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盯着孔氏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弟妹多心了。只是归家心切,一早起来收拾了东西,就赶回来了,并未在意什么时辰,想着横竖都是我们大房自己的事qíng,就没有劳烦人向弟妹通传,得到弟妹许可之后方才进来,下回我注意些,派人提早去跟弟妹禀报,我便在外等候片刻也没什么,就怕路上行人见了奇怪,要让人以为弟妹想霸占整个国公府,竟连大房的事都在cha手管了,这就不好。”
“……”孔氏的脸色又变了一变,这回是彻底意识到,眼前这个戚氏,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任她欺负摆布的软柿子了,从前竟是她疏忽大意了。
“姐姐言重了,弟妹奉命掌管国公府内大小事宜,可也权利有限管不了大房,怎敢劳烦姐姐通传,只是这国公府进出都有规矩,纵然我管不了大房,但却要府里之人都守那规矩才行,若是有人坏了规矩,到时候也别怪我不讲qíng面,公事公办了。”
戚氏微笑接过孔氏丢来的唇枪舌剑,淡定自若的答道:
“规矩自然是要守的。多谢弟妹提醒。”
孔氏没有再说话,而是笑得若有深意的离开了,心中也十分纳闷,这戚氏言语间,竟然没有提起半点有关吴氏的事qíng,难不成吴氏还未动手?又或者,戚氏有意隐瞒?
若是吴氏还未动手,那她不得不要再瞧不起一点她了,若是戚氏有意隐瞒,那就是想暗地里对吴氏出手,不想闹到台面上来,那于她而言,可就是一场坐山观虎斗的绝佳时机了。
孔氏走后,蒋梦瑶从石桌上跳了下来,来到戚氏身旁说道:
“娘,我觉得吴家婶婶不像是那么大胆的人,若是有人教唆……”
戚氏低头看了蒋梦瑶一眼,没有说话,不过唇角的一抹笑,却是让蒋梦瑶明白她家娘亲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这边厢,吴氏在听说戚氏连夜回到了国公府之后,整个人就在房里坐立不安,喊来了水清,详细问她找的那些人靠不靠谱,水清拍着胸脯保证道:
“夫人,您就放心吧。我找的是西城一霸,据说那个人要么不接,接了就一定会替人把事儿办好,纵然败露,也绝不会拖人下水,纵然是苦主告官,他自己在府衙里也有人,师爷就是他亲舅舅,有人好办事,在民在公,都不会牵扯上咱们才对,您就放心吧。”
吴氏还是心焦的不行,这些日子丈夫夜夜宿在孙姨娘房里,弄得她孤枕难眠,越来越不安,心里也就越来越虚。
“放心什么呀!若是他们把事办好了,戚氏又如何会连夜回国公府?她既然连夜回来了,那就说明事qíng败露了,她有没有从那些人口中问出些什么,若是问出了,我该怎么办?”
水清被吴氏说的也有些摇摆不定了,却终究比吴氏冷静一点,说道:
“不会问出来的,即便问出来什么,她也没有证据,更何况,咱们挑的还是那种有碍她名节的事,若是闹大了,传开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夫人您就别杞人忧天了,她回府,肯定是因为她自己觉得怕了,待天亮之后,奴婢就上街寻一寻那李霸,问问他事qíng到底怎么回事。”
吴氏听后,连连点头:“好好好,你赶快去找他,事qíng问清楚了,我才敢放下心来。”
水清领命去了之后,吃过了早饭,就上街去了,可是在街上寻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没有人知道李霸他们去哪儿了,水清这才回来复命,吴氏整个人都呆住了,失魂落魄的坐在太师椅上,一个劲的摇头,说道:
“完了完了。这回真的完了。真的完了。”
这样的煎熬,一直让吴氏持续了好些天,她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老太君什么时候传唤她过去,传过去之后,也是谨小慎微,不敢多说一句话,直到平安无事的回来她才敢松气。
在路上若是遇见了戚氏,她也是把头能低多矮,就低多矮,不敢看戚氏的眼睛,不敢跟她说话,就连平日里最在意的孔氏挑衅,她最近都表现的安静多了。
就这样过了十几天之后,吴氏紧绷的心qíng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因为,她终于发现了,府里所有人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多少放在她身上,倒是一个个都聚焦在孔氏管理的次房身上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从前井井有序的次房,接二连三的发生jī飞狗跳的事件,先是赵姨娘的环佩丢了,在张姨娘的房里找到,两人对打;然后是张姨娘的金钗没了,有人看见被赵姨娘的丫鬟捡去了,又是对打;再后来就是李姨娘得了新的香味,勾的相公多在她房里待了一宿,众人对打!
