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梦瑶见他一脸受伤,不禁觉得好笑,放下杯子,过去捧住了他的脸,与之贴在一起,说道:
“想什么呢?我又不是跟你……那样才觉得恶心的。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蒋梦瑶又觉得不对了,继续趴在那儿呕起来,高博越看越不对,突然问了一句:
“你的月信,这个月来了?”
被高博这么一问,蒋梦瑶才晃住了神,呐呐说道:“好像……没。”
高博的脸色一下子好几变,先是惊讶,然后是惊喜,然后就直接站起来捧着蒋梦瑶的脸一阵狂亲,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说道:
“那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蒋梦瑶倒是没有他那么惊喜,只是往自己的肚子上看了看,轻蹙眉头说道:
“我,我不知道呀!”
高博已经迫不及待了,走到门边喊道:“太医还没来吗?再派人去,去多喊几个过来!”
蒋梦瑶在软榻上说道:“哎呀,你别太夸张了,万一不是呢?”
何太医带着一个提药箱的内监过来了,头上沁着薄汗,气也有些喘,蒋梦瑶坐回了chuáng铺之上,帐幔放下,只伸出一只手出了帐幔,心里头如擂鼓般。
她倒还好,可是看高博那么高兴,如果不是的话,那他会不会失望呀。
没多会儿,何太医就放开了手,站起身来对高博道喜:
“恭喜王爷,王妃这是喜脉。已经一个多月了。”
高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叫人领着何太医去开方子去,自己则也钻入了帐子,把蒋梦瑶给抱在了怀里,蒋梦瑶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她早已经有这个心里准备,可是当事qíng真的发生的时候,她又不知道该用何种心qíng来面对。
如今她才十八,肚子里就有了孩子……
可是看高博那高兴的样子,她又不禁欣慰的笑了,被他抱在怀里搂了好一阵,搂的蒋梦瑶又想要吐的时候,他终于肯放手了。
因着这是蒋梦瑶和高博的第一胎,都是门外汉,根本不懂什么,于是高博做主,当天晚上就睡回了国公府。
戚氏得知蒋梦瑶怀孕了的消息,当场就道了三声‘阿弥陀佛’,比高博还要激动,直拉着蒋梦瑶先去佛龛前拜了拜,然后还说,等蒋梦瑶前三个月过了之后,就去白马寺还愿。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蒋梦瑶都听不下去了,高博却还在一个劲的点头,看那好学的神qíng,就差那个小本本把戚氏的话全都记下来了。
蒋源晚上回来之后,听说了这个消息也是开心。
蒋梦瑶和高博就正式在大房住下来了,张氏也收拾了东西跟了过来,她也是有经验的,当初生小蒜头的时候,虽然她也遭了些罪,可是过来人的经验总是要多一些,在戚氏不在的时候,也能替蒋梦瑶分解分解。
戚氏让赵嬷每日给蒋梦瑶变着方的做菜,虽然蒋梦瑶吃的不多,还会经常吐,可是却也抵不住赵嬷做的勤,送的勤,这边刚吐了,那边她又送来了。
所以,这些天虽然吐的多,可是蒋梦瑶也没瘦多少,对于赵嬷的能力,蒋梦瑶是不怀疑的,当年她能把她娘喂的那么胖,她就决计不会让蒋梦瑶瘦下来。
高博每日只要没事,就待在府里陪蒋梦瑶,给她捏腿,捏肩,端茶,递水,不知多殷勤,就连戚氏都忍不住对她的好女婿说道:
“你可别再惯着她了,如今都惯成这副娇养的模样了,要是这十个月下来,还指不定又生出多少坏毛病来呢。”
高博不知道如何回答,蒋梦瑶就不服气了,跟戚氏顶道:
“娘,哪有你这样的亲娘啊。还不让我自己的相公对我好了呀!”
戚氏白了她一眼,说道:
“你这是欺负他,你知不知道。哪有让自家相公端茶递水的呀!”
蒋梦瑶喝着高博递给她的茶水,对高博撅了撅嘴,高博忍着笑,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叫她别调皮,不许和戚氏顶嘴了。
蒋梦瑶撅了一会儿嘴,然后才把茶杯递给了高博,从耳房的软榻上站起来,说道:
“唉,我还是回房去吧。”
戚氏在看账本,见蒋梦瑶起身,高博就扶着,把算盘一放,就说道:
“你也别一天到晚的躺着,出去走走,回头生养的时候也好受些。”
高博一听到所谓的生养技巧,就自动的凑到了戚氏身旁去细问,蒋梦瑶受不了他们,就走出了耳房,突然主院的锦翠走了进来,她是老太君身边贴身伺候的,等闲不会亲自走动,只见锦翠进来之后,面色凝重,对屋里的人行了礼后,就说道:
“大娘子,不好了,公爷病倒了。似乎挺严重。老太太让我喊列为过去呢。”
一家人面面相觑,公爷是国公府的顶梁柱,虽说现在蒋修和蒋源都是二品,可是,毕竟这里是国公府,属于国公爷的地盘,若是他有个好歹……
不敢再耽搁,戚氏就肃容而去了,蒋梦瑶和高博也跟着去了。
走到院门口时发现蒋源也从外头回来了,府里刚也去给他传了话,几个人一同往主院走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
去了主院后,蒋修带着蒋舫和蒋昭已经赶了过去,看见高博,几人纷纷行礼,高博将之扶起,蒋源上前问道:
“公爷怎么样?”
