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汐这才相信,秦氏是真的答应她了。
晚上宋逸送衙署回来,照旧来到雨桐院吃晚饭,宋玉汐下午的时候就和林氏商量了这件事,林氏没有制止,只说让她试试也无妨,等宋逸吃完饭之后,宋玉汐也就趁势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宋逸第一反应就是看林氏,林氏一点头,他二话不说,当即点头同意,还很豪气的说:“既然汐姐儿要开,那就别开个小的,咱开个大的,钱不够我出!”并且当场就要给宋玉汐掏银子……
宋玉汐哪里不知道这是宋逸在和林氏献殷勤呀,不敢直接回应,林氏对宋逸横了一眼,说道:
“你怎么说风就是雨,七小姐才多大的孩子,也就是瞎起哄罢了,小打小闹的就成了,铺子不是那么好开的。”
宋逸却是想的深远,说道:“没事儿,她不会开,不有我呢吗?她今年十一了,再过个几年也该议亲嫁人了,到时候手里多些铺子,多些房契地契,日子才能过红火呀!你也能安心的在府里陪我过日子了不是?”
林氏听他这么说了,便低下头,没有说话。宋逸一边说,一边抓住了林氏退缩挣扎的手,总觉得林氏身上像是有什么勾着他的钩子,只要一见着她就走不动道儿,什么身份,什么规矩,全都抛诸脑后,只要每天回来能瞧见她,哪怕她甚少给自己好脸,可他只要见着她,心里也就满足了。明知道去其他姨娘院里,可以得到更好更周到的服侍,可他偏偏就喜欢睡在她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她的睡颜也心满意足。
所以,今天晚上宋玉汐一对他提出要求,他立马就答应了,在宋逸看来,这可是千载难逢讨林氏喜欢的时候啊,他可不能有半点迟疑。
宋玉汐没瞧见过这样的宋逸,就跟个急色的愣头青,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从进门开始,他的一双眼睛就没从林氏身上挪开过,正瞧得起劲,宋逸突然对她递来一个眼色,大意无非就是让她回避嘛。
宋玉汐猛地站起身,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身和宋逸确认了一遍,说道:
“那么爹,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我得了空就找人去办了啊。”
宋逸这个时候哪里有心思管她呀,恨不得她能立刻消失,摆摆手,说道:“说定了说定了。你放心去让人寻铺子,多寻几间也成,就算是我和你娘给你存嫁妆了,去吧。”
宋玉汐谢过宋逸之后,抿唇笑着走出了花厅,再回头的时候,已经看见宋逸把林氏给横抱起来,往内室走去了。林氏也就是挣扎了几下,似乎用处不大,就这么消失在花厅深处的角门中了。
虽然林氏现在还没有接受宋逸,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真心接受他,可是不管怎么说,宋逸现在对林氏,那就是实实在在的宠爱啊,一个女人做到林氏这样也算是成功了,有一个肯为她付出生命的真爱,还有一个宠她如宝的金主……
这两种人都是上一世宋玉汐极力追求的品种,只可惜她穷极一生,碰了三次运气,都没有一回让她碰上的。
所以这一世,她不打算再碰运气了,运气这种事qíng,实在太狡猾了,将一生都押在运气上,太不理智,她这一世要的不多,不想那些泼天的富贵,只希望手里有余钱,嫁不嫁人也无所谓,做一个有钱的老姑娘,也比做一个生活不幸的穷夫人要好太多了。
就这么敲定了秦氏和宋逸,宋玉汐的开店计划总算有了一点点进展。不过,整个三月她可没有时间去物色店铺了,因为在三月二十六这天,平阳候府纪家有一场别开生面的花会要举办。
纪婉宁她们只是来京城的时候到宋家报了个道,请了个安,听宋玉蝉说,这些日子,纪家的姑娘全都在府里苦练技艺呢,据说这一回的花会与往年都不一样,因为今年还有宫里的几位公主要一起来参加,这也就是说,这一期的花会,涉及了皇家,注定规模不会小,纪家已经连日连夜的扩建宾客席,将舞场改建一新,完全上了不止一个规格,奢华程度可见一斑。
