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累吗?”
傅新桐皮ròu一紧,果断摇头:“累!当然累。我,我现在就睡,不玩儿了。”
顾歙的笑声自胸腔中传出,埋进傅新桐的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她的芳香,闷声说道:“睡不着的话,咱们说话吧。”
傅新桐眼前一亮:“呃,那你累吗?刚才一直在睡来着。”要说先前那事,傅新桐怎么想都觉得是顾歙要比她更累一点吧。
“我若不睡,你如何能睡?”
顾歙一句话,又让傅新桐羞得满面通红,小声嗫嚅:“可是……我睡不着啊。明明挺累的。”
“睡不着就说会儿话,说累了,自然就要睡了。”顾歙让傅新桐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半靠在胸膛,傅新桐耳中听着顾歙稳健的心跳,问道:“那咱们说什么呢?”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都陪你。”顾歙在傅新桐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低头瞧着她温顺躺在自己身边的模样,心中仿佛像是被什么软软暖暖的东西填满了似的,通体仿佛置身云端般舒畅,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令人沉迷神醉。
傅新桐想了想后,开口说道:
“我听画屏说,今天如月县主曾想带人到喜房来找我,但是被你的人给拦在了院子外头;还听说,今天咱们俩拜堂的时候,并没有对侯夫人行礼。”
顾歙轻声‘嗯’了一声:“周氏不是我亲娘,我不愿成亲的时候向她叩拜,顾如月那个丫头,没有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善,我拦着她是不想她在咱们大喜的日子里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平素我这院子,她本就进不来的。”
傅新桐抬头看着顾歙:“可是你这样做的话,会让人觉得你不近人qíng啊。”傅新桐伸手抚上了顾歙的脸颊,对他的遭遇心疼不已,傅新桐不愿去想象顾歙小时候在这个家里受了多少委屈,母亲软弱去世,父亲另娶新妻,这对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他是经历了多少,才走到今天这地步。
顾歙原本在等着傅新桐和他说话,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傅新桐的声音,低头看了她一眼,正好对上了傅新桐略微泛红的目光,心念一动,顿时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这样,搂着她轻拍了两下,说道:
“想什么呢?我爹是承恩侯,我爷爷是镇国公,我娘是我奶奶的亲侄女,就算我爹扶了周氏做继室,她也没那能耐给我委屈受的。”
顾歙将傅新桐内心的想法一下子揭露出来,让傅新桐有点意外,顾歙见她这发懵的模样,不禁又笑了起来,在她挺翘的鼻端轻轻刮了两下,凑过来又亲了两口,直到两人的气息再次不稳,顾歙才克制的收手,傅新桐却好像有点食髓知味,嫩藕般的胳膊缠上了顾歙,意思再明显不过,顾歙无奈将她作恶的手牢牢抓住,控制到他的腰上,警告道:
“别调皮了,再来两回,你估摸着这几天都要起不来了。”
说完,便在傅新桐的腰上轻掐了两下,让傅新桐回想起了先前的滋味,赶紧收了心思,老老实实的不敢乱动了。
“我就是心疼你,你今日这样对侯夫人,她不会对侯爷如何,但是却会把这笔账记在你的身上。”傅新桐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顾虑,周氏明显就不是个善茬儿,顾歙本就是她的眼中钉,ròu中刺,这回又在这么多显贵亲友面前落了她的面子,她如何不记恨呢。
顾歙却根本没有把这放在心中:“这笔账她也只能记着自己一个人生气罢了,不能把我怎么着的。”
傅新桐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她通晓前世,所以可以肯定,顾歙和周氏的问题绝非他此时感觉的这般简单,顾歙和承恩侯为什么最后会走到父子你死我活的地步,这其中想来想去,除了周氏这个不安定的因素之外,不做其他想,因为周氏身上,有着很明显的动机。
她是妾侍扶正,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前侯夫人是镇国公夫人,也就是顾歙奶奶的亲侄女,她年纪轻轻就去了,镇国公夫人心中定然觉得难过,就算有承恩侯撑腰,周氏成功上位,但得不到长辈的喜欢也是必然,那么周氏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就算保养的很好,也会担心自己有人老珠huáng,不受承恩侯喜爱的一日,那么她的一儿一女又该怎么办,周氏不受顾家人喜欢,那么很显然的是,顾如月和她的哥哥顾宁也不会受欢迎到哪里去,周氏若想在顾家站稳脚跟,或者给自己的儿子也争取点什么的话,那么势必就要对顾歙下手。