蒋舫回道:“卢太医正在里面诊治,今儿早上还好好的,吃完了早饭还说要去院子里打拳,可听下人说,这才打了半圈,突然就挺了过去。”
蒋梦瑶来到高博身旁,拉住了他的手,她总有不好的预感,高博捏了捏她,突然听见内里传来了老太君的哭声,众人心中一凛,慌忙进去瞧了。
只见卢太医退缩着出来,跪在门前不敢起身,众人入内,就见秦氏伏趴在蒋颜正身前哀泣,众人敢上前去,蒋修探了国公鼻息,也是现出哀戚之qíng,趴在了蒋颜正身上。
蒋梦瑶身子一软,落入了高博怀中,一个人,怎么好端端的就去了呢?
“公爷常年征战,身体原就有未愈之疾,后脑曾遭受重击,当时虽未夺命,但却在此时发作,去的很快,没有痛苦。阖府节哀。”
太医的话将大家都打入了冰窟,儿孙女眷们皆扑到chuáng前一阵哀泣,秦氏哭的险些晕过去,被人掐了两次人中这才醒来。
蒋国公一生为国,就这样突如其来的故去,的确是叫人措手不及的。
孔氏,吴氏,戚氏三个孙媳料理府中繁琐家事,族内长老第一时间赶来了府里,与蒋修商议报丧事宜,国公府内丧钟长鸣,门前正月里刚贴上的喜联尽数揭下,换做白幡。
蒋梦瑶和高博回了祁王府换了丧衣后再来,府内已是乱哄哄人来人往,里面哭声摇山震岳,国公已被换上了寿衣,放进了一副棺木之中,秦氏哭的几乎断了气,被一应女眷们按在房中不让她出来。
太子带着蒋璐瑶一路赶来,与蒋梦瑶和高博在门前相遇,姐妹俩皆是泪眼婆娑,互相搀扶着入了内,因着蒋梦瑶有孕在身,戚氏只叫她拜了一会儿,便去棺木后头的糙席上靠着,蒋璐瑶不久便过来相陪,姐妹俩想到痛处又是一阵哭泣。
蒋舫,蒋昭和蒋源三人一同出府去请钦天监yīn阳司来择日。停灵四十九天,三日后开丧送讣闻。此停灵四十九日中,请僧众上拜大悲,超度念经,另在故园请下道士开坛解冤。
虽讣告未发,但朝中大臣皆问询赶来,就连皇帝也是在听闻之后,便就轻车简从,赶了过来,痛心疾首为国公上香,亲自诵经十篇,回宫后,便着礼部拟讣告吊唁,表彰国公一生忠君爱国之能事。
出门子孙皆已归来,瞻仰仪容后,无不失声痛哭,蒋梦瑶也觉得难受,哭的怎么也止不住,高博见她脸色苍白,便请了蒋源的意,令蒋梦瑶入内歇着,蒋璐瑶等众姐妹随行。
因着事qíng发生的太突然,有很多事qíng都来不及准备,蒋修是国公嫡次子,嫡长子而亡,原该由嫡长孙承爵,但蒋源一番思量,表示自己不愿承爵,愿让给二叔蒋修,一番商议上表,今上许。
国公追封加一等镇国威武安国公,其子蒋修代长房袭国公爵,之后还于长房,另议世代更迭。
蒋梦瑶与众姐妹在后房中歇息,听着前院哭声往来,房中气氛也是一时哀戚,蒋晴瑶素来爱钻营,只听她忽然问了一句:
“只不知公爷手中之权将做何处理。”
众人皆懂,他们蒋家的国公,那是马背上打下来的有权国公,这个权无非就是军权,国公去的突然,定还未对此权进行分割,如今撒手人寰,权利自然是要jiāo给皇上了,毕竟承爵的是蒋修,蒋修一生文臣出身,定然是不能接管国公手中兵权的。
蒋梦瑶自然明白她爹推拒袭爵的原因,也是怕引得今上怀疑,国公手里的军权那是整个安国的命脉,得之便就等同于摁住了安国命脉,蒋源若是托大接手,而他又曾经几度虽国公上战场,并身负战功,与他二叔蒋修不同,若是有他入营领兵,倒也许还有老将服从,但这样一来,就等于是蒋家巴着军权不肯放,今上纵然表面平和,但心中定会将国公府视为仇敌,伴君如伴虎,国公在时,因他三朝元老之身份,今上不敢有所作为,可是若真到了蒋源手中,那蒋源的不自量力,也许就真的会害了整个蒋家门庭,故蒋源才推拒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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