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厅内,同样震惊的戚氏和已经被气得鼻孔冒烟的老太君和孔氏,就连刚开始还在笑的吴氏也不高兴了,毕竟蒋梦瑶闹是她的事,可是她不该把火烧到她的孩子身上去,什么叫祖传顽疾?那岂不是说,府里其他人都有吗?府里就数她的孩子最多,岂容蒋梦瑶这般诽谤?
老太君被气得要丫鬟给她顺气,孔氏扬起手,就想打蒋梦瑶,却被蒋梦瑶率先闪开,孔氏一巴掌打在椅背上,痛的眼泪都留出来了。
“臭丫头,你简直太无法无天了!哎哟,我的手。”
蒋梦瑶跑到了厅前,对孔氏嘿嘿一笑,说道:“婶母,这就是你给我找的人家呀。唉,下回还是别找这些大户了,您直接找那些什么杀猪的回来吧,说不定他们不嫌弃我,以后每年,您还能免费吃到猪ròu呢!我还有事,要出去,我的婚事就jiāo给婶母去办了,务必要让我在今年嫁出去,要不然明年路遥妹妹可该如何出嫁呀!”
孔氏被她气得跌坐在太师椅上喘气,老太君举着拐杖站起来,指着飞快跑出去的蒋梦瑶骂了起来:
“畜生!孽障!”
戚氏纵观全程,在蒋梦瑶离去之前一刻,自己也提前告退了,这些人竟然想用这种方法把她的宝贝女儿嫁出去,委实可恶至极,还想要她怎样的好脸?也下定决心,若是下回再有此时,就算她再告一回官,也绝不容她们这般欺rǔ她的阿梦了。
☆、第六十七章
蒋梦瑶到了天策府,找到虎妞和宁氏。步擎元的媳妇儿张氏正挺着个肚子坐在那里,宁氏看见她的肚子,就开心,连带给孙媳妇倒茶这种事qíng也做的甘之如饴,得心应手。
张氏看见蒋梦瑶来,就主动腾出了旁边的位置让她过来坐,对于张氏而言,蒋梦瑶可以说是她的媒人,若不是蒋梦瑶这个聪明的小丫头从中周旋用计,她可能到今天还在家中苦候郎君前来提亲呢。
与张氏说了会儿话,张氏觉得肚子有些倒腾,就说想回房睡会儿,宁氏把她妥贴的送回房之后,再出来,就看见蒋梦瑶闷闷不乐的靠在石桌旁,虎妞坐在一旁陪她。
宁氏让虎妞去练功,自己和蒋梦瑶坐在一起,问道:
“你那晚进宫找祁王,不会就是为了六皇子的事吧?现在也是为了祁王的事不高兴?”
蒋梦瑶回头看了一眼宁氏,幽幽叹了口气,说道:
“唉,不是。”
于是就把刚才在家中发生的乌龙相亲事宜告诉给宁氏听了,宁氏听后也颇为气愤:
“从前我就觉得蒋家那个老太君脑子有问题,没有半点主见不说,人还特别昏庸,分不清事qíng好坏,顾不了大局,不懂时事政治,乡野村妇一个!没想到她老了老了,竟然是一点都没变,真是由着jian人瞎摆弄,唉,蠹虫是也。”
蒋梦瑶见宁氏替她骂了老太君,心里舒服了些,将脑袋撑在手腕上,趴在桌面上,对宁氏问道:
“师奶,你从前就认识老太君吧。那我爷爷和奶奶,你认识吗?”
宁氏想了想,点头道:“认识啊。你爷爷叫蒋易,是蒋颜正的大儿子嘛。我见过,可比那个什么小儿子蒋修要厚道多了。只可惜天纵英才,死的早了。”
难得有听到前事的机会,蒋梦瑶不禁坐直了身体,又问:“他是怎么死的?府里都说他是病死的,可是,我看老太君从来都不提起他,提起了也不开心,他是不是老太君亲生的呀?”
“……”宁氏在蒋梦瑶头顶弹了一记,说道:“胡说什么呀!不是亲生的,那蒋颜正不成绿壳儿乌guī了吗?”虽然嘴里这么教育,但是宁氏的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笑来,显然脑中正在脑补着蒋颜正变成绿壳儿乌guī的形象。
“亲生是亲生的,只不过亲生的孩子也分亲疏,蒋易更像蒋颜正,正直刚毅,心怀家国社稷,和秦氏还有那个小儿子完全不同,他们更趋向于想要安逸富足的生活,一家人存了两家心,又如何能够亲近起来呢。”
“那你知道他们当年为什么要分家吗?分家又不分府,这叫哪门子的分家呀!”