可是正如顾歙所言那般,她在顾家没地位,想要对付顾歙,可能还没那本事,所以就只能借助承恩侯之手,让他们父子相残,让承恩侯亲自对付顾歙,造成了上一世那样的局面。
周氏是有手段的,并且手段很高明。
傅新桐掩唇打了一个哈欠,顾歙便裹着身子过来,将她拥入了怀中,在她头顶亲了两口后,轻柔的说道:“别想那么多了,睡吧。”
傅新桐点头之后,便听话的闭上了双眼,不管怎么样,她今生已经嫁到顾家,来到了顾歙身边,周氏若再想故技重施,总还有她这一层挡在中间,只怕也不会像上一世那样容易得手了。
现在想的再多的确没什么用,还不如早睡早起,养好了jīng神,跟那周氏慢慢的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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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侯府东苑里,周氏将一桌子的茶具全都扫到了地上,还嫌不够,又起身去砸门边的花瓶,张妈妈去劝:“夫人,您这是做什么,仔细伤了自己。”
今儿侯爷去了西侧院中过夜,不来夫人这里,房里只有张妈妈和周氏两人在,张妈妈是周氏的奶娘,当初周氏做了承恩侯的妾侍之后,便恳求承恩侯将她的rǔ母一并接来府里居住,承恩侯允了,这奶娘一住便是十几年,周氏对她十分信任,在张妈妈面前,周氏可以完全不顾形象的撒泼。
“我做什么,妈妈你可瞧见他们对我做了什么?我辛辛苦苦伺候侯爷这么多年,可是他呢?对我没有半分qíng谊也就罢了,还由着那小子欺rǔ我,今日那些宾客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恨不得找地dòng钻进去才好。”
周氏今日被bī着站在前侯夫人牌位侧后方,心中愤慨不已,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刚刚把侯夫人的名头坐实,让大家提起承恩侯夫人,就想到她,可是今天,顾歙成一个亲,就彻底把她这十几年的功绩全都抹杀掉,将她从云端踹下了地狱,将她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形象,如一张破纸般随意的扯碎扯烂,颜面全无。
想到这里,周氏又忍不住想要去把另一边的瓶子也给砸了,张妈妈上去抱住了周氏,将她拉到内室去,安慰道:
“夫人,可不能冲动,再闹下去,把侯爷惊动过来就得不偿失了。”
提起承恩侯,周氏还有点惧怕,缩了缩颈子,嘴硬道:“他如今正在那小妖jīng身上风流快活,如何还记得我?今日之事,若非他的话,量顾歙那小子也不能这样对我,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非但不哄我,晚上还去了那小妖jīng那里,我看啊,他是彻底不把我放在心上了。”
周氏在外人面前是个通qíng达理的温婉形象,但在张妈妈面前,却将有些粗俗的本xingbào露无遗。张妈妈无奈:“夫人千万别这么想,西侧院的那个不是刚纳回来没多久嘛,侯爷一时新鲜也是有的,这么多年来,也不是第一回遇到这种事,侯爷的新鲜劲儿过去了,自然就会回到夫人身边来了。”
张妈妈的安慰很见效,周氏慢慢地平复下了心qíng,伸手撑住了额头,张妈妈心疼她,来到她身后替她按了起来,周氏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再睁开时,目光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对张妈妈说道:
“派人将那些扫了去,顾歙那小子不声不响的就娶了个新妇回来,为了那个女人,他居然肯放下自尊亲自去找侯爷为他提亲,可见对那女人是动了真qíng,顾家的男人都是qíng种,他也不例外……”
张妈妈见周氏似乎有了主意,不禁上前问道:“夫人可是对世子夫人有什么想法?别嫌老奴啰嗦,既然世子夫人已经进了顾家的门,那夫人还是莫要与她过多的冲突,以免惹怒了世子,世子对您和公子,县主可都还没完全放下戒心呢,就算要整治世子夫人,也得再等个一段时间再说,并且还不能明着来,按照以往的方法,暗处下手便是,总不能坏了您在侯爷面前的形象,侯爷最心疼的便是夫人您的柔顺,这么多年撑下来了,可不能在这上面出岔子啊。”
周氏点头,对张妈妈说的警告很是受用。
“这是自然,我不会傻到亲自对那丫头动手的,她还不值得。”
张妈妈见周氏有了计较,便不再多说,叹息着亲自去外室给周氏收拾地上的残渣,周氏在内室里看着张妈妈那忙碌的身影,眉头蹙起,说出去可能真的没有人会相信,她一个做了十几年侯夫人的女人,在自己的府里摔几个杯子都不敢被别人知道,还要自己年迈的奶娘亲自趴在那里捡,可是周氏自己很明白自己在顾家的地位到底算个什么,侯爷看中的不过就是她的容貌,一旦这容貌变了样,周氏一点都不会怀疑,侯爷会像对那些他宠了几回就不想要的妾侍那般对她,毕竟她从前也是妾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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