而宋玉寒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消息,说是这回花会也许还有一个隐藏的名目,说纪家的这一场花会也许就是明下半年宫中选秀的预赛,今年正好是第三年,这个消息一经传出,整个京城的姑娘都像是炸开了锅,三年一选秀,但向来都是由各地将适合女子呈上内廷司,再由内廷司掌事来一轮筛选,一步步进行的,期间有不少闺秀,连殿前献艺的机会都没有,就给打了回去,若这个消息是真的话,那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啊,但凡有点野心的,都希望在这场花会中,露一次脸,没名次也成,至少可以混个脸熟嘛。一时间纪家花会的邀请函居然成了抢手货,据说还有人在黑市放出了价格,说什么也要参加这回的盛举。
宋玉汐对这些消息的传播和扩散简直哭笑不得,往往谣言是怎么来的,也就是一些人凭着心里的臆想,将听来的话和自己的想象一番糅合,再散播出去,宫廷选秀女这么大的事qíng,难道她们真以为可以在一个小小的花会中决定吗?不过,宋玉蝉说的,几位公主这回也想来参加,她倒是相信的,因为她记得上一世,好像的确有一回是有皇家公主参赛的,年份她纪不太清楚了,看样子应该就是这一回了吧。
☆、46|25
第四十五章
平阳候府的花会,宋家每年也是会参加的,去年就是宋玉蝉一举夺得了花会花魁的名次,她的古筝弹得非常好听,无论是大珠小珠落玉盘,还是高山流水觅知音,欢快的,高雅的,她都能弹奏自如,宋玉蝉的私家女先生原本是宫里退下来的一个舞姬,擅长的便是古筝曲,宋家的姑娘每人都有一项特长,宋玉蝉会弹古筝,宋玉寒会弹琵琶,宋玉梦会弹箜篌,她有一架凤首箜篌,就是在皇家年宴上献艺时,得皇后亲自赏赐的,就连最小的宋玉昭都会弹奏很好听的月琴。
今年宋家自然也受到了邀请,而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她们多了宋玉汐。
几个姐妹聚在宋玉蝉的香箩苑的暖阁里,这里有一间宽大的练舞场,就算是几个姑娘聚在一起都不会觉得拥挤,底下烧着地龙,冬日亦如chūn天般温暖宜人。
“今年估计还是大姐拔头筹,大姐的古筝弹得出神入化,就连我的琵琶都不如你弹奏的清脆流畅。七妹妹第一次参加,也别觉得害怕,咱们也就是去凑凑热闹。”
宋玉汐在好些乐器间穿行,宋玉梦从外头叫人把她的凤首箜篌给抬了进来,大家都错过去看,宋玉汐也是啧啧称奇,到底是宫里赏的东西,看着金光闪闪,可漂亮了。
宋玉梦也不扭捏,坐下之后,就给大伙儿弹了一曲,箜篌算是异邦的乐器,中原不太多见,声音弹奏起来有些低沉,呈扩散音颤音,这种十分难把握,下指尤其要主意力度,不然音调很容易就扩散,不凝聚。
宋玉梦的箜篌技艺在宋玉汐听来,也不算是太高明的,最多算是悦耳动听,可要说深层次的共鸣,就少了一些了,听过即忘,不能让人有绕梁三日的回味之感。
姑娘们都很高兴,宋玉梦弹奏结束之后,一个个都要去试试这御赐乐器,宋玉梦也不小气,让出位置叫姐妹们试,不过这乐器若不是长久练习的话,弹出来的最多就是一个个悦耳的音节,不成章法,因此大家拨弄两下过过瘾也就成了。
宋玉汐坐下之后,摆好了姿势,将脑中记忆的乐曲自指尖流泻出来。
李湛的生母是胡姬,这箜篌其实就是异族乐器,而宋玉汐虽不得李湛喜欢,但他的生母对她倒是还行,平日闲暇时,会教她一些乐器,他母亲也有一张十四弦的箜篌,宋玉汐便是那个时候接触到这个的。
不过短短片刻的拨弄,就已经吸引了其他姐妹的目光,宋玉梦吃惊道:“七妹妹也会弹箜篌啊?”
宋玉汐笑了笑,说道:“纪家二姐姐箜篌弹得十分不错,我偶尔听过,后来我拜在刘老先生门下,便向他请教过一二,只会这么两段,再多就不会了。”
一时忘记了这些,宋玉汐找了个刘三郎的借口,要不然还真没法解释她怎么凭空就回了箜篌这高雅的乐器。
听了她的话,宋家姑娘们才了然,宋玉梦无私的说道:“七妹妹这般有天分,若是加以练习的话,等到今年年底御前献演的时候,你定然也能得到一尊箜篌赏赐的。”
宋玉汐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宋玉蝉说道:“你以为箜篌是因为你弹奏的好,皇后娘娘才赏你的吗?这是给宋家脸面,七妹妹就是再去弹箜篌,也不可能再得到凤首箜篌的赏赐了,娘娘又不是开箜篌铺子的。南国进贡而来,不过也就那么两三樽吧,给了你一尊已是厚赐了。”
宋玉梦这才明白过来,对宋玉汐抱歉的笑笑,宋玉蝉又看向了宋玉汐,对她问道:“七妹妹还会些什么乐器?今年你刚回来,肯定也是要上场的,我听宁姐儿说,你的古琴弹得相当不错,要不今年就弹古琴吧,她说你还有一把刘老先生赠予的古琴,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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