孔氏每天就在院里处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qíng,就已经疲累不堪了,还要面对相公投来的不满与厌烦,她自己却是yù哭无泪,不禁也对甩手相公发起了牢骚:
当初是你要纳妾,纳妾就纳妾,如今又嫌她们闹腾,让她们离开,可请神容易送神难,既然你想享受齐人之福,那就必须要忍受齐人之痛,给老娘忍着!
不过,孔氏也不是个笨的,一直以来,最让她引以为傲的就是她管理房中妾侍的方法,她向来能做到公平公正,一碗水端平,中和各人之间的关系,可是,这些素日听话的妾侍,怎的会一夜之间就变了呢?原本的公平,到底是被谁恶意打破了?
答案呼之yù出!
☆、第五十章 (1.3//一更)
戚氏坐在大房主厅的软椅之上,闭目养神,谭家娘子一脸谄媚的站在一侧,对戚氏说道:
“奴婢早就说过,大娘子是天外的神仙,绝非凡人,来到人世那是渡劫来的,不日定有飞升之日。哎哟,还真给奴婢言着了,您瞧您现在,通身的气派,指fèng间儿漏出点小财都够咱们这些跑腿儿的吃上一年了不是。”
谭家娘子说完这番奉承话,又财迷般的将先前戚氏赏她的两锭金元宝放进嘴里咬了咬,看见huáng澄澄的东西上那两处牙印儿,心里别提多美了。
从前她最不愿意搭理的活计就是大房的活计,说白了,就是因为大房拿不出赏来,纵然也打发,可不过就是几吊小钱儿,拿去也就打个秋风就没了,谁还会真正记得她的好儿,真心替她办事呀?
可是,自从这位大娘子从外头转了一圈又回来之后,不仅把从前那身惊涛骇làng般的赘ròu给去掉了,从一个大胖子,变成了个美娇娘,就连出手都比从前阔绰了许多,简直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在外面挖到了什么金矿银矿,不管什么矿,谭家娘子只知道,如今大房的这位才是她的金矿和财神爷。
戚氏对于谭家娘子不着边际的夸赞也只是听着,等她说完之后,她才慵懒的开口说道:
“谭家姐姐是各院各部的总传话,我就知道,有什么事问你准没错,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是是。”谭家娘子的头简直要点的飞起来:“娘子想问什么尽管说,奴婢知无不言言不无尽,绝对不敢有丝毫隐瞒。”
戚氏微微睁开了眼睛,稍微动了动胳膊,谭家娘子就殷勤的去到她的身旁,卑微的替她捏肩敲背,服务一条龙。
戚氏对于她的献殷勤也不拒绝,既然是你qíng我愿的事qíng,那她姑且享受着好了,然后说道:
“府里拢共也就两房,大房不必说,剩下的还能说什么呢?”
谭家娘子一听考题,当即发动思考,口若悬河的说了起来:
“是,如今这二房是次房的孔家的娘子当家,长房的吴家娘子没什么本领,虽说是嫂子,可事事都得向次房通报,孔家娘子对长房也不是特别好,两人素有嫌隙,吴家娘子在心里可是恨极了孔家娘子的,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报仇,一直忍着罢了。”
戚氏点点头:“继续说。”
“吴家娘子除了能生,其他的一概不行,就连长房里的事qíng,还都得靠她身边的丫鬟水清帮忙处置,在长房下人们心里,水清的本事都比吴家娘子要高一些,不过,那水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背着吴家娘子做了不少上不得台面的事qíng。”
戚氏似乎对这一条很感兴趣:“哦?她做了什么呀?”
谭家娘子是个有奶便是娘的人,既然收了戚氏的钱,那就断没有不告知qíng报的道理,当即就停下了献媚捏肩的动作,凑到戚氏耳旁说道:
“水清那丫头,其实早就爬上了舫公子的chuáng,她是吴家娘子的陪嫁丫鬟,吴家娘子虽说脾气不好,但对她总是不曾亏欠的,这丫头吃里扒外,惦记着主子,这可上得台面?吴家娘子这是不知道这事儿,知道了还不得气死呀!更别说这丫头外面还有人……这些事可不是乱说的,有人亲眼看见,她经常和马房赵二进房,一去就是两三个时辰,孤男寡女,总不会是进去吟诗作对,下棋打牌吧……”
戚氏听了这些爆料之后,也跟着笑了起来,谭家娘子见财神爷笑了,就也跟着笑起来,戚氏笑了会儿后,才对谭家娘子招了招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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