng上,睁着一双黑眼圈严重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嘴巴半张着。配文:她说她吃饭越来越费尽了。
下一页,是她面色苍白面颊凹陷,平静而安详的闭着眼睛。配文:她已经陷入昏迷,医生说她的呼吸系统和心脏正在快速衰竭。
最后一页,是一张空着的病chuáng,和chuáng上的一支白色的玫瑰。配文:9月12日,她,走了。
夏晨创感觉心里堵着什么东西,快要不能呼吸,他哽咽着,从一旁的相框里,取出一张相片,那是他和许若星唯一的一张“合照”,他把活页夹打开,在中间cha入了一页,这张照片,就放在了高中的那个阶段,他从茶几上拿起一支签字笔,在那张照片下面,用他遒劲的笔迹写出一行字——Waiting for me,my angel。
一个月后,喜马拉雅山的珠穆朗玛峰。
一双黑色的雪地靴踏在了人烟荒芜空气稀薄积雪深厚的大地上。
一身灰色保暖衣头戴彩色护目镜的夏晨创艰难地呼吸着面罩里的氧气,在这气温零下11℃,气压42帕,海拔8848米的地方,从一个月前就开始体能训练,最后由喜马拉雅山南面开始艰难爬行了很多天的夏晨创,终于就快要登顶了,为了这一刻,他仿佛等待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领队在队伍前方比了一个原地休息的手势,夏晨创终于可以放下背包。
这时,他从包里取出象牙白的陶瓷骨灰坛,抱在手中,他要与她,一起鉴证这一刻。
前面的队友纷纷掏出了旗帜,cha在了珠峰顶上,开始拿出相机合照,而他只是将骨灰坛放在了雪地上,然后席地而坐,俯瞰着远方湛蓝的天空和脚下雪白的云层。
“美吗?”
他回头盯着骨灰坛,在内心呐喊,“若星,你的愿望,我们终于一起实现了,这一次,有我在你身边……”
一个星期后,夏晨创又返回了H市。
凤凰陵园,许若星黑色大理石的墓碑前。
夏晨创将她的骨灰坛、一枚蓝色钻石戒指以及一把木梳放进了石棺,他从身边一侧的黑色包里拿出那本记载着她所有美好时光的自传影集,细细翻阅着,最后才依依不舍的把它一同放进了石棺里。
“若星,你在这里好好睡一觉吧。”
他将一旁的白色玫瑰花放在了石棺上,擦了擦墓碑上许若星的黑白照片,她短短的头发,明媚的笑容,让他也qíng不自禁的展开笑颜。
“Waiting for me,my angel。”
一阵风chuī过,夹杂着落叶与花香,夏晨创站起身,感受着微风在他身边萦绕,闭上眼睛,嗅着幽幽的花香,仿佛听到了她的声音在他耳边喃呢。
“我等你。”
(完)
☆、làng漫婚礼
华灯初上,许若星无力地将脑袋依靠在出租车的车窗上,若有所思的凝视着窗外,这座满是高楼大厦、闪烁着霓虹灯的城市,将它美丽的夜景倒映在了出租车的车窗上,只是这些魅影是那么的短暂,她还来不及细细欣赏,它们已然从她眼前一晃而过……
忽然,她膝盖上放着的白色帆布包里一阵急促的震动传来,将她从回忆的漩涡里惊醒,她忙手忙脚乱的翻出包里的白色手机,来电显示“习哲”。
“喂?”
她接电话时,语气反而变得不慢不紧,而习哲却与她恰恰相反,在电话那头一惊一乍。
“哎哟!我的新娘!明天就是婚礼了,这个时候你不在家里好好休息敷个面膜什么的,还出去到处乱跑?”
许若星笑了笑,并没有急于回答他,反倒问他,“你现在在我家?”
“对啊,你妈说你已经出去大半天了,你到哪里去了还不回来?”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许若星觉得她妈妈都已经把习哲当亲生儿子了吧!想到这里,许若星反倒更加放心了。
“我去江竹山散了散心,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习哲自以为是的安慰她道,“我知道你很紧张,我也很紧张,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结婚。”
“说得你好像过去qíng史很丰富似的。”许若星在电话里笑他。
“我过去qíng史的确很丰富,可那毕竟都已经是过去了嘛,哎呀你gān嘛老是打岔!说正经的,止禾刚打了通电话给我报备,她说她现在在国外,来不了我们的婚礼了,你的那位夏先生他怎么说?明天能来吗?”
“他……”许若星想,夏晨创应该不会来吧,如果他来了,他会以什么样的身份和表qíng坐在宾客席上呢?
她使劲咬了咬嘴唇,觉得自己太过残忍,可是如果不这样,她想,他是不会愿意开始新的人生的吧。
她不免有些担忧,怕他来,也怕他不来,“我还不知道,他没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头的习哲沉默了一下,也只能安慰她,“不管怎么说,你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会很忙碌,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明知道对方看不见,许若星也还是用力点了点头,“嗯!我会的,你也一样。”
“那——明天见。”
“嗯,明天见。”
眼瞅着,明天就这么来了,化妆师早早的就到了许若星家里,给她化妆,伴娘是许若星的一个远房表妹,是许若星的妈妈请她来的,虽然小时候清明节回镇上扫墓的时候,她们在一块儿玩耍过,但是平时并不常联系,更何况许若星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两个人就更加陌生了,许若星化妆的时候,伴娘就坐在一旁玩手机。
等许若星穿上婚纱后,一切准备就绪,习哲也在这个时候,带着他的伴郎团,登门讨媳妇儿来了,许若星安静地等候在卧室里,听着门外她七大姑八大姨地各种闹腾,她只是会心一笑,这会儿,习哲该不想结第三次婚了。
好不容易把习哲从大门放进来,卧室的门再一次挡住了他,门外,伴郎们把房门雷得地动山摇,伴娘这个时候就上场了。
“新郎官!想讨媳妇吗?”
门外的伴郎异口同声,“对对对!求妹妹放过我们一码!”
伴娘很老道的朝门外吼道,“这可不行,要讨媳妇,首先要过我这一关。”
“知道知道!”伴郎们又异口同声。
这时大大小小的红包从门fèng里塞了进来。
许若星看着表妹那么熟悉这流程,心想她平时肯定没少当伴娘,只见她从门fèng里捡起了塞进来的红包数了数,又朝门外嚷嚷道,“这样还不够呢!还得让新郎亮亮嗓子唱一首歌!”
这回这个任务的重担就jiāo在了习哲身上,想他习哲头婚的时候也没被这么折腾过,但是他玩心大,经得起折腾,于是他靠近门清了清嗓子大声唱了起来,“chūn暖的花开带走冬天的感伤,微风chuī来làng漫的气息……听我说手牵手,跟我一起走,创造幸福的生活,昨天已来不及,明天就会可惜,今天嫁给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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