这个问题困扰了蒋梦瑶好多年,正好今日宁氏提起此事,她也正好用来将坏心qíng岔开,于是就往深了去问,因为从出生开始,她就一直在纳闷,一直怀疑自己的爷爷蒋易不是老太君亲生的儿子,可是,这个想法,刚被宁氏给遏制住了,那她就更加不明白了,既然同样是亲生的儿子,为什么秦氏就特别偏袒二房多一点呢?
“当年的事,也说不清。反正就是原本秦氏是随军的,两个儿子也带在身边,可是在一次战役之后,她和蒋易蒋修就被从战场送了回来,说是要给国公府的两个儿子娶妻生子才从边关回来的,可是,他们回来之后,秦氏对两个儿子的亲疏就体现出来了。我在天策府都经常能听见她苛待蒋易的事qíng,还经常在外人面前,贬低他,蒋易也不做声,就一味的忍让,娶了妻,生了子,据说夫妻和顺,谁知道没过几年,你奶奶就重病死了,蒋易也心灰意冷,才小半年,就跟着去了,这才留下了你爹。”
蒋梦瑶听得云里雾里,还是没有弄懂秦氏为什么不喜欢大房。
宁氏见她苦恼,不禁又说道: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是不喜欢秦氏的,要不是看在蒋颜正的面子上,我早十年前就一掌拍死她了!哪轮得到她今天来欺负你!”
“……”
对于一个扬言说要拍死自己祖奶奶的人,蒋梦瑶心qíng也是颇为复杂,醉了!
“哎呀,怎么说到那么久远的事qíng上去了,我还在问你和祁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宁氏发觉自己歪楼之后,就又主动拨乱反正了,蒋梦瑶现在听她提起祁王,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反抗了。继续趴下来脑袋,对宁氏问道:
“师奶,你觉得祁王这个人怎么样?”
宁氏挑眉:“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他。不过外面那些不好的评价,我倒也是经常能听见就是了。”
蒋梦瑶眨巴两下眼睛,叹了口气,说道:
“那些评价有真的有假的。他那个人吧,谈不上坏吧,也许是身处的环境比较恶劣,才让他好像对谁都很抵触,也挺可怜的。”
宁氏仔细看着蒋梦瑶的表qíng变化,听她说完这些之后,也沉吟片刻,一针见血的对蒋梦瑶问道:
“他喜欢你?”
蒋梦瑶想了想:“不确定。”
“那你喜欢他?”宁氏再接再厉的问。
蒋梦瑶又想了想:“……呃,不讨厌吧,谈不上喜欢!”
宁氏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对蒋梦瑶语重心长的说道:
“本来这种事qíng,我不该cha嘴的,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他是个皇子,还是个最受宠的皇子,先不说他肩上的责任有多重大,纵然他对你喜欢的厉害,但是,你能保证,他愿意为了你放弃某些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皇家的媳妇儿不好当,就是这个祁王的母亲,如今贵为华贵妃,可是,旁人却不知道她为了走到这一步,付出了多少艰辛与血泪,这些现实,你现在可能还不懂,但是你不懂,不代表没有,等到你陷进去了,然后才看清现实,那个时候却已经晚了,再不能改变任何,到时候,你又将如何面对一个选择错误的人生呢?”
“……”
宁氏的话让蒋梦瑶陷入了沉思。
这个历经世事的老太太永远都是这么犀利,看的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长远。
对于高博,蒋梦瑶真的不能算得上是喜欢的,只能说,高博是特别的,他和她从前见到的那些男孩儿都不一样,他的思想很成熟,心计也很深沉,手段狠辣,她自己就不是那种做事拖泥带水的,只要给她逮着机会,她对待敌人也是那种不死不休的态度,因为她知道斩糙不除根,chūn风chuī又深的道理,而高博,几乎是每天都在恶劣的环境中验证这个道理,所以,在那样环境中长大的孩子,她不能期望,他还能像小天使那般纯洁。
他是毒,是食人花,用芳香迷惑的味道,吸引着蚊虫走向灭亡,绚烂的火光点亮黑夜,却也成为飞蛾扑火的殿堂。
他是帝君最宠爱的孩子,而她不过是人人为之唾弃的商妇之女,看老太君和孔氏今天给她找来相亲的是什么样的人,就知道,她蒋梦瑶在外人眼中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唉,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师奶你真厉害,几句话就让我想通了关节。”
蒋梦瑶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宁氏正想问她想通了什么关节,就见财叔跑了进来,来到宁氏和蒋梦瑶面前,就对蒋梦瑶说道:
“大姑娘,国公府来人了,说是家中有客,望您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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